「皇上將他們都趕走，可是有話想單獨和臣妾說？」寧皇后望著徽和帝說。
徽和帝給自己倒了杯茶，也給寧皇后倒了一杯，他指著旁邊的位子說：「如馨，坐下說吧。」
寧皇后微怔，如馨？她的閨名，徽和帝究竟有多長時間沒有這麼喚過她了呢？
哦！好像有二十多年了吧……
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情開始的呢？時間太過久遠，她的記憶也漸漸模糊，她記不清了……
「如馨，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朕和你心裡都有數，朕只想問你一句，為何要這麼做？」徽和帝抬眸看向她，「如馨，承燁究竟怎麼著你了，你要對一個小娃娃下這樣的狠手？」
「狠？」寧皇后冷笑著看向徽和帝，「皇上，您竟然覺得臣妾狠？」
「同您比起來，臣妾可一點兒也不狠！」寧皇后咬牙切齒道。
徽和帝眉頭緊皺，寧皇后現在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她語氣冰冷，「皇上覺得您自己不狠嗎？您若是不狠為何要將我的翊兒給害死？」
徽和帝大駭，「你……」
「皇上是不是在想，這件事臣妾是怎麼知道的？」寧皇后嗤笑一聲，「我的翊兒，大景朝下一任帝王，只因你的放縱，讓東方竑和東方竴那兩個孽畜害死了他。」
「皇上，午夜夢回時，你可曾感到過害怕，你可曾想過翊兒會到您的夢裡哭訴？」寧皇后越說越急，「皇上，您的心難道就不痛嗎？」
徽和帝沉默了，長久的沉默讓寧皇后發出陣陣嗤笑聲。
「翊兒，你瞧見了嗎，這就是你一直仰望的父皇，這就是你一心守護的大景江山。」
「真的值得嗎？」
寧皇后歇斯底里地喊著，她或許盼著有人能給予她一絲絲的回應，但她心裡也十分清楚，根本就不會有人回應她。
「如馨，翊兒的死，朕也很傷心，朕也不希望翊兒死去，他是朕寄予厚望的嫡長子，是朕手把手教養的孩子，亦是朕屬意的太子，朕……」
徽和帝嘆了口氣，「罷了，操持了這麼多年，你也累了，往後你便在鳳鸞宮養身子吧。」
寧皇后扭頭看向徽和帝，她冷聲道：「皇上這是何意？難道被臣妾說中了心事就要廢了臣妾嗎？」
「臣妾到底還是大景朝的皇后，得先帝賜婚，臣妾辛苦數十載，皇上您要廢了臣妾嗎？那您想要再立誰為後呢？是商靈？還是葉瑩然？」
「朕不會廢了你，朕也從未想過要廢了你。」徽和帝看向她的目光平靜地說，「承燁那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該對孩子下手。」
「不過一個庶子，縱使臣妾真的下手殺了，皇上又當如何呢？」寧皇后毫不在意道。
徽和帝再次平靜地說：「庶子？朕也是庶子出身，寧家嫡女不照樣嫁給朕成為朕的髮妻？」
寧皇后啞然，可在她看來徽和帝已經成了皇上，且她當初之所以嫁給徽和帝，也是因為家中祖父說他會是下一任的皇帝，否則她也不會嫁。
但承燁不一樣，他只是安王的庶子，再準確一點，承燁是庶子的庶子，都是庶子出身，她覺得自己隨意處置也無妨。
「皇后病重，傳旨曉諭六宮，宮中庶務由葉貴妃主持，商貴妃從旁協助。」說罷，徽和帝大步朝外走去。
寧皇后震驚，又急又怒：「皇上，您不能如此做！」
「您這樣做，讓寧家如何看待您，讓天下的臣民如何看待您？」
徽和帝笑了，他登基二十載，難道還懼怕一個小小的寧家？
若是回到他初登基的時候，那他確實會考慮考慮，畢竟朝政不穩，他不能分心動搖後宮；可如今不一樣了，朝政早已在他的把控之下，而他也不再是當年的東方和正了。
至於寧如馨口中的天下臣民，那就更簡單了，臣民如何會知曉皇家事？
「皇上！」見徽和帝不語且照舊離開，寧皇后這下是真的著急了。
她不能就這麼被禁足在鳳鸞宮，她還想將翊兒的庶子推上太孫之位，她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完成，她不能被關在這小小的鳳鸞宮。
只可惜，徽和帝不予理會。
鳳鸞宮內發生的事情，除了徽和帝和寧皇后兩人知曉外，那便只有楊公公這一個知情者了，他想著方才徽和帝傳的口諭，在心裡想著：
商貴妃當了這麼多年的貴妃，按理來說應當是由商貴妃主持才對，可皇上竟然讓葉貴妃主持，這是不是說明在皇上心中葉貴妃的份量要比商貴妃的重呢？
若真是這樣的話，那為何皇上剛登基之時，不一併將葉貴妃也立為貴妃，兩位貴妃並立呢？
他有些想不明白……
不過這也不打緊，要緊的是他現在知道該抱誰的大腿了！
……
馬車穩穩噹噹地停在安王府門口，東方靖率先下了馬車，親自扶著華頌宜下來。
「大小姐今日受了驚嚇，爺多陪陪大小姐吧。」華頌宜十分體貼地開口。
主要也是她想多陪陪承燁和蘭馥，若是東方靖在清蓮院的話，兩個孩子定要與她分開睡，再加上大小姐今日在宮裡確實受了驚嚇，與其等東方靖主動和她提，倒不如由她先開這個口。
東方靖想了想說：「委屈你了，明日我再去清蓮院陪你和孩子們。」
華頌宜笑著說：「妾不覺得委屈，只要爺心裡有妾和孩子們就好了。」
說罷華頌宜朝他福了福身子，主動退下。
倒是東方靖又吩咐易瀚海親自送華頌宜回清蓮院，至於他則抱著淑慎朝正院走去。
此時的正院燈火通明，華今瑤急切地在屋內走來走去，按理來說他們早就應該回府的，可都這麼晚了，竟然遲遲不見蹤跡，她不擔心清蓮院的母子三人，她只擔心她的淑慎。
「王妃！王妃！」芍藥急忙忙跑了進來，大聲道，「王妃，王爺帶著大小姐朝正院來了！」
華今瑤頓時鬆了口氣，面上帶笑：「還不快扶本王妃出去迎接王爺。」
芍藥應了一聲，歡快地上前，主僕二人緩步朝門口走去。
待華今瑤走到門口，正好瞧見東方靖抱著淑慎大步朝她走來，她笑著福身行禮道：「妾身給王爺請安。」
東方靖冷聲道：「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