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各懷鬼胎,純愛無敵(鏘鏘,哦7k7k

  第895章 各懷鬼胎,純愛無敵(鏘鏘,哦7k7k邦邦~)

  次日早晨。

  眾人是被敲擊聲叫醒的。

  一群人打開房門,看到了庭院位置手裡提著青銅器皿的侯莫藍,表情各異。

  「父親已經在等待病人,今天只有三個名額,你們自行商量一番。」

  「現在就去?」楊崢貂寺微微皺眉道:「還沒吃過早膳。」

  「要看病就跟過來。」侯莫藍懶得解釋。

  金富貴倒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如果要做檢查的話,儘量還是空腹更好,所以不能吃早餐。」

  「我沒關係。」九公主換了一身衣服打扮,面部覆蓋著輕紗,目光打量著四周的人群:「不過今日看病的名額,本宮要占一個,諸位可有異議?」

  「我侄女的病也不能繼續拖沓了。」槍魁道:「我可以不看,但她一定要看病。」

  「我們也一樣。」凰棲雲第三個開口:「他中毒已經很深了,不能再拖了。」

  金富貴擺了擺手:「那我就等明日吧,我這病不著急,諸位先請。」

  餘下的一對神情頗為疲憊的雙胞胎也跟著開口:「我們也不著急……幾位先去看病便是。」

  說罷便回了房間。

  侯莫藍見到這群人商量好了,便轉過身帶路:「跟我來。」

  一行人跟著她的腳步,來到了醫聖住所。

  這裡的四周是一座蓮花池,而百草谷的正中央便是這座池子,在池子的中心建造了一座石橋,石橋是出入的唯一路徑,通往醫聖的住所,但對於能夠飛天遁地的封聖來說,區區一座池子自然攔不住他們的。

  侯莫藍先一步走了進去,吩咐眾人在外面等候,就這樣過去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內部傳來一個有些滄桑的嗓音。

  「第一位,進來。」

  首先進去的自然是九公主,她在貂寺的攙扶下進入了醫聖的住所。

  百草谷的規矩是醫聖不見,因而即便是公主本人也見不到醫聖。

  「本宮的病,還請醫聖幫忙醫治……」九公主低聲說:「只要治好了,皇宮不會吝嗇獎賞。」

  「殿下的病,老朽自有把握,是能夠治好的。」醫聖隔著竹簾傳來低沉沙啞的嗓音:「不過眼下還缺少一味藥材。」

  「這些年來,送到百草谷的各種奇珍異寶可不少。」楊崢以為醫聖這是要坐地起價,沉聲道:「難道還不夠!」

  「藥材已經有了,只是還需要處理一番,今日不便醫治,還請等明日吧。」醫聖不做解釋,擺了擺手。

  貂寺怒氣沖沖的帶著九公主走了出來,滿臉陰沉之色,臨走前回頭怒道:「你最好明日給個交代!」

  丟下這句話就直接走了,招呼都沒打一個。

  「下一位。」屋子內的侯莫藍喊道。

  白榆看了眼槍魁,指了指裡面。

  吳槍魁抱了抱拳,帶上侄女走了進去。

  醫聖吩咐道:「扶她坐穩。」

  旋即一根銀絲從竹簾里投射了出來,拴在了沉默女孩的手腕上。

  醫道高手的標識:懸絲診脈。

  就這麼過去了半盞茶的時間。

  「如何了?」吳槍魁說。

  「她昨日放了不少血?」

  「是的,按照吩咐……光靠藥物無法壓制體溫的升高。」

  「此乃血毒所致。」

  「正是,過去一直都沒有發作,不知怎麼突然間就……」

  「行了,老朽已經知曉她的情況……」

  吳槍魁道:「敢問醫聖打算如何醫治?」

  「把她留下便是,等到了晚上,自然會把她送回去,且讓她跟著藍兒去病室內躺著。」

  「我能陪護嗎?」

  「不能。」醫聖冷冷道:「如果信不過老朽,離開便是。」

  吳槍魁哪敢反對,只能抱拳拱手,然後轉身離開。

  侯莫藍將重病的女孩抱起送去了後面廂房,而後直接走了出來,還把門帶上了。

  「我們還沒看病呢!」凰棲雲見狀立刻說:「難道前面那姓吳的把次數用光了?」

  「不是,只是昨日父親就檢查過了你的血液,知道你中的是哪幾種毒,他認為不需要懸絲診脈也能治好你。」侯莫藍拿出一個瓷瓶:「這裡面一共有三粒藥物,一天一顆,三天後再看是否緩解。」

  「這是否有些敷衍了?我進來了,卻連醫聖的面都見不著?」白榆看向內部,心生疑竇。

  「你就算進去了,也見不到父親的面。」侯莫藍淡淡道:「要麼吃藥,要麼離開。」

  白榆無奈,捏著一枚藥丸丟進嘴裡:「這下行了嗎?」

  「每日一次,別忘記吃藥。」侯莫藍點點頭,離開了。

  走出了蓮花池時,凰棲雲手裡捏著瓷瓶:「這藥會不會有問題?」

  「為什麼這麼問?」白榆奇怪。

  「這醫聖行事古怪,多少有些信不過。」凰棲雲認真分析道:「光是不見人這一條就已經足夠古怪了,而且病人都不見,就胡亂開藥……它以為這是綠豆湯麼?」

  「在這山莊裡,他應該還不至於有膽量正大光明的給我下毒吧?」白榆說。

  「希望如此吧,反正你已經吃了下去。」

  「那倒是沒有。」白榆伸出舌頭,像是展示舌尖上的櫻桃般:「我還不至於一點警惕都沒有。」

  「你不打算吃藥嗎?」

  「不打算,等三天後,再看看他怎麼說。」白榆活動肩膀:「他必須給我好好看病,否則我是不情願遵守醫囑的。」

  「伱還能堅持三天嗎?」凰棲雲握著瓷瓶。

  「只要你多給我做些麵條,區區十幾種劇毒算什麼,看我統統給它頂回去。」白榆豎起大拇指。

  實話實說,如果不是故意放慢了進度,指不定現在傷就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他靠著自愈能力就能把毒素消化乾淨,自然沒必要去吃什麼來歷不明的藥。

  「等回去就給你做……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材料。」凰棲雲說:「整個百草谷就只有醫聖和侯莫藍,連一個下人都看不見,吃穿用度洗衣做飯難道都是她一個人來?」

  「侯莫藍一個人肯定沒可能照顧得了這麼多人。」

  「啊?所以我們這次來住院,吃穿都要自己負責?」

  「洗衣疊被不好說,但等我們回去,應該是有飯可吃了。」白榆微笑。

  「為什麼?」

  「金富貴是個會享受的人,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山莊裡居住了,肯定很清楚這裡連個下人都沒有的情況,而他寧可把妾室帶上都不帶一個下人,你覺得是為什麼?」

  「因為他好色?」

  「對,但不完全對。」

  白榆給出結論:「我猜他的那位妾室,應該是個廚娘。」

  ……

  事實證明了白榆的推測是對的。

  剛剛回到別院,就看到了張羅了一大桌子菜的金富貴正在招待著。

  那對雙胞胎正在大口吃著包子,態度上毫不客氣。

  另一旁吳槍魁也已經入座,盛了一碗粥正在喝。

  「白兄弟,來吃點?」金富貴正要說:「這飯菜都是我……」

  「是你夫人準備的吧。」凰棲雲接替道。

  「哦?」金富貴驚訝道:「弟妹看的出來?」

  「你是個會享受的人,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肯定知道吃飯得自己解決,不帶傭人帶上侍妾,想來是因為她很會做飯吧。」凰棲雲隨手拿起筷子:「正好我也餓了,不客氣了。」

  「哎喲,真人不露相啊。」金富貴大開眼界:「沒想到弟妹觀察力這麼厲害,還是個蕙心蘭質的聰慧女子……白兄弟,很有福氣嘛。」

  白榆笑而不語。

  這時楊崢也走了過來,入席坐下,他這一坐下,卻見到旁邊的雙胞胎也匆匆吃完後離開了飯桌。

  金富貴笑著問:「賤內的手藝還能對得上公主的胃口不?」

  「殿下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這一頓的開胃粥倒是很合她的喜歡。」楊崢淡淡道:「這幾日飯食可能需要有勞你的夫人了,離開百草山莊後,殿下自然不會忘記賞賜。」

  金富貴拱手行禮:「那就要提前謝過九公主了。」

  楊崢拿起碗筷,也開始吃飯,動作慢條斯理,常年待在宮內,也有了幾分皇宮貴族的氣質。

  他曾經是司禮監掌印,地位很高,加上修為境界很高,雖是太監但不是奴才,如果有那個意思,他完全有資格成為九千歲。

  作為皇權的代行者,楊崢本身很有傲氣。

  在這一頓飯的功夫里,他也顯得沉默寡言,食不言寢不語,直至……

  「其實我聽說過一個傳聞。」金富貴吃飽後,在收拾碗筷時忽然開了個話頭:「自從醫聖搬到這百草谷隱居了起來,他的醫術水平其實就已經退化了。」

  吳槍魁驀然睜開眼睛:「休要胡言亂語,醫聖可不單單只是尊稱,更是醫道封聖,又怎麼會醫術退化。」

  「以前我也是這麼想的。」金富貴嘆了口氣:「但我這病治了三年都沒治好,難免會有些灰心喪氣,唉,就當我是胡言亂語吧,諸位見笑了。」

  楊崢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平淡道:「這件事也並非沒有可能。」

  「什麼?」

  「醫道封聖,講究治病救人,也往往需要發下大宏願……不是完成了宏願便可封聖,大多情況下是在這條路上行走時,得以封聖。」楊崢娓娓道:「可若是有朝一日違背了自己的宏願,那麼醫道境界就會停滯不前,甚至於倒退跌落!」

  「但從封聖跌落,這事可算是聞所未聞。」

  「這也不過是猜測罷了。」楊崢淡淡道:「我也不希望醫聖水平跌落,畢竟還需要他來治病救人……這血毒之症,普天之下,或許只有他才能治得好。」

  「血毒?」白榆插嘴:「那是什麼?」

  「與你無關。」楊崢起身,揮袖離去。

  白榆又看向吳槍魁:「他這態度好討厭啊……閣下應該不至於這麼傲慢吧?」

  槍魁嘴角抽了抽,硬著頭皮解釋道:「當年血衣兇案震驚大夏,你們都該知情……」

  他默默看向一旁的凰棲雲。

  凰棲雲不爽的一拍桌子:「盯著老娘做什麼?勞資蜀道山,再看把你眼珠子扣出來!」

  她這理直氣壯的態度讓槍魁微微一愣。

  ……難道兇手真的不是她?

  「當年死在血衣案中的人極多,但也有些許的倖存者。」槍魁繼續說:「我那位外甥女就是其中之一,醫聖用了非常厲害的手段救活了一些人,但那只是暫時的救活,其中一部分還是在數年內逝去,因為這些女子都中了一種奇毒。」

  「這種奇毒就是血毒?」

  「不錯。」槍魁以手扶額:「血毒也只有醫聖能救和幫忙延緩。」

  「等等,難道說這位九公主殿下也是……」白榆瞥了眼楊崢離開的方向。

  「這話可不興說啊。」金富貴連忙打斷道:「就算是,也要裝作不知情。」

  「當時驗血的時候,她們的血都呈現出了粉紅色吧?」白榆又產生了有關聯想:「這粉紅色的難道就是代表著血毒?」

  他看向自己名義上的假媳婦。

  凰棲雲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先是驚訝,然後疑惑道:「不會吧?我沒有中毒啊。」

  成為封聖就意味著脫胎換骨,她體內哪裡來的血毒?

  「你跟我回房間。」白榆抓住她的手腕:「我要檢查一下你的身體。」

  凰棲云:「???」

  「乖,聽話,讓我康康。」

  「……神經!」

  被拖拽回到了房間內,凰棲雲掙脫開手腕,單手叉腰:「你想做什麼?不裝了正人君子了,直接垂涎本姑娘美色,要直接一步到位了?」

  「一步到胃有點難。」白榆關上門:「但鞭辟入裡未必不能試一試。」

  凰棲雲望著主動走近的白榆,不自覺身體緊繃起來,嗓音有些發軟:「你,你別亂來……我已經在償還人情了,可沒打算以身相許,你休要得寸進尺。」

  白榆好笑的望著她雙手交叉護在胸前的動作:「你這麼害怕做什麼,難道我會把你給吃了?」

  「書裡面說過,山下的男人都是豺狼。」

  「我是豺狼,難道你是小白兔嗎?」白榆對著她伸出手,攤開手掌心:「放心,我沒那個意思。」

  「真的?」

  「真的。」白榆很誠實的回道:「我喜歡被動,不喜歡主動。」

  凰棲雲狐疑的看了看他,然後把右手放在了他的手掌心位置。

  白榆導入一絲真氣。

  「咦?你這真氣怎麼……」凰棲雲肩膀微微一顫:「跟姐姐的這麼相似?」

  「懷疑我是你男媽媽不成?」白榆閉上眼睛:「別動,我正在開啟全局掃描。」

  靈魂力在凰棲雲的體內遊蕩巡視,片刻過去後……

  「的確沒有中毒的跡象。」

  「看來你的推測是錯了。」

  「那也未必……」白榆握著柔軟的小手:「你不覺得很蹊蹺麼?兩名身中血毒的人前來請求醫聖救治,她們都跟當初的血衣案有關,可目前為止這血衣案的真兇都尚未落網呢。」

  「你的意思是?這不算是巧合嗎?」凰棲雲的注意力被這句話轉移了,即便她意識到對方正在揉著她的手掌。

  「我不清楚,但目前這群人都是各個心懷鬼胎身懷絕技……金富貴今天這桌飯把他的想法透露了出來,他顯然是懷疑醫聖治不好自己的病,想要讓對方付出耍他的代價。」白榆目光偏移,一邊揉捏著姑娘的小手,一邊分析道:「如果醫聖這次治不好九公主的病,楊崢肯定不會放過侯莫家,他這是在所有人上眼藥呢。」

  凰棲雲的肩膀顫抖著,她很想去思考,但是很難去思考,因為白榆捏著她的手掌,那動作看上去相當煽情和親昵,明明只是被玩弄手掌而已,明明只是手掌……

  「你摸夠了沒有!」她羞惱不已。

  「我只是在摸骨,給你算算運勢。」

  「哼!」凰棲雲壓根不相信:「那你算出來了?」

  「算出來了一點。」白榆一臉認真的說:「你命中有缺。」

  「缺,缺什麼?」凰棲雲見到他一臉認真,下意識就信了幾分。

  「那當然是……命里缺我啊。」

  白榆捧起女孩的手掌,在手背上留下親吻。

  然後扭頭就跑出房間。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撩一波後扭頭就跑。

  「……」

  凰棲雲無言的坐在了椅子上,左手捂著櫻桃小嘴,然後盯著自己的手背……她只清楚自己雙手染血無數,卻沒想到會兩次被同一個男人親吻在相同的位置。

  「這混蛋如此熟練,平日肯定沒有少這樣輕薄別家女子!」

  口中輕輕罵了一句,但面頰緋紅霞飛又真實的暴露了其內心的羞怯。

  捂著發燙的臉頰。

  她口中呢喃低語著。

  「……凰棲雲啊凰棲雲,你不能這麼陷入對方的陷阱里啊……」

  她自我告誡。

  然後用力的揉了揉臉頰。

  「我沒有中招,也沒有被他迷惑,更不是放下了過去。」

  「這不過是逢場作戲……」

  「我遲早會勘破了它本質是多麼的無聊和無妄。」

  「只是需要一些習慣的時間。」

  ……

  白榆剛剛走出了房間。

  前腳剛剛離開,後腳就被一人扯住了臂膀。

  回過頭一看,是吳家槍魁。

  「有事?」

  「有事,能單獨聊聊?」槍魁瞥了眼房間。

  這是有意要避讓開凰棲雲啊……

  白榆點了點頭。

  兩人進入了房間。

  白榆說:「你要說的事情,是不是和凰棲雲有關?」

  槍魁開門見山:「昨晚我侄女病情加重,我前去求見醫聖,夜晚回來時,看到了凰棲雲和楊崢兩人正在交談……」

  白榆微微一挑眉,這的確是他不清楚的事。

  此時回想起之前凰棲雲看向九公主的眼神有些古怪,她說是因為自己上交過比較稀有的何首烏得了賞賜所以算是有些交際,但這句話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們之間談論了什麼,你有聽到?」

  「我當時沒有心情,也沒有敢靠近,楊崢的實力不弱於我全盛時期,我可不會沒事自討麻煩。」槍魁道:「不過我覺得他們之間應該是舊識,楊崢對凰棲雲的態度並不隨意也不傲慢,而且今天飯桌上他們之間毫無交流,仿佛當彼此不存在,連觀察也無,這反而過於刻意了些。」

  「所以,你想說的是?」

  「凰棲雲的秘密不少,她未必值得信賴,她就算不是血衣案的真兇,也和血衣案逃脫不了干係。」吳槍魁沉聲道:「鳳凰台那麼肯定她就是兇手,凰煙霞也說了是親眼所見……你這等實力,若是被她利用了,會是大夏的災難。」

  白榆不置可否,而是改口問道:「你對血衣案了解多少?」

  「我的妹妹就是受害者之一,不過我對它的了解也不多,兇手神出鬼沒,且幾乎沒留下任何線索。」

  「跟我說說……你查到過的有關於血衣案的事。」白榆手指敲打著桌案:「我想聽一聽。」

  「好。」槍魁點了點頭:「不過,可能會說上比較久的時間……」

  他咂了咂嘴:「說之前,我先去廚房裡找點酒和小菜。」

  白榆從聖域裡拿出一箱子的遁地茅台,一大袋子的花生米和爆米花。

  「你有故事我有酒,故事別停酒管夠。」

  ……

  兩個時辰後,白榆離開了槍魁的房間。

  出門就見到坐在走廊扶手上的凰棲雲。

  她肯定聽得到屋子裡在說的是什麼。

  迎上她的視線,能窺見目光中藏匿的細微情緒。

  「哎呀,我酒喝多了……要是誰能扶我一下就好了。」白榆裝出不勝酒力的樣子。

  但凰棲雲還是主動上前扶著他的臂膀。

  她主動貼近了一些,說:「楊崢和我交談……是想確認我是不是血衣案的兇手。」

  「他什麼時候認出你的?」

  「我不知道。」

  「你過去和他認識?」

  「幾年前見過一面。」凰棲雲略微停頓後說:「我在公主府里當過三個月的侍女。」

  「難怪……」

  「我不是上交了藥材,而是去竊取一株寶藥,不過誤打誤撞下救過一次落水的九公主。」凰棲雲嘆了口氣:「楊貂寺昨日說,他欠我一個人情,但是不希望讓九公主知道我在這裡,希望我能夠保密。」

  白榆伸出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你不用解釋的太清楚,我沒懷疑過你。」

  「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

  「我不相信。」凰棲雲停下腳步,苦澀的說:「我不相信我自己。」

  「我自己都不確定自己到底是不是兇手,畢竟姐姐都那麼肯定我真的殺過人。」

  「我偶爾也會想,自己是不是兇手,是不是真的在我的靈魂,我的內里,還存在另一個更加瘋狂的自我。」

  她自我嘲弄著說:「我不是不想知道答案,而是覺得答案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沒有了意義……我早已雙手染血,既然已經不乾淨了,那麼多背負一些罪名,也根本無關緊要。」

  凰棲雲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把一切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明明有些秘密不用說也可以,明明有些話不用說也無妨,但還是沒能忍耐住。

  她把心中所思所想就這樣一股腦的傾訴出來,這讓她感覺自己前所未有的脆弱,像是在期盼著某種回應。

  主動把脆弱暴露給其他人看,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啊……

  凰棲雲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指尖,用力的握住,直至指尖變成青白色。

  「不對,你錯了。」

  白榆搖頭,然後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的罪名存在與否……對我來說,很重要。」

  「即便其他人都不在乎,即便其他人都已經認定……」

  「可我在乎。」

  他重複了一遍又一遍之前說過了很多次的話。

  「一個人若是沒有做錯過事,憑什麼非要被千夫所指呢?」

  「你連報仇都是堂堂正正,又怎麼會是那種殺人如麻的可笑小丑?」

  「人這一生,可以活的豪情壯志或鮮血淋漓,可以死的重於泰山或輕如鴻毛,卻不能活的不明不白,死的滿懷冤屈。」

  他捧著女孩的面頰,拇指輕輕刮著她的腮幫。

  「遇到這種毫無道理的事,你會對這世道失望是自然的。」

  「哪怕你不覺得委屈,我都替你委屈。」

  「這世道,欠你一個清白和公道。」

  「如果公道不能自我申訴,那便由我來代天行道。」

  「或許,這就是我來這裡的意義。」

  他凝視著女孩的眼睛,一句一頓。

  「我白榆對天發誓,定要抓到血衣案的兇手,替凰棲雲洗清冤屈。」

  一句一字敲開了封閉的心房。

  凰棲雲張了張口,言語阻塞在膨脹的心緒當中。

  她在詛咒自己內心的軟弱和怯懦,又在得到了比期盼的更強烈的回應時感到了脫力般的喜悅,就像是拋出了繡球的女子砸中了自己的意中人,後者更是直接提著繡球前來提親那般美好如願。

  白榆給了她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那不單單只是嘴上說說,而是要付出實際行動的承諾。

  他是認真的……

  凰棲雲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明亮顏色,而在明亮的目光的倒影中,她看到了自己。

  這或許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也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

  她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被人所喜歡的事實。

  那不同於信任,不同於討好,不同於恩情,而是一種單方面的好意,是喜歡,是愛慕,是關切……

  即便她再如何自輕自賤,眼前這個人也絕對不會看輕自己。

  親愛的,那就是愛情。

  美好的事情正在發生。

  之前重複了多少次的話語在這一次變成了一錘定音……聲浪迴響開來。

  然後凰棲雲跑開了。

  掙脫後跑開了,逃一樣的回了房間內,關上門,堵著耳朵蹲坐在門後面,一聲不吭的像只把腦袋邁進沙地里的鴕鳥。

  逃避雖可恥但有用。

  好在白榆也沒追過來,她有足夠的時間自我冷卻超頻過熱的頭腦。

  等到冷靜下來後,她睜開眼睛,嘴唇上下輕輕一碰,舌尖像是呵氣般念出名字。

  「白榆……」

  「原來,這才是你的真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