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章 帶回家做媳婦(二合一7k6)
「棲雲……」
凰煙霞的反應被許多賓客看在眼中,已經成為了某種證明。
之前還以為是有人前來鬧事的賓客眾人下意識的停下了動作。
如果是有人在今日前來鳳凰台鬧事,他們這些外人也不是不能賣個面子給鳳凰台和新任劍魁……但倘若這是對方的家事,他們也就沒有了插手的餘地。
凰煙霞沉默的當下,上一任掌門的鳳枝先一步往前,沉聲道:「你為什麼還活著!」
「怎麼?我不能活著嗎?」雲間的白髮女鬼笑了起來,那笑容里有千種風情萬種意味。
這傾世的尤物頂著一張和凰煙霞非常相似的臉龐,卻給人截然相反的感官。
尤其是兩人同時出現時,這種反差感會被進一步的擴大加強。
高冷如謫仙的凰煙霞符合江湖人對劍仙的完美想像,而凰棲雲則是妖嬈的尤物,是千年的艷鬼,一顰一笑都有著動人心魄的魅力,卻也教人心生膽寒,生怕靠近就會被敲骨吸髓。
「今日是煙霞你正式成為劍魁的好日子,我給你帶來了些禮物,你瞧瞧喜歡不喜歡?」
說著,輕輕一揮衣袖,她的一襲漆黑衣著被扯開了,或者說,像是褪去了原本的漆黑色調,變得華麗起來,那件衣服十分的華麗,充滿了鮮艷的色彩,是鮮紅色的基調,只不過上面繡著的紋路卻是森森白骨,像是無數枯骨在地獄的業火中燃燒,而她脫下的那件漆黑的大衣也變成繩子,綁在了雲間懸掛的鐵索橋樑上,上面掛著一顆顆灰青色的人頭!
「這些人的腦袋我可是費了許多時間才摘下來的。」
「來看看……是不是有些你認識的人在裡面?」
現場眾人瞬間變色,許多賓客已經起身。
倒不是被嚇到了,這群江湖人手裡的人命也不少,但凡是成名的江湖名宿怎麼可能沒做過殺人放火的事,守著武道魁首稱號的世家可沒少過滅人門派的事,但是衣服上掛著人頭出行,那就是不折不扣的邪魔惡道的行為了。
當今大夏江湖算是涇渭分明,但也沒什麼人會自稱魔教和魔道……畢竟所有人都認為自己算是個複雜的好人,哪怕做了惡事也是迫不得已。
偏偏這女子真的這麼做了,還是當著這些人的面,這就是赤裸裸的前來示威,更是一種挑釁。
「女魔頭,你究竟是何人?」柳家的掌魁忍不住問道。
白髮的女魔頭微笑著戲謔道:「當然是你子欲養而親不待的老母……這個答案美不美?」
掌魁胸膛間一陣氣血翻滾。
一名江湖名門宗師拍案而起:「如此行徑簡直喪心病狂!豈能容忍她安然無恙的走出此地!若是傳出去,我等還有何臉面去面對江湖人!」
便是這句話剛剛說完,只見到那衣袖翻飛了一下,一陣詭異的風吹拂過雲間。
精妙至極卻也危險至極的掌力起來,說話的宗師拔出腰間寶刀防禦,只一擊,他的兵器當上就被折斷為兩截,整個軀殼被直接擊中,當場斷裂成兩截,粉腸撒了一地,死的不能再死。
現場喋血,屍體上燃起火焰。
「這掌法!」
「梅花三弄?」
「這不是梅山派的絕學麼,她怎得會這一招!」
「不,重要的是修為,她竟是封聖!」
親眼看到一位實力不俗的江湖高手就這麼死了,在場賓客上百人也立刻混亂了起來,這裡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哪裡希望在這裡平白無故的丟了性命。
也有人高喊道:「諸位武魁,安能看著此女魔頭在這裡逞凶!」
柳家掌魁臉色難看的起身:「諸位放心……方才不過一時不察,現在她再想殺人可沒那麼容易了。」
吳家槍魁沒說話,默默揭開了蓋著槍尖的布匹。
遁魁沒什麼動作,只是古怪的看了眼沉默的鳳凰台掌門,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水,旋即道:「這算是鳳凰台的門內事吧……我們這些外人方便插手麼?」
面對周邊賓客們怒視的目光,鳳枝只得開口解釋道:「她的確曾經是鳳凰台的弟子……但如今已經不是了,早已被逐出了師門,而且本該已經被處死了。」
但這個簡單的解釋並不能讓所有賓客們滿意。
於是鳳枝繼續解釋:「五年前,江湖上連續多個門派都有年輕女子身死,短短五個月內,連續死亡三十多人,每一名死者都被放幹了鮮血,衣服被鮮血染紅,因而被稱之為『血衣案』,這件事江湖上引起轟動,大理寺都介入調查,結果卻是不了了之。」
忽然提及的這個案子讓在場許多人都變了臉色。
因為這個案子的死者數量眾多,且遍布在天南海北。
許多大門大派都有所牽扯,其中就包括在場受邀而來的門派。
至今過去了五年時間,死者沒有增加,但許多人仍舊在調查這個案子,卻始終沒有線索。
吳家槍魁也破天荒的開口質問:「你是想說,這個血衣案的背後兇手,就是她?!」
鳳枝苦澀嘆息:「是的。」
「鳳凰台為何要封鎖這條消息!」吳家槍魁怒道:「我家妹子就是被她所害的!」
「因為當時沒人知道……」凰煙霞代為開口,嗓音壓抑著情緒:「是我發現了她是血衣案的兇手,並且是親眼看到了她殺害了鳳凰台的內門弟子,她親手殺死了我們一起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姐妹……若非如此,我也根本不敢相信,血衣案的兇手會是我的親生胞妹。」
「然後呢?」吳家槍魁繼續質問:「伱放任她離開了!」
「不,我殺了她。」
她十分清晰的記得自己斬殺了妹妹的當夜。
當時凰棲雲剛剛用匕首刺穿了內門弟子的喉嚨,放出大量鮮血,血液噴涌在衣服上,她赤腳行走在血泊里轉著圈,搖晃著身體跳著舞,仿佛噴灑在身上的不是血液而是雨水,喜不自勝的樣子分明就是個嗜血魔頭。
而從窗戶的縫隙里,凰煙霞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她拔劍追去,被發現的凰棲雲像是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立刻從窗戶逃走,兩人一前一後的追逐著,最終抵達了碧水潭前。
一身血腥的凰棲雲流露出讓人心碎的楚楚可憐,她哭著說不是故意的,也不是她想要這麼做,剛剛的瞬間,她說自己並不像是自己,她根本沒傷害過其他人。
但凰煙霞已經不會被欺騙了,她揭穿了凰棲雲的謊言——那你為什麼還在笑呢?
在妹妹錯愕的撫摸著自己居然在詭異上揚的唇角時,凰煙霞拋出手中的兵刃,百步飛劍,貫穿其心口。
從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後,那個村落就被荒廢了,再也沒人去過,碧水潭也成為了無人問津的禁區。
她把一切都埋葬了在水潭下方,卻沒想到……她居然從回憶中追了出來,來到了現實,蛻變成了真正的魔頭厲鬼。
凰煙霞抬起眼睛,望著雲間的妖嬈女鬼:「我明明是親手貫穿了你的心臟,轉動利劍,保管沒有任何生機留下,將你沉入了鳳凰台山腳下的碧水潭裡……你怎麼可能還活著?」
「我也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會被刺穿心臟後還活著,或許這就是天賦吧,我失去了身為人的心,從此也就不再是人了。」凰棲雲降下了高度,從雲間走了出來,赤裸的雙腳踩踏在紅色的地毯上,地面上散落著鮮艷的花瓣,在紅裙飄過時紛紛爆燃著化作灰燼:「我從地獄裡爬回來了,煙霞……是要來取回屬於我的東西。」
「抱歉了,給諸位添麻煩了,五年前我沒能完成的事,今天看來還要再做一次。」
凰煙霞舉手一招,一把劍落入掌心,其冰冷的目光倒映在寒芒閃爍的森然長鋏上。
她疾馳往前,手中長鋏指向了凰棲雲,劍氣化罡!
這一劍斬出,整個雲海都被攪動了起來,好似滄海橫流。
時間畫面仿佛在這一刻陷入靜止,只剩下定格的兩人。
凰棲雲的右手握住了長鋏,單手攔住了無堅不摧的劍罡,一頭白髮在風中狂舞,纖細輕盈的皓腕從衣袖下露出,其背後的廣袤雲層正在翻滾怒吼,雲海聽濤!
修長的手指扣住劍鋒,女魔頭緩慢的抬起眼眸,凝視著近距離的劍仙,露出的笑容悽美卻也妖嬈,驚心動魄的美麗下藏匿著無窮無盡的危險。
她金紅色的眸子裡好似快要滲出鮮血來,甚至讓人產生了一種這衣袍下方莫不是森森白骨的錯覺。
紅顏枯骨!
兩人甫一交手,便再無一句話可說,只剩下冰冷的注視。
凰煙霞和凰棲雲做了這麼多年的姐妹,互相彼此了解……凰棲雲給她的感覺永遠是膽小沉默唯唯諾諾,她不該有那麼大膽的個性,連見血都會哭哭鬧鬧,又怎麼會有膽量殺人,但親眼所見又不得不相信,凰煙霞懷疑妹妹的靈魂是不是早已被魔頭給吞噬了,留在這裡的根本就不是妹妹,而是那隻魔頭。
她也直視著那雙眼睛,夢裡無數次的看到這雙眼睛,讓她痛苦和無奈,讓她惋惜和不安的眼睛。
它顯得如此的陌生,再無半點溫情可言。
所以凰煙霞更加確定了一點,留在這裡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殺人如麻的嗜血女魔頭……早在五年前,妹妹就已經死了,死在了碧水潭裡,在這裡的只是借屍還魂的魔頭。
旋即,這女魔頭倏然笑了,笑的那麼美艷、嫵媚、動人、誘惑……再也找不到半點屬於小女孩的青澀和稚嫩。
她鬆開握著長鋏的手,輕輕往前一推,一股力量敲打在劍鋒上,迫使著凰煙霞往後退去。
「你還真是……一丁點都沒變。」
白髮女魔語氣嘲弄,神情調皮,甚至吐了吐舌頭作為挑釁:「想殺我的話,這樣的劍還不夠資格……畢竟已經不是五年前了,我沒必要讓著你。」
「讓著我?」
凰煙霞眼神里多了幾分慍怒,自己妹妹可不會這麼對自己說話,這魔頭占著親人的身軀還敢大放厥詞。
她體內氣機滾動,瘋狂流傳,眨眼便是八百里……快到極致的氣機流轉換來最極速的劍光。
那劍光猛地炸開,快若驚蟄。
狂暴的劍氣沒入雲間,一去或許上百里。
這樣快的一劍是無法靠著肉體進行攔截的,即便體魄再強大的封聖都不敢以肉身迎接攻擊力冠絕十魁的劍聖之劍。
但這一劍又確確實實被攔截住了!
因為凰棲雲也帶上了兵刃,她手裡握住了一把白色的劍,蒼白的劍身無比細微,劍本身幾乎透明的難以察覺。
仔細看去,會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麼寶劍,而是一根頭髮。
女魔頭用一根純白的青絲作為兵刃攔住了當代劍魁的雷霆一劍。
這結果幾乎驚掉了人的下巴。
但這還不是結束。
凰棲雲的劍術完全不弱於凰煙霞,她連續攔截了凰煙霞後續的足足三十多劍,像是早已看穿和預讀了她的全部進攻路線,連細微的動作習慣都被預判。
最了解你的,未必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
凰煙霞的劍很快,但總是慢了一拍,這導致她的進攻無法展開,而隨著凰棲雲開始進攻後,局面瞬間翻轉。
女魔頭立刻單方面的壓著劍仙暴打,她的所有劍路都是天花亂墜充滿想像力,甚至看不出重複,可謂是羚羊掛角,舞動發劍的同時衣袂翻飛如同一場璀璨的劍舞,她會故意讓動作多了一份留白和停頓,似乎是為了給對手喘息的機會而留出的破綻,又似乎是為了讓劍舞顯得更加有節奏感……不論是哪一個原因都證明了其內心的遊刃有餘。
凰煙霞體會到了落敗在自己手裡的上一位劍魁的感受,那是一種全方位的力不從心,不論是劍術、修為、技巧還是靈性都完全被壓制,最終凰棲雲像是玩膩了一樣,一劍挑起長鋏,割破了她的手腕,長驅直入的一根手指沒入了她的胸口,戳在了肋骨的最中央位置,霎時間骨裂聲清澈的響徹在山頂雲間。
劇痛中,凰煙霞的視線近距離的對上了白髮的女魔頭,她呼吸微微急促。
「忘記告訴你了……同境界相爭,要勝過你,真的不是一件難事。」凰棲雲收回染著血的食指,放在嘴唇前方輕輕拂過,就像是塗上了鮮艷的唇膏:「告訴我,你開沒開始後悔了?」
凰煙霞握著長鋏,鮮血順著傷口染紅了白衣:「五年前的事,我沒有半點後悔,死在我手裡至少還能保證你作為人的基本尊嚴,你已經入魔太深,也不再是我的棲雲了。」
聽到這句回答,凰棲雲忽然笑了,笑聲不似之前那般妖嬈嫵媚,也不似之前那般悽苦哀慟,而是帶著點點的瘋狂,是一種狂笑,像是走投無路的豪傑點燃樓閣在大火中自焚留下的放聲大笑,這笑聲震的凰煙霞後退了幾步,雲層都盪起漣漪般的共振。
狂笑里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只有一股子的怨毒。
五年來,凰棲雲無時無刻都想回到鳳凰台,看著凰煙霞跪倒在自己面前痛哭懺悔!因為她親手殺了自己,因為她根本不相信自己這個至親!
只是看到了自己殺了人,便二話不說的把自己刺死了,還說什麼要保留一份做人的體面!
根本不問問前因後果,也不管真相到底如何!
不過……現在這些問題也無關緊要了。
復仇的道路上多背負幾個罵名又如何?
只是,凰棲雲有些太大意,也有些太自大了。
她本打算一舉擊潰凰煙霞,卻沒注意到她流淌鮮血的傷口中燃起了火光,血肉正在快速的重生當中。
並且在一旁等待著的吳家槍魁已經搶先出手。
他和血衣案的兇手有著深仇大恨,今天見到仇人當面自是分外眼紅,長槍如長虹貫日般投出,兵刃迸發出千鈞之力。
吳家槍魁家傳寶槍『朔寒』,這把長槍是戰場武器,傳聞歷經過兩位萬人敵之手,所以吳家槍法走的也是大開大合的剛猛路線,出手便直接攪動風雲,空氣里密布瀰漫了強烈的煞氣。
凰棲雲的衣袂被撕裂了一角,足尖一踏想要拉開距離,卻忽然感覺身形一個停頓。
不遠處的五絕翁悄無聲息的沾著茶水在桌案上畫了一道符咒,連接地氣,以奇門遁甲之術將她滯留於地面。
同時柳家掌魁也同步出手。
她被迫退出了山頂,雙腳踩踏在懸索上。
一襲紅衣浮現出了數個缺口,上面的白骨骷髏也真的染上了一層血色。
她的白髮凌亂,唇齒間咬住一根髮絲,默默咽下溢出的鮮血。
凰棲雲有些過於自信了,她委實是誤判了局面。
其實力或許能夠和凰煙霞一較高下,但並不足以跟這裡的所有魁首叫板。
加上她一登場的魔道風範強烈,以及那股子陰森恐怖的氣質,屬於是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
更是被打上了『血衣案真兇』的標籤,直接引發了眾怒。
可是即便到了這一步……她也沒開口解釋什麼。
只是用那雙金紅色的眸子,將怨毒的目光平等的灑在每一個強敵的身上。
吳家槍魁震動朔寒大槍,怒聲大喝:「還我家妹子命來!」
他擔任了主攻手的位置,柳家掌魁和五絕翁則是在一旁掠陣,準備找著機會等待破綻補全傷害。
不遠處的凰煙霞捂著胸膛,傷勢已經在涅槃法的作用下恢復了大半,她天生鳳凰真靈附體,這點傷勢不過皮外損傷,正欲上前卻被鳳枝一手攔住。
「你還要過去做什麼?」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難道你想要衝進去和幾位魁首為敵麼?」鳳枝勸阻道。
「……」
「煙霞,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她今天來到這裡,就是要把所有人殺光報仇的……這是決死的一戰,你不能持有猶豫,五年前你猶豫了,現在你也一樣猶豫著。」鳳枝沉聲道:「你如果沒想好,那就什麼都不要做!」
凰煙霞望著前方,神情晦澀難明。
這時,槍魁已經完全搶到了進攻的關鍵點,柳掌魁和凰棲雲互換一招後,迫使凰棲雲強行陷入僵直狀態,露出了一個巨大的破綻,中門大開,千載難逢的機會,槍魁自然不會錯過。
長槍指向凰棲雲的心口要害。
颯——!
女魔頭雙手扣住懸索,一路後退,但左右閃避方向都被堵死,眼瞧著這一招既然無可閃避,便直接眼中一橫,不再防禦,直接撞向長槍,打算徒手捏碎槍魁的脖子,一死換一死。
槍魁是活了一個半甲子的老江湖,果斷剎停的同時,右手推動槍桿,直接拋出朔寒大槍,兵刃脫手便化作一條過江猛龍,呼嘯而去,這個距離,凰棲雲會被一槍穿心,但他不會被對方抓到。
瞬間的交錯攻防判斷來的極快,尋常江湖人根本看不懂,只會覺得目不暇接,而看懂的人會覺得此時已經大局已定。
凰煙霞臉色大變,掙脫了鳳枝的手,沖向前方。
所有人心頭緊張的那一刻,有一道殘影深諳空間之律動而隱藏的極為隱晦,比凰煙霞更快更提前的介入了兩者之間,並且無比精準的阻攔了朔寒大槍的路徑,剛剛好落在槍尖位置。
武聖的大槍能夠輕易的撕裂空間,卻沒能一鼓作氣的將懸掛在半空上的物體給貫穿。
那件物品不是其他,而是一個茶杯。
茶杯漂浮在雲海上滴溜溜的轉著圈,茶水在杯中形成旋渦龍捲,承受了槍魁的一擊後,杯子沒碎裂,甚至連茶水都沒漏出來一滴。
在場封聖紛紛停下動作,各自懸停,面露警惕。
便是做好了受傷甚至隕落準備的凰棲雲都微微錯愕。
她沒想到這個情況下,居然會有人救自己……但大夏江湖哪有如此膽大妄為者?
吳槍魁握住朔寒長槍,盯著那盞茶杯,高聲道:「何人出手,速速現身一見!」
語氣里有驚異和忌憚,但更多是怒火中燒。
虛空里響起了輕微聲響,不能算是腳步聲,而是空間震盪引發的空氣共振。
一隻手從空中平白的顯化而出,握住了茶杯,徒手端起,繼而飲下杯中龍捲。
平白出手的青衣青年喉嚨滾動,喝下茶水後,平淡的吐出一口濁氣,脫口而出化作風雷,這風雷乃是槍意所凝聚,為一氣呵成,落向雲海下方的山谷,幽谷深處炸響悶雷。
這一幕場景看呆了周邊幾位武聖。
不單單化解了槍魁的橫江一槍,還將槍意留存在杯中流水,然後喝下去,還呵了出來,看上去完全毫髮無損……這等修為境界和掌控力,已經是現場所有封聖都看不懂的水準了。
這一襲青衫者自然是白榆。
「閣下是何人,為何要攔我等!」柳家掌魁謹慎的問詢,絲毫不衝動。
白榆站在凰棲雲的跟前,語氣平淡道:「鳳凰台的內務事,一群外人插什麼手,我只是看不慣你們一群人以大欺小,還是群毆這麼一位漂亮姑娘,仗義出手罷了。」
「此言差矣,這女子乃是殺人如麻的魔頭,更是血衣案的真兇,我們尋她報仇,合情合理!」掌魁解釋了一句。
「對魔道妖人,講究什麼江湖規矩!」槍魁暴躁道。
「你們說的可有證據?」白榆不溫不火的反問:「就憑方才那些來歷不明身份不明的人頭,還是就憑鳳凰台的單方面證詞?那我隨便指證誰是兇手,你是不是去得殺他全家?」
槍魁握住朔寒槍,指著白榆背後的凰棲云:「如果不是,她為何不予否認!我當場質問,為何不應答!」
凰棲雲握著袖子遮面而笑,開口應道:「不錯,是我殺的,血衣案是我犯下的……所以呢?」
槍魁已經不想理會這句話里有幾成真假,怒視白榆:「她已承認,還有什麼可說的!如若不讓開,本聖連你一同給劈了!」
「別本聖本聖的嚇唬人,我膽子小……萬一嚇出個好歹來,你賠我棺材錢?」白榆仍舊是一副泰然的神情,仿佛這根本不算是什麼大事。
他也知道凰棲雲懶得解釋和辯解什麼,如果要開口解釋,那就不至於等到現在了。
只是他也不能真的看著凰棲雲在這裡被斬殺。
按照原本的歷史軌跡……不出意外凰棲雲今天就要隕落在這裡。
他必須要出手進行干預。
原本是打算從凰煙霞入手。
目前看來只能改變思路,從凰棲雲這邊入手了。
因為在他的觀察看來,凰煙霞這類冷麵大姐姐反而是不太好搞定的類型,凰棲雲這的突破口或許會更大一些……拿捏了凰棲雲,就等於控制住了凰煙霞的情感開關。
所以,切換攻略目標。
「閣下仗義執言柳某敬佩,不過……審時度勢也很重要。」柳掌魁提醒道:「在場的可是江湖半壁,而且沒人站在女魔頭那邊,既是非親非故,何故非要幫襯此人?」
白榆瞥了一眼這位試圖借大勢施壓的聰明人,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得罪不起這麼多人?」
不等對方回話,他踩踏著懸索走到了凰棲雲的身邊,在對方警惕和疑惑的目光中,輕輕攬住她的腰肢,平淡道:「別說是你們這群插標賣首的土雞瓦狗三五成群……就算是羅睺親至此地,她……我也保定了!」
突如其來的霸道總裁,即便是凰棲雲都不由得瞪大眼睛,滿眼皆是不可思議,她委實是沒搞清楚什麼情況,而且這男人怎麼突然貼這麼近?還抱了自己一下?
『——給點面子,配合一下……你也不想同時被這麼多人圍攻吧』
她收到了對方的傳音,能感受到裡面的善意。
正皺眉思索中,凰棲雲無意的餘光瞥見姐姐那震驚莫名的複雜目光,不知怎麼的,心間生出一股『我贏了,但不知道怎麼贏了』的快意來,在這古怪的情緒作祟之下,她沒推開對方。
五百年前的古人相對比較保守。
大庭廣眾下,男女也通常不會拉拉扯扯,哪怕是不拘小節的江湖女子也一樣,況且都封聖……要面子的。
槍魁冷笑:「原來是一夥的!狼狽為奸!」
「之前不是,現在是了。」白榆傲然道:「你們要傷她,便是與我為敵!」
柳掌魁匪夷所思:「閣下為什麼一定要幫這女魔頭!」
白榆不假思索道:「我看上這位棲雲姑娘了,想要把她帶回家當媳婦,不行嗎?」
此言落下。
鳳凰台滿座皆寂。
賓客中,有些年輕人悄悄的豎起大拇指以表敬佩。
更是有年輕女子紛紛投去羨慕嫉妒的目光,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白榆這外表本就英武無雙,如此年輕就是封聖修為,有實力和膽氣和三位武魁叫板且不落下風,任誰家女兒來此見了不心動,當朝公主來了都得眼冒粉紅。
凰棲雲更是第一次正視了近側的青年,無言的情緒在心間流轉。
因為她聽得出來,白榆這句話……是真心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