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大夏劍道第一人
啖槍鬼的想法有問題嗎？
站在當事人或者第三人的視角來看，並沒有任何不妥。
誰會相信白榆的弓術能媲美封聖弓使？
即便媲美了又能如何？
但重點從來不在弓上，而是在於箭上。
所有人只看到了白榆將黑魔槍當做了箭矢，卻並未察覺到他在這一箭上還加了一味佐料。
正是這一味名為『計都』的佐料，讓這套原本平平無奇的『近戰變成遠攻』的組合技，變的魅力四射、想像力十足甚至熱血沸騰。
畫龍需點睛。
光有飛彈可不行，還需要制導！
所以白榆選擇了先射箭再畫靶子。
在黑魔槍做成的箭矢射出的那一刻，它的命中就已經是確切的事實。
因為它命中的，不是現在的啖槍鬼，而是幾秒鐘之前的啖槍鬼。
正因為這一箭射中的是幾秒鐘之前的啖槍鬼，他的絕學也被強制打斷了。
沽名被擊穿了心臟，即便是封聖也沒辦法活太久。
他是武聖，防禦不足。
加上黑魔槍直接洞穿心脈，摧毀了他的半身……相當於基本上拆掉了他的武聖根基。
不單單是生機，連境界都在瘋狂的跌落。
死在白榆的前十凶第三金鵬，可以通過將靈魂附著在其他人的身上來苟且偷生，是因為他的靈魂相當特殊，且是一名求道者；而武聖作為霸道者，追求的終極形態是渾然無漏的十全武神。
倘若說，求道者的目標是讓世界成長為一顆星辰，那麼武神則是將自己錘鍊成一顆星辰。
這就意味著一旦體魄被摧毀，那就絕無可能長存。
所以，他活不了太久了。
趁著還留存著幾分氣力，或許現在還有機會和白榆換命。
沽名不是不清楚這一點。
但他缺乏殊死一搏的勇氣。
過去他殺了那麼多的人，等著自己死到臨頭，卻連個換命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他嘴唇顫抖，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沒開口，而是甩手打破了空間，自己跳入下方雲層，化作一抹血光遁逃而去。
狼狽的像一條斷脊老狗。
白榆看了眼，沒有選擇去追，而是轉身朝著另一方向疾馳而去。
啖槍鬼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哪怕用別的手段也是一樣。
計都箭重創靈魂，黑魔槍重創體魄……這還能活下來，那就不叫武聖了，可以改名叫火星異種。
他還有兩處地方需要馳援，不可繼續耽擱時間。
當然，還有一點……
白榆看了眼手裡已經斷掉的黑煞弓，默默嘆息。
招式雖好，就是太費弓。
三千黑魔槍的反震之力絕大部分都落在了弓上，這把撿來的黑煞弓也根本支撐不住，變成了一次性用品。
好消息是並未怎麼受傷，輕傷只需要喝點小紅瓶就能補回來。
下次有機會是不是可以釣個魚，等黑煞弓使們找過來，然後挨個吊起來，沒收他們的作案工具。
就憑他這一招擊殺武聖的本事，就已經足夠在大夏、羅馬橫著走了。
……
咚的一聲。
南陵城中，茶樓頂部被砸出一個破洞來。
狼狽不堪，渾身血流不止的沽名順著樓梯一路滾下來。
他已經幾乎沒了站立的氣力，畢竟連脊椎都斷掉了，全靠靈魂和氣力支撐著體魄。
可即便用雙手去捂著，也擋不住胸前的巨大空洞。
他雙手撐著地面，趴在地上，對著茶樓櫃檯後面的胖女人發出求救聲：「丹藥，給我續命的丹藥……」
胖女人就像是個傀儡般，不聞不問。
隔了幾秒後才像是連接上了網絡後，轉過頭，瞥了眼沽名，輕輕咋舌：「怎麼搞成這樣？對付一個小輩都能把命丟了？」
「丹藥，把續命丹給，咳咳，給我！」啖槍鬼雙眼發紅。
「那是你辦成事後才有的報酬。」太歲豎起手指搖了搖：「你沒能殺了白玉京，交易沒能完成。」
「給我，求你了，救我……我什麼都，都可以做……」啖槍鬼捂著傷口，卻堵不住血流，滿眼驚慌，哀求不止。
「哎……」太歲蹲下來，看著沽名的眼睛：「就算給了你也是沒有用的，續命丹是增加壽元的丹藥，早點接受吧，老鬼，你要死了，本來你還能有機會去跟他換命，卻跑這兒來……實在是浪費了我的謀劃。」
啖槍鬼臉色越發蒼白，到了這個關節眼上，他也明白了，意識到自己是在與虎謀皮，失去利用價值的現在，太歲是絕無可能救自己的。
沽名沉默了兩秒鐘，發出了絕望的咆哮聲。
他拔出胸口插著的黑魔槍，狂怒中提槍刺向太歲的臉。
轟——！
茶樓坍塌了一角，胖女人的腦袋也瞬間炸成血霧。
但很快，一樓角落裡站起來了一道人影，他手裡端著茶杯，走到了已經快要氣絕的沽名身側，將昏黃色的茶水澆在他的腦袋上：「沒用的東西，死就死了，還得咬上一口。」
太歲化身的神秘男人整理了一下衣領，走向了茶樓外，忽然聽到背後一聲異響。
側過身，只見一道殘影擦過去。
男人歪著頭避開了飛馳而過的投槍，相柳長槍徑直的刺入側後方的立柱中，槍尾震顫不止。
沽名的右手垂了下來，他靠坐在地上，兩隻眼睛裡已經沒有半點神采。
啖槍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臨死前也在死死的盯著前方。
太歲化身的神秘人抬起大拇指，抹去了臉頰上被兵刃刮破的傷口中溢出的血液。
「連偷襲都能落空，什麼狗屁槍魁，真是活該你死不瞑目！」
嗤笑一聲，太歲化身轉過身拔出相柳長槍。
這兵器可不能留下來，要殺白玉京，就必須要留著它。
握著兵刃，他也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不自然的活動了一下肩膀。
繼而消失在了茶樓。
……
人造滑雪場。
同樣是武聖級的較量，這邊就要比起另一邊拖延的多。
陸水虎的攻擊手段相當復古，他沒有兵器，作為武聖，全部能耐都在拳腳上，但他既不是拳魁又不是掌魁，作為一個武聖走到這一步全靠自己基本功紮實。
每一名武聖都有自己壓箱底的絕學。
而陸水虎的蓋世絕學名為『川流不息』。
從名字就能看得出來，他的蓋世絕學不同於其他武聖一亮出來就嚇人狗眼的大招，而是一種被動技能。
即便是能夠撬動天地之力的大宗師，自身的真氣也存在限度，通過一去撬動一百，但自身只有一百，那麼最多只能挪動一萬，這就是槓桿的極限了。
武聖因為走了霸道路線，內成天地，相當於擴充了私人金庫，極大的提高了上限和耐久，並且不再依靠外在的天地之力，自身就是行走的天地，但正因如此，消耗也同樣巨大。
而川流不息的被動技能，則是無時無刻都在提升著陸水虎的屬性上限……和其他武聖不同，他屬於標準的增強型天賦，隨著時間推移，不斷擴充著內里乾坤。
所以陸水虎是標準的大器晚成型，老而彌堅，時間越久，屬性越強，這就是他靠著閉關也能提升境界的根本理由。
如果其他武聖這麼做，哪怕枯坐一百年，境界也未必會提升多少，而他只需要水滴石穿的等待，竟也能走到六十級以上。
這是好處。
而壞處就在於，陸水虎的攻擊手段十分復古，缺乏一錘定音的手段。
即便是同級別對戰，他也肯定是吃虧的那個，也因為缺乏手段，才會對凰棲霞久攻不下。
凰棲霞身負涅槃法和鳳凰真體，掌握複合神秘，如果一心要拖延時間，陸水虎哪怕再多浪費幾小時也不可能拿得下。
這樣的局面，也不是偶然造成的結果。
想來也是太歲需要的結果。
一方面，太歲希望凰棲霞身陷險境，另一方面，又不可能真的把凰棲霞送去輪迴，再等個五百年直至下一個女邪出世。
鳳凰台那一戰，將凰棲霞逼入絕境的並不是陸水虎，而是黑煞弓使。
但陸水虎也不是傻子。
他見到對方遲遲不肯和自己正面交鋒，便出言挑釁激將。
「你在等白玉京到？」
「那伱就不用等了。」
「十凶第五的啖槍鬼沽名就是為了殺他而來……你繼續拖延時間，最後等到的也只是一具屍體。」
聽到這句話後，凰棲霞果然停下了身形。
狂梟找準時機就衝上去，打算直接靠著蠻力將她手撕了。
但剛剛扣住凰棲霞的手腕，就發現自己也被鎖喉了，她的三根手指如同鳳凰的利爪般陷入脖子兩側，扣入咽喉，同時一記相當兇狠的膝撞頂上了狂梟腹部。
陸水虎一手為刀，劈向凰棲霞肩膀，命中後彈起一陣涅槃火，整條臂膀都被點燃了火線，繼而凰棲霞圍繞他周身遊走，接連避開那些擊碎空間的狂暴力道，不斷的近身留下一道道傷口。
狂梟壓根不清楚，原來凰棲霞是如此的精通於近身戰，她的身法高明的讓武聖都摸不著邊角。
所以上一次鳳凰台中一戰，她也根本沒出全力？
荒謬！
感到被羞辱了的陸水虎直接右腳震地，踏碎地面，震起冰石，裂隙蔓延近百米，緊接著抓住凰棲霞抽身退離的方向，一通窮追猛打，拳拳迸發出龍虎之力。
但不過三個回合，凰棲霞已經蹲坐在了他的肩膀，兩隻腳一左一右踩著陸水虎的肩膀兩側，膝蓋和小腿夾著他的腦袋，渾身用力一轉，像是要把他當做未開封的紅酒，把木塞旋去開瓶暢飲。
只是陸水虎的體魄強度極高，抓住凰棲霞的一隻腳，把她扯了下來，一通拖拽摔擊，像個大力士在蹂躪布娃娃，最後更是一腳把她凰棲霞踩入凍土。
碩大坑洞中，凰棲霞重新站起，斷裂的骨骼和破碎的身軀都在烈焰中重生恢復，她望著自己身上殘破的外衣，流露出一絲心疼，這衣服是成套的，才穿了沒幾天。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狂梟雙拳一碰：「不過我可不信，這世界上會有打不死也踩不爛的人。」
凰棲霞將一縷髮絲撩至耳後，神情一片冷清。
她始終沒有熱血上頭，一直保持著冷靜和理性。
陸水虎逼她正面交鋒，她也是在試探對方境界和實力深淺，為了讓自己適應。
「你不過是他人手中的棋子。」
「自甘情願的入了這一局，便自作主張認定殺我易如反掌。」
「太歲肯定沒有告訴你，我的真正實力……」
當著陸水虎的面，凰棲霞舉起潔白皓腕，白皙的兩根手指輕輕併攏，剪下一縷煩惱絲。
手指輕輕一抖，甩出這三尺青絲。
頃刻間，涅槃火焰附著其上。
以青絲為骨，以火焰為身。
一把別出心裁的青絲寶劍灼灼耀眼。
大雪紛飛中，持劍者身姿絕美驚若天人。
「五百年前，我是武道十魁之首。」
「五百年後，我仍是此世劍道第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