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大門無人留守,來人逕自入府,一路朝小院而來。
他打著白雲觀的名頭,身為觀內弟子怎能坐視不理?傅善行搶先將人堵在了迴廊之上。
狹路相逢,兩人一時沒有動作。
道袍相同,冠發一致,怎麼看都是同一個道觀出來的,且相比於自己這個正宗之人,此人看著更具道士出塵的風姿。
傅善行仰首而視:「敢借我道觀名號招搖撞騙,做下惡事,膽量倒挺大哈」
被戳破身份,李星舒一張冷峻的面上並未有絲毫的異色,僅僅瞥了他一眼,抬腳行進。
這副未將人放在眼裡的倨傲模樣頓時引起傅善行的不滿,他嘴不留情道:「耳聾,眼瞎,還是個啞巴,這都瞧上你什麼了?」
李星舒未置一詞,仍舊面不改色地朝前走去。
迴廊不長,隨著他的步伐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傅善行一挑眉頭,咧了嘴角:「作賤陳府姐妹,辣手摧花,這大抵不是人吧,不是人的東西還敢來此?」
這話頗為刺耳,李星舒足下一停,目里寒光一閃,靈氣乍現,無形的威壓猶如一座高山壓了下來。
俗世之中傳承的正統道觀道士身經洗髓丹洗髓,雖不比天生靈根的修士但也能納世間靈氣修行,尤甚常人,卻遠遠不能與仙門中人媲美。
威壓之下,傅善行的肉身撐不過一瞬,而他不知眼前人身份,兀自輕蔑視之,所謂不知者不知死活,說得便是此人。
目睹這番挑釁,隱在樹上的林青羽微彎唇角,指間玉針飛出落在他的身前,將威壓阻隔下來。
靈氣本無狀,兩兩相碰,風摧氣涌,折木斷廊。
傅善行看著突然出現的景象只覺驚駭非常。
相比之下,李星舒只是皺了眉頭,凝神朝他看去。
水色相抵,銀波收邊,巨大的氣流在傅善行周身扭結成了實質,而擋在他面前的是一根肉眼難察的玉針。
一針抵萬山之勢,不容小覷。
李星舒收了勢,經兩力搓磨的迴廊轉眼碎成木屑隨寒風起伏。
他一掃四周,聲音帶著冷意:「何人在此?」
話音一出,無人應聲。
木屑迷眼,傅善行抬手揉了揉,看向長身玉立之人,神色頗為凝重:「你非俗世之人」
李星舒移目看他,目色凌厲:「你背後之人是何門派?」
「你又是何門派?」
傅善行不避不退,昂首迎視,心思卻急轉直下。
風摧氣涌,迴廊彈指成屑,這哪是尋常人能做出的?
方才形勢危急,自己能安然無恙必是有人出手,而整個陳府不過就那幾人,這相助之人不做他想。
仙門,這個同妖族魔族一起流傳在俗世里的傳聞已有千年之久。
自人族與妖族修睦,結束戰亂割據之景以來,妖族避世,仙門歸隱,能見到二者之人不多,若非有五月五,開仙門一說,世人只怕早已忘記仙門的存在。
而今陳府一事涉及仙門中人,不論如何想都有些難以置信。
道觀與仙門,因靈根之故隔著無法逾越的鴻溝,那是常人窮極一生都無法達到的境界。
仙人難覓,仙緣難求,今次一遇,以劍問仙!
傅善行抽出腰間長劍,眼神銳利,氣勢沖天。
李星舒未言,見人不露面,身形一動,勁風驟急。
傅善行見他動了,心神已經緊繃到了極致,他緊握劍柄,起勢一劍刺出。
「錚」
不過一息間,碰撞的聲響突然自身前響起,緊接著不知哪裡來的柔力將他推了開來,傅善行心驚之餘收劍定睛,一人已經與李星舒纏鬥在了一起。
兩方攻勢迅猛,劍光寒膽,劍氣橫飛,激起周遭無數木屑殘葉,如針如刃,將人周身割得生疼。
餘威尚且如此磨人,那真正的威力又是如何?傅善行方才心頭一熱,拔劍出鞘,而今再想,竟生出一些後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