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魔頭的心思難測

  與此同時,在另一座山頭,蘇清絕睜開了眼。

  紫檀仔細打量她一番,遞上帕子道:「你可好?」

  自發現傾九淵蹤跡,一人一妖便趕了過去,誰知走至半道此人突然停了下來,開始打坐入定,不發一語。

  這莫名其妙的舉動讓妖不明所以,只得在一旁乾等著,不久卻見她似受了重傷一般吐出一大口血水,但人依舊一動不動,可是急死她了,好在眼下終是醒了。

  蘇清絕接過帕子擦了擦嘴,聲音嘶啞道:「無礙,他回來了。」

  無緣無故受傷怕是因為君上的禁制吧,紫檀心下嘆了口氣,抬頭朝天上看去。

  晨光熹微,一道素白的流光由遠及近,不一會兒就到了眼前。

  見他面色蒼白,眼底與鼻尖卻染上一層紅暈,紫檀不由擔心道:「君上可是身體不適?」

  與蛇族對峙前有蘇清絕,後有法器「四明」,傾九淵並未用多大氣力,只是自醒來後這副肉身比之前又虛弱了幾分,讓人頗為不爽。

  他微一搖頭,看向正在起身的人:「本君且問你,自本君暈過去後發生了何事?」

  一人一魔都視對方為洪水猛獸,平日裡沒少防備著,方才暈了過去對他而言是大忌,如今一見自是要問起。

  蘇清絕抬眼看他:「你不記得?」

  「本君若是記得還需問你?」傾九淵不悅地睨了她一眼。

  不記得……難道一切都是巧合?

  蘇清絕神色平靜,心下卻有諸多思量。

  魔頭來蛇山是為神器一事,若自己在場強行為之即便有禁制要挾,但主導命理的還是自己,魔頭也無可奈何。

  而今他能順利拿走幽螢的神器,是因自己的不在場,如此看來,在明知前世的情況下,於酒肆之中說起紫檀過去的用意讓自己懷疑是為了將自己支開。

  一旦生疑,自己必然要找與紫檀獨處的機會,而這機會成了他去拿走四明的契機。

  可那契機卻讓人想不通,若是他暈了過去為何會醒得如此及時?

  若是裝暈,玉琉光又為何出現?且以他的性子,寒潭中的事以及自己趁機下禁制一事能忍得下去?

  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嗎?可此事一旦過問又會生出事端,只得且行且看。

  定了心思,她道:「你中了蛇毒,寒潭恰好能助你解毒。」

  紫檀一聽覺得君上那般是被凍著了,便放來心,不過方才去過的寒潭竟有解毒之效,她當即插言道:「既能解毒,必是好東西,我去打一些,你們等一會兒。」

  說著就要作勢離開,傾九淵伸手揪住了她的後襟:「蛇族上下正是激憤不已的時候,若被發現,生吞活剝了你。」

  紫檀一想也是,三人還在蛇族的地盤,不宜引火燒身,便打消了念頭,轉而又好奇道:「君上乾的?」

  傾九淵輕哼一聲,鬆了手,目色緊逼另一人:「你可有趁本君暈過去時對這軀殼做過什麼?」

  哪裡有人會直接當面發問的?便是做了也沒人會當著他的面承認吧,紫檀也曾懷疑過此事,但眼下有些無言以對,只得看向蘇清絕。

  蘇清絕下的咒印是在自己的心火里,魔頭自然發現不了,她一臉平靜道:「不曾」

  傾九淵看了她片刻,不信道:「你會放過這等機會?」

  蘇清絕一默,道:「曾試圖破開禁制可算?」

  回答倒是合情合理,傾九淵將劍還給她,奚落一聲:「諒你也沒有這個本事。」

  如他所言,蘇清絕對於秘術咒法並不擅長,但被這般瞧不起總是讓人不悅的,不過與魔頭爭執純屬為難自己,她接過劍,別開話頭:「你已記起前世?」

  傾九淵瞥她一眼:「怎麼,想與本君套近乎,好放了你?」

  蘇清絕一向有自知之明,因為命理,自己所受致命傷會轉移到他的身上,而他即便重傷身死也影響不了自己分毫,是以此事對自己百利無害,但對他而言卻正好相反。

  何況還有三百年前小荒山的大火,魔頭如今視她為眼中釘,又怎會因為記起神元未分離前的事就會善罷甘休?

  況且幽螢的那一世,兩人不過只有三面之緣,交談也不過寥寥幾句,這近乎何以套得?如是說不過是想試探他如今所想。

  「並未想過。」

  幾日相處,傾九淵也看出此人的死性子,讓她諂媚逢迎怕是比登天還難。

  他一揮衣袖,神器四明出現在了眼前:「記起又如何?過往於本君何干?本君仍大名鼎鼎的魔君,爾等休要拿前世左右本君,也休想將本君從世間抹消。」

  語氣雲淡風輕,卻讓蘇清絕心口一滯。

  人只要真切的活過,又有誰會否定自己的存在?曾經的自己在知曉阿元的存在後不也是如此?

  「這是何物?」紫檀忽而插言,她被兩人的交談弄得一頭霧水,忽見一條金縷玉帶憑空出現,且周身散發著令人熟悉的氣息,不由湊了上去。

  「神器」傾九淵拿起玉帶將披散的墨發綁了起來:「你不是想去天上瞧瞧?」

  「啊?這竟是神器?」紫檀驚呼一聲,忽又話語一頓,奇怪道:「君上怎麼又相信有神域存在了?」

  「既有神火,豈有不信的道理?你可想上神宮?」傾九淵眯了眯眼,未記起前世前當然不相信,記起後便不一樣了。

  上神宮?紫檀仔細瞧了瞧他的神情,不似玩笑,不由提醒道:「君上,萬年前諸神隕落,神域也不復存在了。」

  大荒經流傳萬年,那些傳聞在大荒境內早已根深蒂固,即便有前人告訴過紫檀,但入世之後所見所聞不得不讓她信以為真。

  傾九淵唇角微勾,抬頭看天:「大荒境內所有傳聞皆是人為,你且問她神域是否存在,諸神是否隕落?」

  紫檀微微一怔,側身看向一人,關於傳聞,境內怕是沒有人比她更有說服力。

  蘇清絕見她看來,如實道:「萬年過去,神域現狀如何我也無從得知。」

  傾九淵卻是嗤笑一聲:「魔神被封印在此境,神域自然萬年安穩,而那群老東西定是閒出虱子了。」

  紫檀聞言,一想方才兩人的交談,什麼前世今生的,心下奇怪更甚,猶疑片刻,詢問道:「君上,你……你怎知曉?莫非你……也來自神域?」

  「本君前些日子神遊境虛之地,得知此境來歷,可真是看了一台大戲。」傾九淵眯了眯眼,垂眼看向蘇清絕,似笑非笑道:「你認為四明之境何來?」

  四明之境的來歷對於已經記起前塵往事的兩人而言皆是心知肚明,蘇清絕見他問起此事,莫不是當年之事有異?

  她收了心緒,靜默片刻,回道:「當年我為尋恢復三千里瑤池之法與幽螢在無主之地鬥法,致使此地生靈漸生,此地因攜罪淵之力為神域不容,然幽螢不忍生靈塗炭,以一己之力擔之適才有了四明之境。」

  傾九淵聽了卻是嘲弄一笑:「罪淵之力對神域威脅至深,你以為僅憑一個方經神鑒的小神官就能從天君那裡擔下此事?」

  歷經人世二十載,早已造就蘇清絕敏感多疑的性子,話音一落便明白了他話中意思:「是天君刻意為之?」

  「你這一世倒是不蠢。」傾九淵一頓,繼而道:「罪淵之力難除,合而共存,分而封禁一直存疑,四明之境不過是天君與十法界的博弈,當局者迷,而今跳出棋局,你可看清楚了?」

  當年蘇清絕初來乍到,隨性而為,又怎會發覺神域的暗流涌動,她只當這一切是自己莽撞任性造成的孽果,壓根未想到還有這一層。

  「幽螢是何時知曉?」

  「天君讓他擔起四明之境時,他自是已經知曉。」傾九淵鄙夷道:「只有你這個蠢貨不自知,為此境尋得一線生機,你可曾問過他這線生機是想要還是不想要?」

  蘇清絕瞳孔一震,猛然看向他,忽又冷靜下來。

  眼前人雖是幽螢的分身,但他是魔,方才一番言談不難看出魔頭對神域勢在必行,此話恐有挑撥離間之嫌。

  「我怎知你所言真假?」

  「如此顯而易見的事,你可是又犯蠢了?」傾九淵斜她一眼:「你還不配本君花費心思去行騙。」

  蘇清絕垂目,若真如此,便是自己當初尋得的一線生機囚困他萬年,讓他受盡世間磨難,她怎敢相信罪魁禍首是自己?

  真是天意弄人,她皺了皺鼻子,逼退泛起的酸楚,道:「你欲何為?」

  「當然是上神域了。」傾九淵突然笑得格外陰森:「膽敢左右本君的,殺。」

  他自一開始便未遮掩自己的意圖,回答在蘇清絕意料之中,但以四明之境如今的處境,以及他如今的修為想上神域談何容易,對視片刻,她道:「此境會如何?」

  「不如何」傾九淵居高臨下道:「本君想它在便在,想它亡便亡。」

  紫檀正在思慮二人話中意思,不想一轉眼又說起此境存亡,連忙出聲道:「別呀,君上,這世間美味還未嘗盡,萬萬滅不得呀,三思啊君上!」

  傾九淵側首看她,與其說眼前人是妖,不如說是四明之境的天地之靈,經萬年休養終於重現於世,若無變故也將護佑後世萬載。

  他的眼底是一池望不見底的虛無,幽暗且陰寒,紫檀只是看著便覺周身生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她喏喏出聲:「君,君上,你在看什麼?」

  傾九淵未言,看她片刻,忽然出手,扼住了她的脖頸,緊接著卻被一人扣住了手腕:「放過她。」

  三人原本離得很近,一切舉動發生在眨眼之間,紫檀方從驚嚇中回神,忽聽她如是說,不由一怔,不是放開,而是放過,一字之差,千差萬別。

  「君上?」

  傾九淵手上並未施力,反倒鉗制在腕間的力氣大的出奇,他眯了眯眼:「怎麼,本君說於你前事,你莫不是還想護此境安寧?」

  蘇清絕目色一閃,眼前人不儘是幽螢,但也是他的一部分,承載著另一半最為深沉的執念,若說金郁琉護境的心意有多麼強烈,那麼之於他破開四明之境枷鎖的執念就有多強,偏生作為天靈石的紫檀會與他交好。

  「我助你上神域,你放過四明之境。」

  傾九淵神色一暗,冷冷道:「本君說過,爾等休要左右本君。」

  說罷,五指一收,那力道帶來的恐懼頓時讓紫檀睜大了眼,雙手拼命推拒開來,聲音嘶啞道:「君,君上,放,放手,你,你到底怎麼了?為,為何如此?」

  「為何如此?」傾九淵並未看她,而是看向蘇清絕,因為禁制的挾制,她的嘴角正漸漸溢出殷紅的血色:「小荒山一戰本君何故寄身璇璣圖中?何故沉於東海?你且說說是何原由。」

  蘇清絕聞言眉頭緊鎖,極力放緩自己的氣息來緩解心門被扼住的疼痛,幾息後,適才出言回道:「不是你自己所為?」

  傾九淵輕哼一聲道:「當日本君被火吞噬,不久後意識全無,怎會是自己所為?」

  蘇清絕心下微驚,之前金郁琉提起此事時只道他是自己逃脫,而自被擄醒來,他亦是如此說辭,不想那日之事依舊存疑,如若兩人所言不假,那麼只有一種可能。

  「你疑心是幽螢所為?」

  此事一直以來讓傾九淵如鯁在喉,他未回答,只看著她,眼裡滿是殺氣。

  蘇清絕一瞥掙扎的紫檀,思緒翻飛起來。

  自知曉傾九淵的真實身份起她便有了猜測,當年幽螢墮魔之際將神元兩分,由思無邪分送兩地,以他的立世之心加之三族當初的形勢,此舉怎會沒有綢繆?

  人妖兩族修睦,三族分境一事最大的威脅便是一直以人妖為食的魔族,藉此契機,傾九淵橫空出世,一則牽制蕭氏一族,二則管制魔族,而後只等萬事俱備。

  可為何會是之後的局面?

  這其中的變故怕是與思無邪記起過去有關,而自兩人交談中,不難看出傾九淵對自己是否受人擺布一事頗為介懷。

  若當經久人世的魔頭發現自己不過是旁人手中的一顆棋子,又怎不生逆反之心?是以處處掣肘,導致三族立世舉步維艱。

  小荒山一戰,神元重聚,前世蕭姜兩氏的罪惡,後世同門的陷害與背叛,立於陣法之中的幽螢可有對這世間產生絲毫的厭棄?

  許是有,可終究還是給了四明之境一線生機,才有了三百年後的今日。

  傾九淵寄身璇璣圖被紫檀所救,命理被自己所制,加之玉琉光的存在,於他而言,這一世依舊未能逃脫被幽螢左右的命數。

  但經歷此事,幽螢已知此舉並非良策,又怎會重蹈覆轍?

  此前自己只當幽螢為牽制魔頭適才有和玉琉光的命理一事,而今聽他如是說,卻覺並非如此,可若真如猜想的一般,幽螢真是對魔頭過於放心了些。

  「傾九淵,你即是他,他即是你,自己又怎會拿自己當作棋子?而當你以為命盤被旁人操縱時,那才是真正的被操縱了。」

  蘇清絕話語一頓,見他神色依舊肅殺,輕道:「你已恢復前世記憶,該知我所言真假,神元不容,他便分別給了你與金郁琉一條生路,此後你等皆是他,卻又不儘是他,而所行的每一步皆在於自己。

  命理一事關乎我與玉琉光,你若不想被挾制,可將他抽離出來,至於紫檀,她護你百年之久,是因你是傾九淵而非旁人,你……」

  話語未落,眼前忽然天旋地轉開來,緊接著全身似卸了力氣一般朝地面倒去。

  伴隨著一道沉悶的撞擊聲響,傾九淵鬆了手,垂目看向地上的人。

  脖頸的禁錮一松,紫檀劇烈咳嗽起來,良久才直起了腰。

  「君,君上一直在懷疑我?」

  「當年許諾你上神域的人亦是本君所憎惡之人,本君有何原由信你?又有何原由信她?本君從不相信任何人。」

  紫檀雖與他不如何熟稔,但一直以來相處也算融洽,且又念及救命之恩以及重塑身體之恩,自認為兩人是有些交情的,不想並非如此。

  她一抹眼淚,委屈道:「君上,我從未騙你呀,你不能因為旁人的一句話便不信我。」

  傾九淵卻是未信,反道:「她未說明你的來歷?你與她未曾有其他謀劃?」

  經此一事,紫檀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份,曾經許諾帶自己上神域的人,認識蘇清絕,又與傾九淵有關,他怎會是常人?若自己只是一介小妖怎會與幾人都有瓜葛?

  可懷疑歸懷疑,天可憐見,兩人並未密謀什麼,她趕忙睜著一雙淚眼搖頭否認:「她只說那人因事誤了約定,問我那人若出現,我可還願意跟他走便未再說過什麼了。」

  傾九淵一時未言,相處兩年,紫檀的性子自是知曉,但他不相信此人會在自己空門大開之際無所動作,方才的劍拔弩張不過是為了試探。

  蘇清絕喜怒極少形於色,心思又分外縝密,很難讓人猜出心中所想,比之當下。

  若是方才動了手腳,當他對關乎四明之境存亡的紫檀起了殺意之時該是暴起制止才是。

  而她卻沒有動作,反倒因對抗自己發難的禁制暈了過去,且明知紫檀跟著自己處境危險,也未告知於她。

  為何如此?

  除此疑問之外,她又為何能猜到幽螢所想?

  礙於神器一事,傾九淵不曾提及過往,而已經恢復記憶的她也未將命理言明,甚至連玉琉光的事也只道是誤以為參商劍靈,其他不知。

  如今兩人開門見山,她對於命理的猜測傾九淵自然也想過,金郁琉,玉琉光,以及自身,作為幽螢的分身能想到這些並不奇怪,但她卻能如是說必是非常了解幽螢,然而在境虛里幽螢與她不過兩面之緣,何來了解?

  他看著地上的人,因為暈了過去,此人褪去了周身的疏離冷淡,不再像境虛里那些面無表情的神官,卻也不像自己一直以來要找的人。

  紫檀眼巴巴地等了片刻,沒有等到回應,聲音帶著哭腔道:「君上不問我是怎麼回她的嗎?」

  傾九淵躬身抱起地上的人,抬腳下山:「說來聽聽。」

  見他還理人,紫檀如釋重負,連忙小跑跟上,她可不想被丟在蛇山啊喂:「自然是留下來啦,君上,你可要帶我去搜羅世間美酒的,欸,不知君上此行可有找到蝕骨蛇膽?」

  傾九淵沒想到這妖會如此回答,也未料到她能恢復得如此迅速,仿佛方才被自己扼住脖頸的不是她似的:「你不怕我殺了你?」

  「君上曾救過我,又怎會殺我?何況此人被君上挾制,難保不會趁君上不備之際下手,君上如此是應該的。」紫檀一頓,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我能不要那不知名的身份嘛?」

  傾九淵之所以救她也是因各取所需,不想因此受她恩情,但自助她獲得軀殼起,過往之事已經一筆勾銷。

  她主動提出跟隨,因著身份的緣故,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而今,攜神火之人在自己手中,他很想知道棋盤上的形勢,也想知道當初的那盤棋要如何落子,是以推波助瀾,但無論是蘇清絕還是紫檀,都令人意外。

  「你不想知道?」

  「為何要知道?」紫檀皺起眉頭,像是說給自己又像是說於他聽:「方才聽你與蘇姑娘的談話,君上是憎惡他們的吧,想必我的身份也與他們有關,我不想君上連著我一起厭惡!」

  傾九淵不置可否,只道:「蛇山的蝕骨蛇已絕跡。」

  「欸,那不是喝不到醉浮屠了?」紫檀頓覺失望。

  傾九淵忽而彎起嘴角:「許是以後會遇上。」

  「欸?」紫檀奇怪道:「不是已經絕跡了?」

  「蛇族並非全居於蛇山。」

  絕跡不假,當年傾九淵借著挑戰的名頭上蛇山的目的也是因得到一張失傳已久的酒方,酒方言道需以響尾蛇膽作引,事後,他將蛇膽與酒方給了一家酒坊,而那酒方也未辜負所望,數年後釀出名酒醉浮屠,不想會出現酒肆里的那樁懸案。

  憑空消失,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許是當初還有露網之魚。

  紫檀一聽有了盼頭,便道:「君上的修為可是恢復了?」

  說起此事,傾九淵便有些牙癢。

  眼下自己的修為能恢復一二得益於法器與妖丹,但至鼎盛卻相差甚遠,對於曾經樹敵眾多的他而言一旦暴露行蹤便會招來殺身之禍,是以自璇璣圖醒來後一直低調行事,不想略有起色之時出了秘境一事。

  一宿間,三年心血付諸東流,而這罪魁禍首殺也不能,不殺也不能,直叫人左右生氣。

  既是恢復了一些,往後日子該是好過一些了吧,想至此,紫檀頓時喜笑顏開,自告奮勇道:「怎能勞君上大駕,我來背蘇姑娘吧?」

  傾九淵腳下一停,轉身將人扔了過去。

  紫檀腳下一停,接住來人,瞅了幾眼,經此一事,她算是發現了,此人不僅是君上的劫,也是自己的劫唉,暗暗嘆了口氣,正要將人背起,想了想還是抱在了身前,她可不想再被勒脖子了。

  想罷,一抬頭,卻見前人身影已經遠去了,小路迂迴曲折,又有諸多岔道,堪比陣法一般,一不留神就會走錯,未免迷路,她趕忙追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