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章 再見女子

  臨高望遠才能觀其地貌。

  蘇清絕御劍而上,樹木參天,御空飛行速度之快,片刻便穿過遮天的樹冠,落入一望無際的夜幕之下。

  夜色迷濛,星光淡淡,兩側的群山濃重如漆墨,巍峨高聳,連綿不絕。

  兩人抬頭極望,只覺自身猶如砂石一般渺小。

  天上不見明月,只有一道綴著星辰的玉帶隔開兩側群山,山高谷長,有清輝而無月,應是未及地上。

  蘇清絕打量一番,道:「這是一處峽谷?」

  「峽谷?」司央低首:「你見過兩岸群山如此筆直且一眼望不到頭的峽谷?」

  蘇清絕視線微移,兩岸群山遙遙相望,不見山峰疊巒,蜿蜒曲折,倒像是兩條筆直延伸的河壩。

  「角逐之地的幻境與神域秘境之景相似。」司央道:「你不覺它似巨刃橫劈留下的豁口?」

  若是自然形成不會如此齊整,但若是人為,能劈山斷水的除了神器不做他想。

  既然與神域秘境相似,此等猜測也是常理,蘇清絕點了點頭,道:「確實相似。」

  這方言談,二人飛過平整的山頭,夜風蕭瑟,薄雲輕飄,兩輪巨大的滿月懸於夜空的兩極,兩極之間千里星河璀璨,而咫尺間,仿佛伸手可摘星辰。

  蘇清絕看著手指受阻的地方泛著的點點白光,這天的盡頭原來是一方結界。

  沉吟間,只聞結界「錚」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撞了上去,力道極大,使得結界的光暈層層擴散開來,繼而一道更為兇猛的力道自結界而來。

  蘇清絕心下一驚,身形極速朝下墜去,司央也已在兩人周身布起一方結界,然那氣刃快似奔雷,攜雷霆之勢直直落在結界之上。

  結界雖未破,但那氣刃煞是霸道,將人與結界一起砸入林海之中,連帶著方圓幾丈都陷了進去。

  有的結界可防亦可攻,顯然眼下遇到的是二者兼備的結界,這種結界借力打力,非常難破,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人企圖破除結界。

  蘇清絕連封三處穴脈,亂竄的靈氣適才漸漸平緩下來,她抹了把嘴角的血,自坑中站了起來:「你可有事?」

  「無事」司央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目色冰冷:「何人作死行徑。」

  能引發結界如此大的威力,那人修為定是不俗,但方才氣刃來勢洶洶,蘇清絕已自顧不暇,哪裡能分神去留意其他事物。

  不過經此事端,兩人知曉天上有結界,峰頂無物,而能行走的也只有這道深谷。

  谷中方向難辨,二人商議一番,便決定先朝一方走上一走。

  夜裡行事諸有不便,旁人更是難察其蹤跡,是以入境上百人之多,兩人行走間卻未遇到幾人,直到來到一處散發青光的巨木之下。

  巨木參天,其樹冠大如蓋,根莖成林,根中古藤盤根錯節,龍蟠虬結而上。

  樹冠無光,其根泛有青光,在如墨的夜色里算得是一處奇景,能引得眾人駐足也是常理。

  但那青光映在周遭一眾人的臉上時,便讓人生出幾分陰森可怖之感,眾人卻似不覺一般,依舊一動不動的看著那棵巨樹。

  蘇清絕與司央站於外圍並未上前,看了一陣,她低聲道:「此樹有些古怪。」

  司央點頭道:「玉簡藏於此,你莫插手。」

  話畢,不待蘇清絕出言便飛身掠了過去。

  蘇清絕兀自皺了眉頭,她看了半晌也未瞧見有玉簡的影子,司央又是如何得知?

  正疑惑間,卻見一直未有動作的人突然一齊動了,紛紛朝司央所在的地方涌去,直接將他圍了起來。

  司央的修為放在玄字序里乃一騎絕塵,但能來角逐玉簡的人修為不會太低,且圍困之數有二十之多,若這些人為幻境所化尚能一殺了之,但若是人身便有些束手束腳了。

  幻境之中所見之景真假難辨,對司央而言是兩難之境,但他既不想旁人插手,蘇清絕當然不會自討沒趣,她朝後退了幾步,正欲放出靈傀,不想被幾道劍光打斷了。

  幾人御劍而來,落在距離樹木的不遠處駐足觀望,一時未有所動作。

  蘇清絕目光微移,恰與一人視線相對,那人忽而招了招手,思索片刻,她移步過去。

  來人三男兩女,其衣著乃是太初門的道服,其中兩人正是昨日迎客記冊之人,與青硯門有過一面之緣。

  宋辰彥見她過來,道:「蘇道友可是有恙?」

  蘇清絕微一搖頭,道:「你等也是為玉簡而來?」

  這話說得奇怪,但凡來此都是為了玉簡,宋辰彥疑道:「自然,你二人不是為玉簡而來?」

  蘇清絕聞言,長劍橫於身:「既如此,此路不通,你等需另尋他處。」

  她神色與語氣頗為平靜,但所言卻讓幾人不悅起來。

  玉簡乃角逐之物,人人都有爭奪的權利,現幾人還未有所動作便被她攔了下來,這真是不將人放在眼裡。

  謝思墨出言道:「凡所入境者皆有角逐玉簡的資格,此處玉簡道友既不想被旁人惦記,何故不早些出手助同門拿下玉簡?」

  司央的脾性蘇清絕怎會不知,如若出手自己會被奚落一番不說,還得落下個多管閒事的名頭,她如是道:「這是他的事。」

  幾人聞言,微微一默。

  方才來時便覺這兩人甚為奇怪,一人被困正遭圍攻,一人卻靜立一旁舉目而視,若非二人師出同門,幾人只當是她有坐收漁翁之利的嫌疑。

  既然是同門師兄弟,遇到這等困境哪裡有不幫之理,如此,幾人只當此人身體有恙無暇出手,不想她真正未出手的原因竟是如此。

  宋辰彥有些理解不能:「你二人既是同門,遇到這種要命的事兒還分你我?」

  蘇清絕目色未變,只道:「師兄不允插手。」

  宋辰彥微微瞪大了雙目:「他不讓插手可是在擔心你的安危?你不更應助他一臂之力?」

  若換作林青羽等人蘇清絕還能有這個念頭,但是司央,兩人自一開始便不對付,其所言不會有假,然二人之事旁人又怎會知曉?她看了宋辰彥一眼,道:「你不知。」

  宋辰彥頓時皺眉,他一指謝思墨,道:「我是不知,如若遇到此等困境,他若是在一旁袖手旁觀,待我脫身必定會揍他一頓來解心頭的怨氣。」

  與兩人一道的人聞言皆是一笑,方才因蘇清絕而起的劍拔弩張忽而有消減的趨勢。

  謝思墨被無辜牽連,無奈道:「哪一次不是我救的你?」

  宋辰彥立即點頭:「是是是,多虧了思墨。」

  既是如此,蘇清絕微一猶疑,道:「當真?」

  「當真」宋辰彥眉頭一挑,道:「此樹根所結青露為蛇荇藤所喜,因其結於月深,化於陽時,所以蛇荇藤只於夜深時出沒,且它的汁水有迷幻之效,一旦沾染便會迷失意識,一邊是蛇荇藤一邊是眾修士,這處境可是不妙。」

  兩人久不對付,如今生死相連,蘇清絕一早想緩和二人關係,現下太初門弟子在一旁虎視眈眈,不定會橫插一槓,猶疑片刻,她身形一閃,掠了過去。

  站於宋辰彥身側的鐘瑤瑤道:「這師妹真是木訥,要是有如此姿容絕世又為其著想的師兄,捨命相護也值了。」

  宋辰彥斜睨她一眼:「你二人便是來看此人的罷?」

  鍾瑤瑤得色一笑:「順道一看嘛,不會誤事兒的。」

  站在她身側的廖雪曦卻是一嘆:「唉,從那般人兒手下搶東西,真真叫人為難。」

  程義陽接話道:「你看看,我便說不能帶上這二人罷。」

  「誰能得手尚未可知,先靜觀其變。」謝思墨的視線已落在巨木之上。

  宋辰彥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卻見女子突然折返回來,他奇怪道:「事情了了?」

  蘇清絕落了地,長劍一指,道:「師兄讓我傳話於你。」

  兩門之人素不相識,這傳話幾人皆是不解。宋辰彥疑道:「何話?」

  蘇清絕目色沉沉:「滾」

  突如其來的罵聲讓幾人反應不能,宋辰彥微微一愣:「啊?」

  蘇清絕冷冷看他一眼,收了劍,逕自走到一旁,不再理會幾人。

  鍾瑤瑤眨了眨眼,道:「師兄,你得罪人了。」

  宋辰彥已經反應過來,此人一開始不出手便是因其同門授意不能插手,不想經他一番說辭,有所動搖,所謂關心則亂,而今負氣而歸,恐怕也是因那一字之言。

  「雖有坐收漁利之嫌,但我那番話可是真情實意。」

  謝思墨道:「你這番真情實意是於本門而言,而眾生萬象怎能一言蔽之?」

  宋辰彥無奈抱臂:「便是如此,也不該讓她滾罷?」

  鍾瑤瑤亦是附和道:「就是,多傷人呢。」

  廖雪曦卻不足為奇:「這有何奇怪,雖為同門,這一人相貌也太粗劣了一些,與我也是不喜,何況是那般皎潔之人?」

  程義陽見幾人越扯越遠,打斷幾人道:「你我何時出手?」

  想起正事,幾人止了話頭,謝思墨道:「蛇荇藤身上的光已經暗了下去,其靈氣耗得差不多了,便是此時罷。」

  鍾瑤瑤便道:「你三人且去,我與雪曦牽制此人。」

  幾人均一點頭,繼而身形分散開來。

  蘇清絕冷眼看著三道人影朝巨木掠去,並未有所動作。

  鍾瑤瑤與廖雪曦等了半晌,忍不住道:「你不出手?」

  蘇清絕看她一眼:「為何出手?」

  方才太初門並未干涉玉簡一事,她尚能拔劍相抵,現在幾人慾爭奪此物,她卻坐視不管了。

  見她神色平靜無波,鍾瑤瑤一時有些啞口無言,微默片刻,道:「你不該出手?」

  蘇清絕道:「不該」

  「……」

  鍾瑤瑤頓時無語:「當真不出手?」

  兩人就出手與否已經話過三巡,蘇清絕皺眉道:「你是何意?」

  鍾瑤瑤微微一笑,道:「我二人留此便是牽制你的,你既無意出手,現下也是無事,不若與我二人閒話幾句?」

  蘇清絕逕自閉了眼,拒絕之意顯而易見。

  鍾瑤瑤似是未見,接著言道:「你師兄模樣甚好,這掩月門的人可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你門之前與之結過怨,可得小心才是。」

  蘇清絕已經領略過掩月門的門風,知她所言不假便睜開了眼,道謝道:「多謝告知。」

  「客氣什麼,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鍾瑤瑤朝她眨了眨眼。

  一面之緣的朋友?同仇敵愾的朋友?蘇清絕不置可否,神色淡淡。

  鍾瑤瑤逕自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方才結界異動,數人被氣刃所傷,我等猜測是掩月門所為,此門人多勢眾,你二人需得避開行事才是。」

  掩月門現下如何沒有人比蘇清絕更清楚,但也不想與旁人多說,只道:「多謝告知。」

  二人素不相識,鍾瑤瑤能出言提醒是為善舉,蘇清絕向來不駁他人忠言,這道謝也含了真意,但別無二致的話語與她寡淡平靜的面容放到一起落在廖雪曦眼裡便成了敷衍,她出聲打斷二人交談:「此行一路我等不見掩月門的人,你門可曾見過?」

  蘇清絕如實道:「方入境時見過一面。」

  「啊?」鍾瑤瑤目露驚訝,身子一傾,靠近些許道:「沒找你二人麻煩?」

  蘇清絕並未細說,只道:「已經無礙。」

  鍾瑤瑤正欲詢問,忽而青光一滅,周遭頓時漆黑如墨,三人心下俱是一震,還未反應便聞一聲巨響傳來,隨著這聲巨響,腳下的大地驟然一顫。

  廖雪曦連忙燃起燈,三人便見林立的根莖不知被何物斬斷,只剩一片齊整的斷根,那巨木沒有根莖維繫,已倒在一旁。

  而齊整的根莖之上,一人御空而立,根莖之間被蛇荇藤所迷惑的眾人正將太初門的三人團團圍住。

  能御空無物者是為妖,鍾瑤瑤與廖雪曦頓時大驚,再無暇顧及蘇清絕,御劍朝眾人飛去。

  自巨響傳來蘇清絕就已經站起了身,她握著燙人的千珊珠,神色沉沉。

  然夜色寂寂,人影重重,難辨其貌。

  她閉了眼眸,數道清淺的靈傀隨風而行,眾人身子一涼,只覺有什麼東西穿身而過,心下頓時驚懼朝四下看去,而司央已經皺了眉頭,側首看向一邊。

  片刻後,蘇清絕的身形驟然化作一道流火襲向一人,其身之快,非肉眼所察,待眾人反應之時,一柄長劍已經抵在一人的脖頸處。

  蘇清絕看著那雙好看的眸,道:「姑娘,別來無恙?」

  紫檀眉頭自看到來人之時已經皺了起來,雖說眼前這張面容自己並不認識,但那氣息卻是異常熟悉:「我說了那珠子和我無關,你怎就是陰魂不散?」

  蘇清絕收了長劍,伸手拉起她,邊走邊道:「我有事相問。」

  紫檀目色頗為不耐,無奈自她手指處傳來的灼熱之感叫人如回初見之時,只得隨人走了。

  二人一走,司央收了劍,逕自跟了上去。

  自他離開,被蛇荇藤迷惑的眾人突然暈了過去,周身再無阻礙,太初門的五人面面相覷,眼裡皆是沒有要跟上去的意思,畢竟方才的威壓不會有假。

  蘇清絕將人帶至一處流泉旁,鬆了手:「方才巨響之時你做了什麼事?」

  紫檀揉了揉被弄疼的手臂,聞言,道:「方才劍刃劈來,我只能以結界相抵,怎有空做其他事?」

  蘇清絕目色一動,上前一步,道:「以何物所設結界?」

  「那幅畫」紫檀朝後退了一步:「我是不會給你的。」

  蘇清絕抬手,將千珊珠遞了過去:「你且將畫拿出來。」

  紫檀神色警惕,看著她不言語。

  蘇清絕復又道:「此珠與我至親之人有關,其所異常若與你周身事物無關我自會放了你。」

  紫檀猶疑片刻,取出畫卷,畫卷兀自打開,妖氣撲面而來,那畫上的景致比之之前竟有了變化。

  白雲淡淡,蓮池璀璨,那身負面具之人正側臥於一方軟榻之上,雙眼微微闔起,似在小憩。

  蘇清絕心下奇怪,看了眼手中滾燙的千珊珠,繼而將珠子遞了過去,不料那畫中人搭於榻前的手竟然自畫裡伸了出來。

  這番景象太過匪夷所思,蘇清絕眉頭一跳,視線微移,與一道清冷的視線相交。

  神光澹然,泰然不驚,那畫中人正在看著自己!

  蘇清絕愣了片刻將珠子放於他的掌心,不料那隻手方一觸及珠身便縮了回去。

  她頓時皺了眉頭,卻見畫中的男子已經坐起身來,似乎正在打量手裡的琉璃珠子。

  畫為死物,然這畫中之景竟似活物一般,蘇清絕一時驚奇,轉頭看向一旁的女子。

  紫檀見她望來,面露真誠:「我若說不知,你可能信我?」

  蘇清絕未言,只目色深了深。

  紫檀欲哭無淚:「道友我真不知啊。」

  蘇清絕作勢就要收下畫卷,紫檀忙上前一攔:「此人曾對我有恩,但關於他的事我也不甚了解。」

  蘇清絕看她一眼,道:「讓他交出珠子。」

  紫檀面露難色,看向畫中人,言語頗為小心:「公子,攸關性命,你看一看便給她罷?」

  男子忽而抬眸看來,一雙眼幽深難測,蘇清絕見狀,道:「他能聽見?」

  紫檀點了點頭:「此畫具有靈性,身居畫中能行走無礙,除了不能言語,其他四識尚且能感。」

  世間竟有這般神奇之物,蘇清絕也算是大開眼界了番,她伸出一指落在千珊珠的身上:「這顆珠子與你有關?」

  男子看她一眼,手上忽然多了一支墨筆,他執筆提字,未幾,一排排雋秀的字跡出現在了軟榻之上。

  蘇清絕靠近一步,凝神細看。

  字里所說之意千珊貝妖死後化珠,若化珠的妖生前執念太深則死後珠身攜有執念,執念生事,遇與執念有關之人會有異常。

  而此珠所含執念卻與畫中人有幾分關係,他已化去珠上的那份執念,往後不會再生異常。

  片刻功夫,他停筆抬眸,將珠子遞給了她,然那人卻未反應。

  「姑娘?」紫檀見她盯著珠子出神,不由出言提醒。

  蘇清絕目色一凝,便見那隻手已有些透明。

  她伸手接過千珊珠,珠身入手溫潤,已不複方才的滾燙之感。

  畫中人收了手,長袖一揮,榻上的字跡忽而消失無影,那人躺下身來閉了眼眸。

  紫檀看著畫中人閉目小憩,忙出聲詢問:「姑娘,我能走了罷?」

  蘇清絕收了心思,目光落在畫上:「不能現身?」

  紫檀搖了搖頭,道:「他受了重傷。」

  蘇清絕憶起初見之時,詢問道:「你輾轉於俗世便是在助他療傷?」

  紫檀點頭:「不錯」

  俗世之人怨氣極易聚集,要借魔氣需前往離恨天中,離恨天哪裡是她這隻妖能進去的,只得退而求其次。

  蘇清絕微微一默,道:「此地乃仙門之所,你怎敢來?」

  紫檀無奈道:「我來此找一物助他重塑肉身。」

  幻境之中除了玉簡外,其他所見之物皆為虛幻,又哪裡有真物?

  「在幻境之中?」

  「自然」紫檀如是道:「這幻境也需常物維繫。」

  蘇清絕聞言,抬手捲起畫軸將畫交給她:「既是如此重要之物你便護好了。」

  紫檀美目一揚,抬手接過:「現下我能走了罷?」

  蘇清絕點頭道:「前事唐突,姑娘勿怪。」

  今事已明了,紫檀心知她所為是事出有因,何況仙門妖宗一向與魔族勢不兩立,今身攜魔物,此人兩次未出手為難已是萬幸,之前的過節也無傷大雅。

  她明媚一笑,道:「告辭」

  蘇清絕微一點頭,目送人離開,待人影消失在夜色里,她閉了閉眼,道:「師兄」

  司央自樹後出來,月色落在他的眉眼上:「那夜也是因為千珊珠?」

  「不錯。」蘇清絕收了千珊珠,道:「不過此珠與他並無干係。」

  司央移步離開:「昨日之言莫要讓我再說於你。」

  兩人生息相連,強行提升修為確實不大好,蘇清絕無奈應聲。

  如今既已得到玉簡現只需等幻境的出口。

  三日後神域秘境開啟,彼時生死無度,既然境中景致與神域秘境相似,司央便先去各處走上一走。

  幻境中的景致因夜色的籠罩不能見全貌,妖能夜裡視物,人卻不行,蘇清絕並未同行,尋了一處地方靜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