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宋嘉現在的情況，與金老的第三任妻子有點像。

  都是找了個功成名就的男人。

  金老比林樂怡大29歲。

  張犁比宋佳大23歲。

  找年級大的男人，好處是在事業上會有很大幫助。

  林樂怡想出國留學，金老給錢。

  她想當記者，金先生更是動用自己的資源鼎力支持。

  現在的宋嘉也差不多，靠著張犁獲得了不少資源。

  若沒有張犁，宋嘉也不會和王金花搭上關係。

  更不會獲得《好奇害死貓》這部戲的角色。

  這片子可是胡軍和劉嘉玲這兩位花姐手下一哥一姐級人物主演的。

  電影馬上就要上映。

  張遠覺得，宋嘉，以及那時還名氣微末的廖凡二人，其實在片中的表現比男女主角更好。

  尤其是宋嘉這個小三女角色，在片中真空出鏡，還與胡軍兩人有不少激情鏡頭。

  當然，還是沒有劉葉那麼激情。

  說起激情，這部即將上映的電影還因此遇到了一些「小問題」。

  「宋嘉，我知道，來，喝一杯。」陳可欣起身與宋嘉老師碰杯。

  宋嘉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吃東西墊墊，就與陳導，同時也是《門徒》的製片人喝了一杯紅酒。

  「服務生。」張遠招了招手，包間外等候的小哥開門進屋。

  「來一份干炒牛河，少油。」

  「好，馬上到。」

  張遠下單後，朝著宋嘉輕輕點頭。

  【收到來自宋嘉的感謝，表演技巧+1！】

  來了就肯定得陪導演喝酒，宋嘉懂規矩，便知道張遠是照顧她，才現點了份主食。

  但同時，她心裡也明白。

  張遠在釋放善意，但也同時也保持著距離。

  因為點主食的意思，就是讓她自己喝，不會幫她擋酒的。

  宋嘉頭腦清晰的很。

  她知道，今天能來這兒，是張遠幫的忙。

  張遠把張靜出「弄走」後，騰出的位置，便給了宋嘉。

  因為這個角色，得滿足兩個條件。

  漂亮，有演技。

  張靜出很漂亮，演技是影后級的。

  宋嘉模樣也不差，身材高挑。

  演技嘛，比張靜出稍弱一點，但也是走演技派路線的。

  況且張遠本就在拉攏這位。

  還有一點，宋嘉現在還是花姐的人，而他又剛打算從花姐身邊挖個經紀人過來。

  做出有來有回的樣子，給點菸霧彈先迷惑住對方。

  別常記紅那邊剛壓下，又來了個更不好惹的。

  而對宋嘉來說，獲得這個角色也讓她非常高興。

  一來可以蹭進港圈。

  這年頭港圈還未徹底沒落，大部份演員還是對其抱有期望的。

  另一個，就是因為張靜出！

  還得說回她和胡軍，劉佳玲，廖凡主演的《好奇害死貓》。

  自1979年起，廣電每年都會挑選幾部影片，送往奧斯卡，衝擊最佳外語片獎。

  也就是業內所謂的沖奧。

  今天的沖奧名單剛定下，兩大兩小。

  兩大，是《夜宴》和《滿城盡帶黃金甲》。

  這倆大片自然毋庸置疑。

  兩小，便是《好奇害死貓》，以及另一部由範圍老師主演的《芳香之旅》。

  而《芳香之旅》的女主角，正是張靜出。

  能擠掉對手的角色，宋嘉當然非常樂意。

  但也知道，娛樂圈獲得角色，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她知道張遠對她的身體沒興趣，那麼，想要的就是她這個人了。

  而她也的確在考慮改換門庭一事。

  花姐那邊是好，但最大的問題就是人才太多了。

  好角色，尤其是女主角，壓根輪不到她。

  此時，她看到張遠對他比了個耶，也就是伸出了兩根手指。

  宋嘉瞭然，對方的意思是，算上上次《愛情呼叫轉移》，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俗話說事不過三。

  宋嘉明白，雖然身邊這位年紀不大，但也有露出獠牙的時候。

  若是干吃好處不給回報，恐怕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畢竟能擠掉別人，就能擠掉自己。

  又聊了會兒，無非是些閒話。

  張遠發覺，陳可欣看向宋嘉的眼神帶這些玩味。

  倒不是想睡她。

  導演製片睡女星也不是啥怪事，宋老師盤靚條順的，也的確值得一睡。

  陳可欣眼神別樣的緣由，還得說起之前提到過的，《好奇害死貓》一片因為刺激內容還引發的「小問題」。

  這個小問題，出現在洗印膠片的時候。

  拍攝完畢後，底片交給了北洗廠洗印，製作留檔和上映用的母帶以及拷貝。

  但在洗印過程中，一位洗印師傅覺得這部片子的部分橋段過分刺激，便拒絕工作。

  理由是自己因為洗印違規影片而受過處分。

  到這裡為止，事情還算合理。

  畢竟一個月幾百快，我玩什麼命啊！

  我管你片子怎麼樣呢，我得保證我自己不出問題。

  但接下來就不對勁了。

  你一個洗印工人，不干就不干，換一個肯乾的不就得了。

  這位不光不干，還扣下了底片！

  自己不洗，也不讓別人洗。

  這片子的製片方是什麼哪位？

  帝都中視。

  這公司是華夏國際電視總公司的下屬獨資企業。

  也是央視的附屬單位。

  而且片子在大陸的發行方還是中影集團。

  這兩家大佬一起搞的片子都敢扣？

  中視這就直接一桿子捅到了廣電那頭。

  電影事業局的副局長，這位姓張，與中影的楊步庭同級別。

  直接給北洗廠發了傳真，表示上面同意繼續洗印電影。

  然後，北洗廠的人直接拿這位的話當放屁！

  藉口是怕有人偽造傳真。

  不光不洗片，還扣下底片，製片方前去討要，都被拒之門外。

  北洗廠牛逼到連上頭的話都敢不聽了？

  拿領導的話當放屁？

  給這位張副局氣的，親自發公函，還給廠長打了電話。

  這樣，製片方才拿回底片，打算趕緊交給上影廠那邊處理。

  可底片拿到手才發現，內容是殘缺的！

  北洗廠以內容敏感為由，扣下了大量底片，並表示要由他們來保管，以防流入市場。

  很明顯，這不是北洗廠在作妖，他們沒那麼大本事。

  這件事的背後是，是神仙鬥法。

  全國上下，在電影行，敢和廣電拍桌子的是誰？

  只有廣電自己。

  哪個單位都會分派別，立場。

  沒有後台支持，北洗廠敢這麼幹？

  因為這檔子事，《好奇害死貓》的拷貝洗印被拖了整整一個月。

  從八月初，拖到了九月初。

  為什麼要拖？

  其實上映並不重要，這種小成本類型片，本就不是奔著票房去的。

  可寶島金馬獎的送審截止日期，就是八月底！

  金馬獎的送審時間一到期，北洗廠那邊就撒手了。

  「巧合」。

  但中影中視也不是吃素的，在超期的情況下，依舊強行將片子送審。

  張遠記得，今年的金馬獎最大贏家，便是陳可欣的《如果·愛》。

  影后也被女主角周遜拿下。

  而《好奇害死貓》則顆粒無收。

  這事要說陳可欣沒有參與，完全不知道，那就是騙鬼。

  並且陳導本就是香江導演中，與大陸影壇走的最近的一批。

  其實說到底，還是帝圈和港圈的角力。

  就算是上邊，也分成了好幾派。

  明爭暗鬥，花招頻出。

  大花撕逼，導演對罵，那都是小兒科。

  背後的鬥爭才殘酷呢。

  一桌子人各懷鬼胎，五個人能湊出一百多個心眼子來。

  但也許，這才是娛樂圈的常態。

  見面的餐會結束，張遠與眾人道別。

  明天他和宋嘉會去爾冬生的無限映畫公司簡單試鏡。

  「華哥，之後在片場見。」

  「好啊，你多保重。」

  唯有跟劉德樺，張遠不用帶太多心眼。

  華哥是個相對純粹且真誠的人。

  「哦對了，我讓寧昊準備下一部影片，到時候一塊參與。」

  「好！」華哥笑著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寧昊有本事，又打出了名氣，下一部大概率是能賺錢的。

  華哥心說這小子不光不吃獨食，有賺錢的事還想著我，果然沒白在爾冬生和陳可欣面前支持他。

  宋嘉與他住在同一所酒店，方便明天一塊去試鏡。

  回房休息前，宋老師非常真誠的表達了感謝。

  張遠沒有與張犁老哥做同道中人的想法，和氣回應後，便早早回房洗漱休息。

  一夜無話。

  次日，九龍觀塘，宏圖道。

  爾冬生的公司就位於此處的辦公樓內。

  當年拍攝公司的第一部影片《新不了情》時，爾冬生覺得，自己得多和年輕人交流，以此激發靈感。

  便找來了陳可欣。

  那年爾冬生36，陳可欣32。

  爾導對年輕人的定義的確值得商榷……

  由那時起，這二位便經常一塊研究電影，才有了現在的《門徒》。

  「要做什麼準備嗎？」爾冬生與陳可欣二人端坐於辦公桌後，向張遠與宋嘉二人問道。

  「我能先喝口水，調整一下呼吸和狀態嗎？」宋老師答道。

  「好，那你呢？」爾導同意，轉頭看向張遠。

  「我隨時都可以。」

  爾冬生一挑眉毛，看了眼身旁的陳可欣。

  這小子夠拽的！

  宋嘉也有些意外，你都不用調整狀態的嗎？

  之前兩人雖然在《夜宴》和《愛情呼叫轉移》劇組碰到過。

  但張犁是有婦之夫，宋嘉不能公開在《夜宴》露面。

  而拍攝《愛情呼叫轉移》時，兩人的戲份基本是錯開的，僅僅見面而已。

  所以她並未看過張遠表演。

  「那行，你開始吧，給一個吸毒者平時的狀態。」

  張遠抬手比了個OK，下一秒便進入狀態。

  肩膀，腰胯，雙腿，肌肉關節全部放鬆。

  原本仰首挺胸，意氣風發的他，身體當即松垮下來。

  「哈……」眯起眼睛，一個好似三天沒睡覺的大哈欠。

  原本陽光的表情也突然變得猥瑣了起來。

  對他來說，表演吸毒者的模樣並不算太難。

  畢竟斧頭幫大佬就是大菸鬼。

  不過《門徒》中的毒品是海X因，《功夫》中的是大煙。

  「呦呵……」爾冬生一瞧。

  怪不得這麼拽，是有真本事的。

  他又轉頭看了眼陳可欣，對方抿著嘴點了點頭。

  無論是身體狀態，還是表情氣質，他現在的形象都符合一位癮君子的標準形象。

  劉德樺強力推薦的人選，自然不好駁面子。

  但流程還是要走的。

  以防與預期差的太多，還能有時間做調整。

  現在一瞧，的確不來，華哥說的沒錯。

  宋嘉也側目觀察呢。

  別的不說，張遠進入狀態的速度讓她非常吃驚。

  她知道，這是自己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張遠又維持狀態，說了幾段台詞。

  爾冬生便微笑著抬手喊停。

  「不錯。」

  爾導想了想，再度開口。

  「你自己覺得，剛才的表演，還有哪些可以提升的空間？」

  他琢磨了一下。

  「首先從形體上來講，我太壯實了，一位重度癮君子不可能是我現在這種身材。」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我要做一些形體上的調整。」

  「還有，我約定了戒毒所，但沒來的及去。」

  「還需要近距離觀察一下海X因毒癮者的各種狀態和行為細節。」

  「資料方面，我也沒有搜集齊。」

  「可能需要從病理，生理和心理三方面更加深化一下人物邏輯。」

  「嗯嗯……」爾冬生不住的點頭。

  好，他能認識到這些就好。

  並且他說的比自己想到還更多更深一些。

  很不錯。

  一旁的宋嘉也偷偷聽著，記著。

  和自己對戲的演員都這麼認真，她也不能丟份啊。

  人家說的這幾點也是自己需要跟進的方向。

  有他這麼一說，自己的思路也更清晰了一些。

  又聊了幾句後，張遠坐下休息。

  輪到宋嘉開始表演。

  這位提前看了些禁毒錄像，模仿了一些女性癮君子吸食前後的反應變化。

  兩位導演看完後也覺得挺滿意。

  沒想到兩位大陸年輕演員都是高手。

  關係戶歸關係戶，能力是一點不差。

  「好，我們看的差不多了，歡迎你們來到《門徒》劇組。」

  「大家敲定一下檔期，我再給你們寄合同。」

  多聊了會影片相關的事務，正事都辦完後，兩人便與導演和製片告別。

  出門後，張遠看向宋老師。

  「你現在回帝都嗎？」

  「是。」

  「那一起走吧。」

  宋老師也頭回跟著他一塊「蹭」到了頭等艙。

  「你現在多重。」上了飛機，坐穩後，張遠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宋嘉心說，張遠平時挺得體的，怎麼突然問我一個女人如此敏感的問題呢？

  「我現在的體重在145斤左右。」張遠自述道。

  他一米八多的身高，再加上長時間的武術訓練，這個體重已經是維持最高體能狀態的下限了。

  若不是為了拍戲維持形象，他還想再增重十多斤呢。

  那樣打拳才夠勁，量級及正義。

  「我計劃將體重減輕到120斤以下。」

  「這樣才符合癮君子的身體狀態。」

  「哦……」宋嘉明白了他的意思。

  問的是體重，說的其實還是戲。

  既然是說戲，那就沒有冒犯一說了。

  「我現在，咳咳，大概……一百零幾斤的樣子。」

  「零幾？」張遠眯眼問道。

  「零十幾二十吧……」宋老師心虛的回道。

  拍《好奇害死貓》的時候她特意減肥了。

  拍完戲便報復性的大吃大喝了一陣。

  這位是東北姑娘，本就是大骨架，身高又有173以上，這體重其實不算誇張。

  放普通人中都算瘦的了。

  「你這零的有點多呀。」張遠輕笑著說道。

  「我知道啦，我也減。」宋嘉明白。

  她是張遠拉去的，不能給他丟人。

  「那我定到100……」

  「90。」張遠直接給了個數字。

  「為啥我減的比你還多呀？」宋老師不服氣。

  「你自己看一下劇本就知道為什麼了。」張遠懶得回道。

  劇本中，她的角色阿芬最後都吸毒過量而死了。

  程度明顯比張遠的角色更深。

  越接近死亡，癮越大，肯定得越瘦。

  「行！」宋嘉咬牙答應。

  為了塑造角色，老娘豁出去了！

  張遠見她下了決心，便不再多言。

  數量的換上拖鞋，鋪上毯子，帶上眼罩，這就進入了「躺板板」模式。

  數小時後，飛機落地。

  與宋嘉道別。

  張遠沒有回四合院休息，而是直接坐車，來到了距離帝都機場大概半小時車程，一處名為紫玉山莊的高檔別墅小區中。

  幾個月前，張國利剛剛搬到此處……(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