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相信的。」

  「我遇到了一位天使，他給了我一個神奇手機！」

  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樓內。

  徐爭著急忙慌的跑進屋內，來到了大氣端莊的女主角姜宏波老師面前。

  他如之前那無數個日夜一般取下自己的外套，隨手扔到了沙發上。

  卻不知，這家中，早已換了主人。

  「哎，老張，快來……」

  「家裡來客人啦？」

  此時，張遠正式登場。

  他瞪大眼睛，表情略微浮誇，做出一副「有朋自遠方來」的歡快表情。

  那憨憨的模樣，完全不像他平時的狀態。

  「不錯……」張導轉頭看了眼攝像，攝像組組長也朝著導演投來了表示同意的目光。

  「他的狀態調整的非常快。」

  「入戲快，而且人物不違和……他的戲路應該挺寬的。」

  張建亞可是老牌導演，基本一兩場戲就能摸清一位演員的能力和天賦。

  他現在倒是覺得有點可惜。

  可惜自己這部戲不那麼「正經」。

  與其說是電影，畫面更像是電視劇。

  成本本來就低，還找了那麼多明星客串。

  別的戲演員片酬占50%已經非常誇張了。

  他這部戲占到了70%！

  而內容也更接近小品，就像是一堆零碎的小故事湊起來的。

  這部戲對演員表演的要求不高。

  所以張導覺得張遠的能力不錯，但這部戲卻無法讓他看到這位年輕人的能力上限。

  「聽說他在老謀子那邊都拿200萬片酬了。」

  「老謀子可是壓價的。」

  「如果他想賺片酬，接高價戲的話，估計價碼能翻個倍。」

  張建亞和老謀子挺熟，知道這位的風格。

  「他來我們這戲是看在徐爭和儀偉的面子上，沒有收錢。」

  「至少省了好幾十萬！」

  這事張遠也清楚，同檔期他至少虧了幾十萬。

  但帳不是這麼算的。

  如此算帳，格局就太小了。

  想辦大事，首先就得打開格局。

  鏡頭前……

  「這位是？」

  「就是我前面那位。」

  「哦，前輩啊！」張遠眉開眼笑，一步上前，緊緊握住了徐爭的雙手。

  「呵呵呵……」徐爭見到他這樣子，都不由得笑場。

  「我的錯我的錯……你和平時的樣子，反差也太大了。」

  在徐爭的帶動下，一旁的姜宏波也笑了起來。

  「反差大是好事啊！」

  導演喊了卡，同時起身說道。

  「說明他進入人物了。」

  「而且我發現他來演，還有一個好處。」

  「怎麼說？」徐爭回頭問道。

  「因為他長得帥，所以你前妻和你離婚，和他結婚，這件事就非常合理！」

  「換我，我也不要你！」

  導演一說這話，徐爭摸了摸自己的大光頭。

  「至於嗎！」

  轉頭，卻瞧見配戲的女主角姜宏波老師正連連點頭呢。

  山爭哥哥的臉頓時就黑了。

  「你們不要這麼俗好不好，男人要看文化內涵，懂不懂。」

  「我選擇長得好看的。」姜老師補了句。

  徐爭：……

  「你看，這就是民意啊。」

  呵呵呵……

  片場笑做了一團。

  與此同時，上千公里外的魔都電視台，也有人在笑。

  「呵呵呵……」哈哈炫動衛視的負責人，手拿著一份剛剛出爐的收視率數據，眉眼歡喜。

  魔都的哈哈炫動，隸屬於SMG旗下。

  其定位，播出內容，甚至創立時間，都與芒果台的金鷹動畫相差無幾。

  這兩家算是全國最大最專業的地方動畫頻道了。

  這便是張遠找上魔都台和芒果台的原因。

  因為這兩家專業播動畫，所以需求量大，開價也是最高的。

  「之前那部《寶貝女兒好媽媽》的收視率是多少。」

  負責人問向自己的助理。

  「我們台平均13%，最高20%！」

  「對對對，高得嚇人。」負責人接道。

  「這部《喜羊羊與灰太狼》也是他們原創動力出的。」

  「第一集4.5%，但第二集數就漲到了7%。」

  「四集播完，最高已經有12%了，若是有後續的話，肯定還能漲！」

  「我對這部動畫的成績預期，是最低能夠打平《寶貝女兒好媽媽》。」

  負責人對自己的判斷非常自信。

  因為這部片子恐怖的地方有兩點。

  其收視率漲幅非常驚人。

  同時，同期的動畫平均收視率大概在3%左右。

  相較之下，這部《喜羊羊與灰太狼》收視率簡直是一騎絕塵！

  「他們可是剛拿了台里頒的優秀國產動畫的。」

  「現在又有這部動畫在，估計明年獲獎的還得是他們。」

  這位動畫衛視負責人感嘆道。

  「一開始台里聽說黎總要帶一位演員回來，幫忙設計策劃真人秀。」

  「不少人還歪嘴呢。」

  「說老黎肯定是收了好處。」

  「或者說，這位演員就是他扶持的，打算搞個外包公司接台里的活，以此撈錢。」

  「結果人家一來，忙前忙後的真辦了事的。」

  「那《加油！好男兒》現在已經出圈了，收視率打平了去年的《超級女聲》。」

  「光是GG商務的錢就有大幾千萬，比一部頂級大製作，年度熱度前三的電視劇招商能力都強。」

  「聽說負責綜藝的那頭，人人都發了獎金的。」

  「給咱們動畫衛視的那幫人羨慕的呦……」

  「只是沒想到，這年輕人不光搞綜藝利害的很。」

  「動畫方面也頗有建樹……」

  衛視負責人嘀咕了一陣，轉頭看向助理。

  「明天給原創動力那邊打個電話，和他們談談動畫播出版權的事。」

  「之前那部獲了獎的《寶貝女兒好媽媽》，我們可是給出五萬的行業天價的。」

  這位倒也沒瞎說，的確是天價。

  動畫片有一個缺點。

  GG招商能力不行。

  《加油！好男兒》的冠名贊助，萊卡……不是相機那個徠卡，而是杜邦旗下的面料和服裝品牌。

  冠名贊助費，足有3000萬！

  《亮劍》和《武林外傳》雖然收視率驚人，但貼片GG的收益卻遠不如《京華煙雲》。

  單單一個古井貢酒，就給了1500萬的插播和貼片GG費用。

  電視GG中，白酒，時尚快銷，洗髮水，化妝品，這些品牌是最捨得花GG費的。

  可這些東西，動畫片一樣都沾不上！

  主要觀眾是兒童的動畫片，放一半給你來個「八方共享迎賓酒，酒香味醇選洋河」，這合適嗎？

  小孩看完動畫一指屏幕。

  「媽媽我要喝洋河大麯……」

  家長非給電視台投訴了不可。

  動畫片的貼片GG，最多搞點少兒零食，文曲星，學習方案，英語班，電子琴之類的小GG。

  這些GG頂天幾百萬。

  再加上國產動畫市場一蹶不振。

  當年一部《大鬧天宮》，可是給宮崎駿都看傻眼的。

  現在呢？

  基本是島國動畫橫著走。

  在00年代，《火影》，《死神》，《海賊王》。

  還有《死亡筆記》，《犬夜叉》。

  06年更是出現了《涼宮春日的憂鬱》這部現象級作品。

  國產動畫，一敗塗地。

  招商不行，又干不過島國動畫。

  所以大部分國產動畫的收購價，都在500元/每分鐘以下。

  一部十五分鐘的動畫，電視台給的收購價，一般不會超過一萬元。

  錢給的少，動畫公司就沒錢招人，升級設備，提高質量。

  做出來的作品就更不行。

  電視台瞧著不像話，給的收購價越來越低。

  更沒錢，質量更差……惡性循環。

  高收購價，一般只會給電視台自製動畫，或者關係戶的湊數作。

  當時黎瑞鋼願意給《寶貝女兒好媽媽》五萬一集的天價購片費，就是因為這部動畫打敗了同期的島國動畫收視率！

  現在見到這部動物主題的動畫勢頭不比前一部弱，對方甚至做好了再溢價20%的打算。

  但是，他們還是小看了張遠的野心。

  同時，也小看了對手的野心。

  哈哈炫動最大的敵人，芒果台金鷹動畫辦公室內。

  「好啊！」

  金鷹卡通有限公司總監雷音，看著喜人的收視率報告，不由的展開笑顏。

  金鷹卡通是一家獨立公司，但隸屬於湖南廣播集團旗下。

  就和SMG隸屬於魔都大文廣集團一樣。

  芒果台相較於其他電視台，有一個很大的特色。

  那就是善用女性！

  除了大量非常出名的女主持人外，團隊中也有許多優秀女性工作者。

  這也是人家的真人秀，綜藝和偶像劇領先全國的原因。

  這玩意真得女人來搞，大老爺們玩不來的。

  雷音也是為女性。

  並且在04年時，年僅31歲的她，被芒果台台長歐陽常林親自任命為了「道長」。

  道長當然是戲稱，就是卡通頻道負責人的意思。

  反正台里都這麼叫。

  而且更多的，是用這個稱呼在她背後揶揄。

  31歲的女人，被任命為新頻道負責人，得有多少人眼紅，多少人不服。

  就和起初魔都台不少人謠傳張遠是黎瑞鋼親戚一樣。

  雷音的謠言就更不好聽了。

  女人嘛，反正又是那點內容。

  說她是台長小三……

  越是這樣，這女人越想干出點成績來。

  謠言是不會自動消失的，唯有實力可硬破之。

  05年年初，這位就對頻道進行了大調整。

  拋棄了「全年齡卡通」的定位，轉而提出了「快樂卡通，開心家庭」的戰略口號，想要以家庭為受眾單位，簡單來說，就是少兒以及父母二人。

  並且非常新潮的搞出了全國首個虛擬主持人主持的動畫春晚，《虹貓藍兔鬧新春》。

  之後頻道收視率大幅提升，並且拉攏了兒童用品，兒童鞋業，甚至是紙巾企業常駐GG，並且將GG收益提高了三倍以上。

  可見這位是很有能力的。

  所以當她看到《喜羊羊與灰太狼》的前三天收視率後……芒果台比魔都台晚了一天播出。

  「第一天3%，第二天就9%了！」

  「今天達到了13%！」

  雷音顯然沒想到，一部看上去成本並不高的FLASH動畫，竟然能做出如此恐怖的成績。

  而且芒果台的收視率成績，明顯比魔都台更好！

  而之前的《寶貝女兒好媽媽》，可是魔都台成績最佳的。

  這就是定位問題造成的。

  金鷹卡通的定位，被雷音改成了親子。

  而魔都台，依舊是青少年向的。

  可《喜羊羊與灰太狼》，明顯更適合親子觀看。

  雷音更年輕，也更大膽。

  「他們公司之前那部動畫，魔都給的首播收片價是五萬一集，對吧？」

  她問向自己的助理。

  「沒錯，當時被稱作天價。」

  助理抿嘴回道。

  「明天聯繫一下動畫公司那邊……不對。」雷音轉了轉腦子。

  「直接聯繫張遠，畢竟是他通過李湘聯繫的我們。」

  「直接找他比找動畫公司更近。」

  「明白！」

  ……

  「前輩，我跟你講哦！」片場，張遠為了戲劇效果，根據導演的要求，說話都帶上了寶島腔。

  那年頭，寶島腔可是很流行的。

  因為《流星花園》的火熱，多少少年青年一張嘴都是「機車」味。

  當然，到了十來年後，誰說話再是寶島腔，絕對會被周圍人嘲笑。

  此一時彼一時。

  「我太太做的這個炸醬麵哦。」

  「真的是，全帝都都找不到幾家了！」

  張遠神色一臉認真，發自內心的誇獎著妻子的手藝。

  而一旁的姜宏波老師則露出了欣慰又幸福的眼神。

  唯獨徐爭見到曾經被自己嫌棄的妻子和炸醬麵，在另一個男人口中卻被誇成了「稀世珍寶」，心中五味雜陳，面色陰鬱的好似要滴出水來。

  「卡！」

  「今天收工！」

  導演張建亞拍了拍巴掌。

  「張遠，這幾天還有幾場戲，你再幫幫忙。」

  「小事，應該的，不談幫忙。」張遠立馬回道。

  導演嘿嘿笑著，心說這小子說話真好聽，怪不得能混這麼好呢。

  「走，吃夜宵，我請！」徐爭一揮手，便拉著眾人去到了附近的燒烤攤。

  別看徐爭是魔都人，這位的酒量非常好。

  但問題是，他遇到了張遠。

  倆小時後，這位迷迷糊糊的被助理扶回了酒店。

  「你是我遇到最能喝的，好啊，好啊……」

  張遠擺擺手。

  沒事，你以後還能遇到保強和黃博呢。

  保強一頓能喝三瓶白的。

  博哥是只要不喝急酒，就能一直喝下去。

  到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

  次日上午，張遠便接到了芒果台的電話。

  而動畫公司那頭的黃偉民也給他來了電話。

  「魔都台願意給出六萬一集的價格！」

  黃偉民非常興奮，一回更比一回高。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首先，咱們這部動畫，你打算做多少集……或者該這麼問，你能做多少集？」

  「有沒有長期製作下去的編劇能力。」

  「有！」黃偉民毫不猶豫的回道。

  「包括我在內，咱們公司有五六位都具有編劇能力，大家輪番上陣，做個上百集絕對沒問題。」

  張遠輕笑，格局還是小。

  最多只敢往一百集想。

  「那好，如果資金充裕的話，最快多久能出一集。」

  「大概一周就能製作一集。」對方業務熟練，不假思索。

  「那如果分好幾組同時開工，是不是還能縮短製作周期。」

  「理論上是可以的……」

  「那就行了，你們只管做。」張遠嚴肅的回道：「而且從現在開始，再招一批人。」

  「形成四到五個工作組，輪番製作和休息，順便培養新人。」

  「啊，再找人，咱們辦公室都快坐不下了。」

  「等這次的定金下來，你就再找個大辦公室唄，順便把裝修，設備都升級一下。」

  一聽這話，黃偉民腦中出現了「做大做強」的宏大遠景，一時間熱血沸騰。

  「他就這點好，捨得花錢！」

  「不像有些老闆摳搜的，賺點錢都自己買車買房了。」

  「他還是有長遠眼光的。」

  「剩下和電視台商談的事，都交給我，你們繼續製作動畫就好了。」張遠關照道。

  「沒問題……對了。」黃偉民又補了句。

  「糖人那邊和我說了下，之後有個項目要找我參加，負責部分涉及特效戲份的導演拍攝。」

  「估計得去忙活幾個月。」

  「啥項目啊？」

  「《射鵰英雄傳》，蔡老闆還挺看重的。」

  張遠：……

  他心中有數，這片子拍不成。

  但沒說出口，只是答應了一聲。

  讓黃偉民把動畫公司的工作安排好就行。

  放下手機。

  張遠活動了一下脖子。

  「那麼，接下來……」

  「就該好好和這兩家談談價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