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吐口水！」
「髒死了！」
「哎呀，我的頭髮都濕了！」
一道尖細的驚叫聲自張遠與劉茜茜兩人站立的小山崖下方傳來，打破了兩人間的寧靜。
「啊！」劉茜茜趕忙放下礦泉水瓶，探頭望下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噠！」
「我們在練習呢。」
「要不要緊呀，我拿些紙巾給你！」
在劉曉麗的教導下，劉茜茜算是同齡人中非常懂禮貌的那類了。
遇事後立馬愧疚的小跑向了「受害者」。
張遠也沒想到，剛好會有人在小山崖下路過。
畢竟劇組的人都已經在山上，又到了這個點，應該不會有外人前來的。
「幸好沒趁機和小龍女搞些有顏色的事……」張遠吐槽著，同時也沿著小山坡，走向了剛才發出聲音的位置。
待他到時，劉茜茜已經從在用衣袖幫對方擦臉了。
「沒事的。」
「我沒事。」
「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張遠一提耳朵，發現這位「受害者」一改剛才的態度，言語之中非常客氣。
而且……
張遠一皺眉，覺得這聲音非常熟悉。
「非常不好意思，我帶你去洗洗臉。」劉茜茜滿臉歉疚之色：「要不我賠你一身新衣服吧。」
劉茜茜扶著對面女生的肩膀，往後退了步，認真的看向對方的雙目。
這會兒張遠便看清了這受害者的面孔。
下巴尖尖臉頰略方。
腰肢纖細胸前鼓囊。
眉目清秀雙眼靈光。
剛到劇組少女郭襄。
張遠笑著走上前去。
「你沒事吧？」
楊密抬起腦袋，瞧了眼後，眼眸略微閃動後，立馬擠出一個笑容來。
「張遠哥哥你好，我沒事。」
哼……
剛才被淋到水的時候可是驚聲尖叫的。
不似現在這般內斂和藹。
張遠明白，她認出了他倆是劇組的男女主角，這才態度一改。
楊密。
話題女王，流量女王，口碑最為兩極化的女藝人。
從觀眾的角度看，你可以說她演技不精。
從演員的角度看，你可以說她其實不是演員，而是個明星。
但張遠不一樣，他既不從觀眾，也不從演員的角度來看。
而是站在資本的角度來看。
若是在資本眼中，這位可說是「神級牛馬」，「天選打工人」！
憑藉一己之力把經紀公司幹上市，結果還只拿了這麼點回報就被「掃地出門」。
她不是頂級牛馬，誰是頂級牛馬？
她在劇組的角色是郭襄。
這活是榮信達給她找的，榮信達的老闆便是後來把《紅樓夢》拍成鬼片的那位李少宏。
並且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那部出了名梗「斯丹康」的《包氏父子》，便是李少宏第一次參與劇組工作，擔任副導演時的作品。
這位和除了王金花，與海潤合作的常繼紅外的另一位帝都著名女經紀人李小婉合作建立了榮信達。
92年拍攝《猴娃》這部六老師主演的戲曲題材兒童劇時，李小婉便注意到了年僅六歲的楊密。
一年前，她還在星爺的《武狀元蘇乞兒》中客串了一把。
然後再02年，也就是她才上初二的時候，便與榮信達簽約，成為了旗下的藝人。
可以說，這位從小就是在劇組泡大的。
好處是早諳世事，壞處是太早進入了娛樂圈這個大染缸。
且還不像劉茜茜一般，有劉曉麗這個願意犧牲自己的家長陪伴在左右。
娛樂圈，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適者生存的地方。
除非有大背景保護周全，否則要在此地生存，非常人可以做到，更何況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生。
張遠看向楊密的雙眸，雖然她才高二，但目光中已經充滿了狡黠之色。
他再看向劉茜茜，那眼中還流露著些許清徹的愚蠢呢。
「真的沒事的，我這衣服也不值錢，你們不用擔心。」楊密用力擺手：「我也是來劇組演戲的。」
「我叫楊密，要演的是郭襄。」
「呀，那我們還要一起呆好幾個月呢。」劉茜茜聽聞對方是演員，看模樣還與自己年齡相差不大，頓生出不少親近感。
的確，楊密和她年紀相仿，其實還比茜茜大了一歲。
但楊密才高二，劉茜茜已經大三了！
這就是出身帶來的差距。
「啊，你的夢想就是北影啊。」
「你要是來學校，我就是你的學姐啦。」
「學姐好！」楊密立馬回道。
「哎，嘿嘿嘿……」愛在輩分上討便宜的小龍女頓展笑顏。
張遠跟在兩位女生身後，朝著拍攝現場方向走去。
楊密才剛到劇組，劉茜茜便熱情的拉著她到處參觀。
張遠則想著。
這妞年紀不大，卻已經能夠熟練的掩藏自己的真實情緒了。
按照書中所說，郭襄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長著雪白秀美的臉。
且黃藥師見到郭襄後，認為她長得像自己的「白月光」亡妻馮衡。
從外貌上便能看出，郭襄屬於是隔輩遺傳了。
並且郭女俠與其家姐郭芙剛好相反。
郭芙可是連老媽黃蓉都將其稱之為「草包」的廢物點心惹禍精。
而郭襄則繼承了母親的聰明伶俐，父親的豪爽仗義，更有祖父黃藥師的瀟灑不羈。
郭家和黃家的所有優點，都集中在了這一個人物身上，可見金老對其的偏愛。
這也是為何原本郭襄才是楊過的官配。
此時的楊密，除了臉頰遺傳父親，略微見方之外，整個人活潑伶俐，也有股甜美可愛的勁在。
眼神更是有幾分靈動的。
正是鄰家有女初長成的年紀，還遠不是後世那位流量女王。
張遠記得這位後來是以專業課第一的成績考入北電的，所以其表演天賦其實並不差。
後來搓成那樣，完全是自己作的。
不過無論怎麼說，楊密還是有一個「很大」的優點的。
張遠緊盯著好奇打量劇組的楊密。
劉茜茜見他眼神凝滯，便來到他身旁，順著他的目光，用手大致比劃了一下方向，
便發覺，張遠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人家胸口看呢。
「我戳！」
「啊！」張遠痛苦的捂住雙眼：「我的眼睛！」
「誰讓你瞎看的！」劉茜茜不滿的雙手抱胸，卻覺得自己胸前空蕩蕩的，頓時有些失落。
「好傢夥。」張遠用力揉了揉：「你下手再重點，我就別演楊過，直接改演柯鎮惡算了。」
人家胸肌甚偉，我看兩眼怎麼了？
「張遠哥哥，你怎麼啦？」楊密走上前來。
劉茜茜瞧了眼她的胸口，目光也停滯住了。
幾秒後她才回過神來，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媽媽明明挺大的……」她嘀咕著。
張遠心說，有可能你是遺傳了你爸。
不久後劇組開拍，張遠還保持著滿腦子都是奶白的大雪子的狀態中。
「楊過小龍女做好準備。」
這會兒已經是冬天，要拍的，便是兩人雙修的那場戲份。
張遠原地拉伸了一下筋骨，又小跑了幾圈後，便脫下了披在身上的橄欖綠軍大衣。
「哇！」
剛到劇組的楊密早聽說過張遠的事跡。
知道他如今炙手可熱。
更從經紀人李小婉口中聽到了她對張遠的評價。
「這小子能從黃小明聶元的夾縫中殺出，能從大鬍子手裡拿到角色，恐怕咱們帝都圈又有出一位了不起的年輕人嘍。」
她知道，能讓自己的經紀人都覺得厲害，那肯定是了不起的演員。
所以來劇組前，特意做好了功課的。
一見到張遠，她便趕緊擺出笑臉。
同時心中也想著。
「這位要演我大哥哥的人，樣子好像比照片上更帥氣些。」
「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
再有心機，也是十幾歲的心機，說到底，還是個半大姑娘。
正是荷爾蒙涌動的年紀呢。
還未戀愛結婚，也未成為後來那副滅絕師太的模樣。
見到張遠脫去軍大衣後，露出線條分明的上半身後，不由得發出了讚嘆聲。
覺得自己失態趕忙捂住嘴巴，卻發現兩旁年級稍長的女工作人員都在毫不羞澀，目不轉睛的看著。
別以為只有男人愛看女人的胸，腰，臀，腿。
其實女人也愛看男人的。
椰樹直播間就證明了這一點。
小龍女也脫下了軍大衣，露出了雪白的腰腹和纖細的天鵝頸。
她的身材從來不是排骨型的，本就有點肉肉的。
經過集訓後添了些肌肉線條，更有西方女性雕塑的那種美感了。
兩人都大大方方的坐到「轉盤」上，對視著。
之前穿著衣服沒看出來，現在只套了件抹胸，張遠發現，劉茜茜也不是完全沒有。
《仙劍奇俠傳》時也有上半身只穿抹胸，在荷花池洗浴的戲份。
這會兒明顯比那時大一些了。
張遠頓有種看到只會加法的孩子突然學會了乘法時的那種感動，雖然這孩子已經高中了……進步一點也是進步嘛。
難道這就是養成系的快樂？
發覺張遠在偷瞄自己後，劉茜茜用力挺了挺胸，壓下了嘴角的笑容。
兩人在導演的要求下四掌相對，擺出姿勢。
劉茜茜就覺得張遠的手掌好燙，很溫暖的感覺。
「來，轉！」
轉盤被打開，兩人在月光和補光燈照耀下，在花叢中緩慢旋轉了起來，同時保持練功的姿勢。
「小龍女，準備走火入魔……」
劉茜茜立即眉頭微皺，嘴角輕動。
不出幾秒，便側過腦袋，仰天抬首。
「卡！」
「上血漿！」
道具上拿著只杯子給她喝了口，含在嘴裡，張遠則退出鏡頭外。
待到她用各個角度噴血是數次後，完成單人鏡頭後，張遠才重新做回了她的對面。
此時的劉茜茜被畫上了更蒼白的妝容，嘴角還含著一道血痕。
張遠光看上一眼，心頭便是一揪。
就這嬌花垂露的模樣，誰見了不迷糊。
但又想到。
「難道就和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一樣。」
「臉蛋和柰子也不可兼得？」
「小龍女靠在楊過懷裡，做痛苦表情。」余敏拿著大喇叭喊道。
這會兒要拍的，是兩人被趙志敬和甄志丙發現後，趙志敬辱罵污衊小龍女偷漢子，讓其傷上加傷。
楊過和小龍女為一組，趙志敬與甄志丙為一組，兩組鏡頭是分開拍攝的，皆是對著空氣表演。
所以演員很需要信念感支撐。
此時楊過應該非常緊張的抱著小龍女，生怕姑姑出事。
「姑姑。」
「姑姑！」
「你沒事吧……」張遠一說到這詞就想笑，還是憑藉專業素養忍下來的。
「卡！」才演了幾秒，余敏便立即喊停。
「張遠，你的情緒和動作不對。」
「最敬重珍愛的姑姑吐血了，你只是輕輕摟著，動作應該更大些，表達情緒，明白嗎？」導演指點道。
「導演，是這樣的。」張遠開口道。
嗡……余敏聽到這話，腦瓜子便是一疼。
完嘞，這小子又要反駁我嘞。
「首先，在古墓時，楊過對小龍女的情感還處於懵懂期，更多是把她當做親人。」
「真正確認心意和愛意，其實要到甄志丙姦污小龍女，姑姑出走之後。」
「畢竟距離產生美，失去後才會珍惜。」
余敏一捂臉。
對對，你是金庸蓋章認可的楊過，你說的都對。
更何況張遠說的本來就是對的。
「還有，小龍女已經受到內傷，我再情緒激動，大動作的搖晃她，豈不是會加重傷勢？」
「就像車禍現場不能隨意搬動病人一樣。」
重傷後再一搖晃，豈不跟雞蛋一樣搖散黃了。
余敏對人物的理解太膚淺，很多時候都是重性格，弱邏輯的。
無論從劇情人物，還是從常識來看，張遠說的都沒錯。
再加上余敏想起大鬍子關照自己，少招惹這小子，便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劉茜茜此時還被他抱在懷裡呢。
在寒冬中只披著件薄紗的她，感受著對方體溫的同時，也笑著看向對方。
「他真聰明。」
「連導演都說不過他。」
「最帥的，就是認真表演的時候了。」
她瞧著張遠，露出了微笑。
「你該面帶痛苦的，不能笑。」張遠面色嚴肅的說了她一句。
「拍戲呢，嚴肅點。」
「哦哦。」
劉茜茜這才重回痛苦狀。
「張遠哥哥，你別那麼凶嘛。」她還掐著嗓子學楊密的聲音。
「工作時要稱職務，喊我過兒！」
「哎。」她不為張遠凶她生氣，因為她知道，對方是為她好。
這娘們是分得清好賴的。
她倒覺得拍戲時有人管著，幫襯著，很有安心感。
一旁的楊密遠遠望著花叢中半裸的兩人，目光閃動。
「她好漂亮。」
就劉茜茜現在這狀態，這妝造，這樣貌，莫說男人，女人來了也說不出個丑字來。
這會兒正是她顏值巔峰期的開始。
濃濃的嫉妒之情在楊密心頭縈繞。
樣貌比自己好。
家世比自己好。
資源比自己好。
「她年級比我小，卻已經能演主角了。」
「而且我去了北電還得喊她學姐。」
又看向正摟著小龍女的張遠。
楊密打量幾番後，想像著自己是小龍女的情景。
一來是想演主角。
二來也像躺張遠懷裡。
「他好像比小婉阿姨說的還要厲害。」
「導演都聽他的。」
「聽說他認識好多好多導演和明星。」
「如果和他做朋友的話，我會不會也能認識那些明星？」
她想著看著。
待到兩三個小時後，張遠與劉茜茜兩人疲憊的從花叢中走出來，結束了今晚的工作時，她小跑著遞上了兩罐熱飲來。
「辛苦了，暖暖身體。」
張遠：……
我總覺得她送飲料的樣子有種既視感。
莫非和我是同類型的替身，不是，系統？
「多謝。」張遠接過飲料，打開後慢慢喝了起來。
他尊重任何為自己前途而努力的人。
「張遠哥哥，你剛才演的真棒。」
「之後有機會能教教我嗎？」楊密帶著討好之意說道。
「有機會再說……」張遠不咸不淡的回道。
我教你？
以後學廢了還得賴上我。
老子可背不起這口鍋。
楊密心思細，立馬覺出了張遠言語間的淡漠。
小聲嘆了口氣，心說他剛才明明和那小龍女細細解說，認真的很。
可卻不願意與我多交流。
她察覺到對方好像對她興趣不大，頓有些失落。
「就連魅力也不如嗎？」她不由的便與小龍女比較了起來。
不過和之前一樣，面上藏的挺好，但還是逃不過張遠的眼睛。
他倆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便見到我們的小龍女突然梨花帶雨，苦著臉來到了兩人面前。
聲音哽咽，肩膀抽動。
那小臉皺的，眉毛都快打結了。
豆大的淚珠從臉頰滑落，眼淚跟不要錢似得往下撒。
張遠趕忙起身。
他還從未見過劉茜茜這般模樣呢。
不知是因為何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