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韓立來說,被偷襲中招這種事情本來就很難在他身上發生,背地裡都難,何況是當面?又何況是他最忌憚也最警惕的墨居仁?
所以在黑影激射而出的第一時間韓立就做出了反應,手中一直引而待發的火球毫不猶豫拋向這迎面而來的黑影。
但黑影突然閃爍一下,不知怎麼就躲過了火球,惡狠狠向韓立撲來!
他這才看清楚,這黑影居然是人形的虛影,面目猙獰扭曲,但卻是一張他從來都沒見過的面孔。
一擊不中韓立反應極快,立刻施展御物術操控地面的石頭向這黑影砸去,同時飛速後退,又準備凝聚火球。
但這根本沒起到阻礙黑影的作用,石頭從黑影「身體」中穿過,黑影的速度反而更快,眨眼就到了韓立面前,面露狂喜之色往韓立身上「撞」了過去。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墨居仁也沒閒著,在黑影衝出的第一時間他也一邊釋放暗器,一邊飛速向韓立沖了過來。
黑影自然是餘子童的殘魂,墨居仁這種人根本不是可以為了家人犧牲自己的性格,他從一開始就沒有被韓立的話語威脅住,甚至根本毫不在意,他只想著如何制服韓立,然後奪舍韓立。
他的計劃不可謂不老辣兇殘,讓餘子童的殘魂去奪舍韓立,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能牽扯住韓立的注意力,然後他趁機攻擊制服韓立。
韓立再警惕謹慎,也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小萌新,底牌少,經驗不足,這都是他的致命缺陷。
眼看餘子童竟不受阻礙他就有些慌了,慌亂之下一劍砍過去,長劍依然穿透餘子童的「身體」,對其造不成任何傷害。
心中大駭之下他只能拼命往後退,希望能躲過餘子童。但這時墨居仁的暗器到了,韓立無暇分神的情況下,頓時被數十枚明顯淬過毒的鐵珠子打在了身上。
但聽丁零噹啷一陣脆響,大部分鐵珠子都被反彈回去跌落在地,原來韓立還在衣服裡面貼身穿了鎖子甲。
這份謹慎再次救了他的命!
可仍有幾枚鐵珠子打在他並未被鎖子甲護住的手臂和大腿上,爆出朵朵血花來。
韓立吃痛悶哼一聲,行動頓時受到影響,身形一滯。
便是趁這工夫,餘子童已追上了他。
此時餘子童和墨居仁都覺得「這把穩了」,可惜韓立身上突然爆發出熾烈紅光來。紅光打在餘子童身上,後者虛幻的身體頓時像是黏在漿糊里一樣頓在半空中動彈不得,隨即冒出縷縷黑煙。
餘子童殘魂悽慘哀嚎起來,它拼命想要掙脫紅光籠罩,但他一個早就消耗過度的殘魂根本做不到,不到數息的工夫,這餘子童的殘魂便被徹底磨滅,隨著最後一縷青煙消散,這個人也自此徹底消失在了世間。
這突兀的變故別說墨居仁被嚇了一跳,就連韓立也吃了一驚。
但後者很快作出反應,迅速凝聚火球術往墨居仁那邊一拋。
沒了餘子童的提前預警,凡人的反應能力本就躲不過修士已經釋放的術法。墨居仁也算了得了,拼命躲閃,但還是被火球術擊中了大腿。
這火附著人體後便「噼里啪啦」開始燃燒血肉骨骼,並且迅速蔓延。
墨居仁果斷狠辣,一邊哀嚎著一邊手起刀落,竟把自己著火的腿給砍了下來!
這一幕看得韓立都頭皮發麻,咋舌不已。
墨居仁以手代腳爬著遠離火勢,一邊慘叫,一邊迅速點穴止血,又掏出止血藥給自己敷上。
韓立看著這一幕並沒有阻止,只是默默又凝結出一枚火球來。
「別動手!我認輸!」墨居仁見狀急忙叫道。
但韓立根本不為所動,只是冷漠看著他,大有下一秒就要釋放火球的架勢。
「你不想知道你家人下落了嗎?你不想解毒了嗎?」墨居仁厲聲嘶吼。
「殺了你,我自己想辦法!」韓立聲音嘶啞。
「不要!」墨居仁眼看韓立油鹽不進,終於妥協了。他一咬牙,手中刀反手刺進自己胸膛之中。
他搖搖欲墜,慘笑著對韓立道:「我自斷心脈,只要一動就立刻死;就算不動,我也活不了多久了。現在你該放心了?」
韓立默默看著墨居仁,散去了火球,但突然手一揚,一串飛鏢打了過去,十幾個飛鏢全部沒入墨居仁的身體裡。
墨居仁渾身一震,撲倒在地,竟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像只脫水的魚兒一樣只顧大口喘息。
韓立這才放心一些,但仍沒有靠近墨居仁。
「有什麼話,就快點說。」他道。
「逆徒!我差點被你直接弄死!」墨居仁罵了一句,費力翻過身來,惡狠狠盯著韓立半響,滿臉不甘之色,「你身上有什麼東西?連餘子童的殘魂都滅了!」
「防鬼符。」事到如今,韓立也沒什麼隱瞞的了,他有些慶幸,也有些後怕,「這是厲飛雨的師父給他防身的,飛雨覺得我更需要,所以把這符送給了我。沒想到真的救了我一命。」
「厲飛雨的師父?」墨居仁一怔,語氣急促,「他是修仙者,對不對?你的法術就是跟他學的?」
「那倒沒有,不過蘇前輩給了我全本的《長春功》。」韓立冷冷道,「而且他猜到你身體裡還有一個修仙者殘魂,猜到你們被同化了,還猜到你被那修仙者殘魂給騙了,不然我剛修出第一縷靈氣的時候,早就被你奪舍了。」
這番話信息量略大,墨居仁愣了好久才無聲一笑:「好好好,好個餘子童,你果然還是騙了我……其實我猜到他會騙我,只不過我對修仙一無所知,就算覺得有不妥也不敢冒險,只能等你修煉到第四層再說……哼哼,不過我知道他有所算計,豈會對他沒有防備?」
「我沒興趣聽你們這些陰謀詭計。」韓立皺眉不耐道,「你要是還不說該說的,那我就送你上路。」
「好,我的好徒兒,在心狠手辣這方面,你頗得我真傳!」墨居仁欣慰道,「這樣才好,就算你以後成了仙師,這份心性也很重要……咳咳……」
「你的家人都在彩霞鎮東頭第三排的小院裡,他們中毒昏迷……我沒有傷害他們。」墨居仁虛弱道,「你剛才中了我的暗器,你身上的毒以你的水平應該能解,但她們身上的毒,只有我家傳的暖陽寶玉能解,呵呵,你該怎麼得到暖陽寶玉,我已寫在遺書里了,就在我身上,等我死了以後,你再拿出來看。」
「籌謀半生一場空,我墨居仁落到如此下場,真是不甘啊……韓立,不管怎麼說,修仙這條路,是我領你進門的,這份情你認不認?」
韓立眼神有些複雜,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墨居仁慘笑道:「要是你還念這份情,求求你幫我照拂好我的家人。這也是我最後能為他們做的事情了!」
韓立看著墨居仁咽氣後,又用御物術操控長劍刺了墨居仁十幾劍,確定後者死得不能再死了,這才上前搜出其身上的遺書。
三天後,安頓好家人的韓立和覆滅野狼幫後聲威達到頂點的厲飛雨走出了七玄門。
兩人回頭看了眼這生活數年的門派,都有些感慨。
「沒想到我們兩人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七玄門,真是世事無常啊……」厲飛雨感慨道。
「你滅了野狼幫,武功超過了門主和三位太上長老,你讓他們怎麼安置你?」韓立瞥了眼他淡淡道,「他們沒有暗地裡陰謀害你,而是邀請你開誠布公說清楚,再付出大筆錢財送你走,已經很好了。」
「倒也是。」厲飛雨一挑眉毛,「王楚絕是七玄上人的後人,這七玄門說穿了是人家的祖業,以我的武功和威望,他除了把門主位置讓給我,否則根本不足以服眾。唉,實力太強,也是一種煩惱啊……」
看著自鳴得意的厲飛雨,韓立饒是滿腹心事也不禁會心一笑。
「張袖兒怎麼辦?」韓立問道,「這姑娘剛才可是哭得稀里嘩啦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厲飛雨白了他一眼,嘆氣道,「要是我還是以前的我,七玄門就是我人生的終點,也許我會留下來娶她為妻。但現在……我是一隻即將展翅高飛的雄鷹,我不能有任何羈絆!」
「雄鷹,為什麼我會飛,你這雄鷹卻不會?」韓立揶揄道。
「有靈根了不起啊?」厲飛雨不服氣道,「師父說了,他有讓我不用靈根也能修行的辦法,哼!等跟你去嘉元城解決了你家人的事情,我就去找師父!到時候你我誰強誰弱還不一定呢!」
韓立笑容微斂:「飛雨,多謝你了。這九陰奇毒非常詭異,我雖然壓住毒性一時,但最多也只能壓制兩年時間,毒性就會徹底爆發。兩年內,我必須得到暖陽寶玉!」
「我們兄弟聯手,什麼不能辦到?」厲飛雨意氣風發道,「再說了,不還有我給你那個儲物袋裡的寶物飛劍嗎?你也說了,那東西威力很大!」
想到那灰影寶物,韓立心情也好了許多:「有那東西,的確多了一張保命底牌。」
「喂,說好只是借你用,等見了師父,我還要用它孝敬師父的。」厲飛雨警告道,「你可別偷偷貪污我的東西啊!」
「放心,不會耽誤你巴結蘇前輩的!」韓立咬牙道。他對儲物袋裡的東西十分眼饞,奈何厲飛雨一毛不拔,什麼都不給他。
兩人轉身,走向江湖。
這一天比韓立原劇情中早了兩年多,而且他不是孤身一人了。
廣貴城中,蘇乙自確定了修行功法後,便開始閉關苦修起來。每日飲食起居,都被聶小倩和付小卓二女照顧得非常周到。
心寬體胖之下,他的進度竟比預料中的要快一些,當然相應的代價就是靈石消耗得也快了。
二女和寧采臣也沒有浪費這難得的修煉機會,二女還要照顧蘇乙,但寧采臣除了滿足正常飲食需求,幾乎也足不出戶了。不是修煉,就是在研究功法。一天到晚眼神茫然嘀嘀咕咕,讓二女都懷疑他精神是不是出了問題。
為了節約時間,付小卓和聶小倩經過考察後,把採買食物和生活用品的工作交給了一對老實巴交的中年夫婦,這對夫婦無兒無女相依為命,付小卓讓他們搬來前院門房之中居住,平日裡只管看家護院,後面堂屋和後花園被列為禁地不准他們踏足,有急事可以到中堂搖鈴,鈴聲裝置聯通付小卓和聶小倩的修煉室,會立刻驚動她們出來查探。
這對夫婦每隔數日便會出門採購一番,平日裡也都不出院子,甚至在聶小倩的建議下,把前院花圃改成菜園子,種了些蔬菜自給自足。
和合圖本就是在城主府那裡掛了號的,再加上五色門門主之死,這樣平靜安穩的日子一過就是近一年,風平浪靜,毫無波瀾。
不過四人的等級都有所提升。
寧采臣修煉到了練氣四層,付小卓也更進一步到了練氣八層,天賦最高的聶小倩也即將突破練氣十二層大關。至於蘇乙,也突破了第一層煉皮大關,進入煉肉的環節。
境界的提升讓四人都很愉悅,也都幹勁十足,打算就在這靈脈陣法中繼續安安靜靜修煉下去。
但某一天,急促的鈴聲打破了這份平靜,風再起,吹皺一湖春水。
剛開始只有付小卓和聶小倩二女出去查探情況,但很快二女便敲響了蘇乙的房門。
「公子,出事了!」付小卓滿臉凝重,眼神中隱隱透著股憤怒,「前院的孫大哥被人剁成八塊,早上的時候,屍體被一塊塊扔進了院子裡。孫大嫂當時就嚇暈了,一直到中午才醒過來,然後就趕緊搖響了鈴鐺。」
「公子,這一定是沖我們來的。」聶小倩咬咬唇道,「他們殺了孫大哥,還分屍把屍塊扔給我們,分明就是想挑釁我們。」
蘇乙皺著眉:「先把孫大哥安葬了,安撫好孫大嫂……算了,這件事我們一起去做吧,他為我們工作快一年了,卻被我們牽連慘死,我這個做主人的要是連面都不露就太說不過去了。小卓,你去叫采臣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