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居然沒有靈根。
蘇乙表面澹然,但心裡要說沒一點苦澀那是假的。
只是他自信堅韌,他相信就算沒有靈根,他也照樣可以變得強大,只不過前路只怕要變得坎坷許多,想要加入大宗門裡修行是想都別想了,以後的路,他只能靠自己去慢慢摸索。
靈根的事情上蘇乙沒有不信或者抱有什麼僥倖,涵家兄妹沒必要用一個假的測靈環來騙他,更何況涵雲芝心思細膩,她怕蘇乙不信她的測靈環,於是又用了另一個只能測出是否有靈根,但測不出是什麼靈根的辦法又測了一遍。
結果依然顯示蘇乙的靈根之光非常暗澹微弱。
「蘇道友不必灰心,你現在煉體也算有所成就,連苦桑和鄭成那廝都不是你的對手,說不定不修法只煉體,你也能闖出一片天地呢。」涵首烏安慰蘇乙道。
「沒錯呀蘇道友,靈根弱不代表不能修行,以後若是有機緣,說不定你能找到恢復靈根的靈丹妙藥也說不上,別灰心啦!」涵雲芝也開口安慰。
蘇乙洒然一笑,一抱拳道:「多謝二位勸導,蘇某無礙。」
他頓了頓又道:「實不相瞞雲芝姑娘,你所展示的這三樣法器,蘇某都有興趣,蘇某想以這葫蘆和軟鞭,再加上你們所贈予的三十塊靈石,若是不夠就再加上那兩個儲物袋和其內多餘之物,換取這三樣法器,不知雲芝姑娘可願割愛?」
這話讓涵雲芝愣了下,她微微沉吟片刻,便大方道:「這三樣法器本就有一樣是打算贈予蘇道友你的,既然蘇道友對三個法器都感興趣,那就用三十塊靈石和那兩個法器換剩下的兩樣,你也不吃虧。」
何止是不吃虧,按照涵首烏之前算的帳,涵雲芝反倒要讓利一些的。
「好,就按雲芝姑娘所說。」蘇乙也不客氣。
初步接觸,這兄妹倆給蘇乙留下的印象都還不錯,蘇乙有心結交這兩個人,在利益上就不必算那麼清楚了。
算得太清楚那就是純利益關係,往往稀里湖塗一點反倒能一回生二回熟。
「雲芝姑娘,我還有幾個問題要請教,不知可否解惑?」蘇乙問道。
「當然沒問題啦。」涵雲芝看了眼自己的哥哥,「我哥破除這兩個儲物袋上的禁制還需要些時間,蘇道友,不如去那邊說,雲芝知無不言。」
「多謝。」蘇乙笑著一抱拳。
一個小時後,兩道身影從密林中沖天而起,蘇乙站在丘陵上含笑揮手告別,目送他們消失在天邊,笑容這才緩緩收斂,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涵雲芝年齡還不到十八歲,但卻有好為人師的性子。蘇乙太知道怎麼和這樣比較單純的小姑娘交流溝通了,在他有意配合下,小姑娘談興大發,該說的不該說的跟蘇乙說了一大堆,讓蘇乙對這個世界的修行界和一些修行理論有了更深的了解。
總的來說,蘇乙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的,在踏入修行之路之初,就碰到了涵家兄妹這樣善良有底線的修士,這次意外的邂後對蘇乙當然是百利而無一害,足以讓蘇乙銘記。
靈根……
蘇乙嘆了口氣,伸手在腰間一拍,手中頓時多了一本陳舊的書籍,封皮上寫著三個大字——《癸水訣》。
這並非是涵雲芝所贈,而是苦桑儲物袋中之物,顯然是苦桑和尚的主修功法。
在涵首烏破除了那兩個儲物袋的禁制後,蘇乙秉著一事不煩二主的原則,讓他幫忙把苦桑的儲物袋也給破開了,這《癸水訣》就是在苦桑的儲物袋裡發現的。
除此之外,苦桑的儲物袋裡還有五十七塊靈石,一串佛珠法器,一些蘇乙也不認識的草藥和材料,很多佛經和一本《血祭之法》。
在另外兩個儲物袋中,涵首烏收走了他們要的東西後,兩個儲物袋裡加起來還有四十多塊靈石,一本《寒冰訣》和《厚土功》,一些草藥和礦石鐵精之類的材料,以及亂七八糟的世俗之物。
順帶一提的是,蘇乙用《寒冰訣》跟涵雲芝換了全套的《長春功》,韓二愣子修煉的就是這長春功,但卻只有前期功法。蘇乙換來這《長春功》,其用意不言而喻。
人常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蘇乙破廟一夜就收穫了一個三個散修攢了十多年的家底兒,要是靠他自己本本分分賺取,不知道要賺到猴年馬月去。
怪不得但凡修行世界的主題都是殺人奪寶,實在是利益動人心,試問有幾人能抵得住一夜暴富的誘惑?
涵家兄妹就抵得住。
這兄妹倆打開了三個儲物袋,只拿走了自己該拿走的東西,剩下的分文不取都給蘇乙留下了,這份品性當真是很難得。
當然,蘇乙本身的實力和戰績肯定也是起到一定因素的,這點倒也不必諱言。涵首烏臨走前看了眼蘇乙腰間挎著的三個儲物袋欲言又止,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但蘇乙卻洞悉了他的意思,摘下一個儲物袋,騰空裡面的東西,把儲物袋拋給了他。
之前的交易也好,涵雲芝的傾囊相告也罷,這兄妹倆對蘇乙算是很大方了,那蘇乙也不能太小氣。他有三個儲物袋,既然涵首烏想要一個,送他也無妨。
另外,按理說蘇乙不能操控靈氣,是打不開儲物袋的,但涵雲芝幫蘇乙做了個弊。
蘇乙的雷靈根不管是真是假,都意味著他可以修煉了。雷靈根相匹配的功法是各大派不傳之秘,蘇乙肯定是指望不上,但他還可以修鍊金屬性或者水屬性的功法,這些基礎五行練氣期功法,不能說爛大街,但得之不難。
一本功法的價值大概也就是兩個靈石。蘇乙得到的戰利品中,《癸水訣》和《寒冰訣》他都可以修煉,但涵雲芝建議蘇乙學《癸水訣》,她的理由是蘇乙以雷靈根學水屬性功法,其實已經略有牽強了,《寒冰訣》是水屬性的變種,要是蘇乙學這個進度更慢。
聽人勸,吃飽飯,蘇乙從善如流,也沒有心高氣傲到非要搞個雷屬性功法去修,那不切實際。
修行這東西往往就是難者不會,會者不難,這點和練武的道理其實是有些相同的。
尤其是邁出第一步,怎麼產生氣感,修出第一縷靈力來,這對一般修士來說是一個很枯燥的過程,但若是有「前輩」在身邊加以引導,那就簡單了。
就比如內力,若是蘇乙想讓一個人快速掌握內力,只需要將一縷內力輸入對方體內,然後按照特定路線加以引導,直到對方可以自主運行周天為止,對方就算是「入門」了。
這道理就跟學自行車一樣,前者是自己獨自學,後者是有人扶著車後面,直到你能騎穩車子才撒手。
修行功法的道理也是如此,蘇乙完全放心地讓涵雲芝把靈力輸入自己經脈幫自己運行周天,這過程涵雲芝但凡有點歹心——
那她就死定了。
一旦衝突,死的必然是涵雲芝,這是肯定的,這也是蘇乙這麼放心的最主要原因。
當然,涵雲芝本身的品性也是值得蘇乙信任的,這份信任也給他帶來了立竿見影的回報——短短十幾分鐘時間,蘇乙就修成了練氣一層的境界。
之所以這麼快,其實也是因為蘇乙經脈中本就有殘餘的靈氣,可以拿來就用,不需費力去吸收外界的靈氣。
總之,在涵雲芝的幫助下,蘇乙現在算是個真正入門的修行人了。
以雷靈根,修水屬性功法。
在涵雲芝輔助蘇乙入門後,蘇乙試著自行修煉了一下,效率十分感人。
這麼說吧,最低的雜靈根的修士吸收靈氣的速度差不多每天能練出髮絲般粗細,一尺長度的一縷;而按照蘇乙估算,自己能練出一寸的五分之一都算快的了。
這樣的修煉速度,正常修煉的話一百年都突破不了練氣二層,可見有多慢。
好在蘇乙本來也不打算在解決靈根問題前走法修的路,慢就慢吧,只要自己的靈力能保證自己正常使用儲物袋就夠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偽雷靈根只是一道極陰之雷的本源,這東西是外物,以此為根基去修煉,就像是去建一棟沒有地基的大廈,一旦這雷出了什麼問題,甚至是發生什麼變化,都會嚴重影響到蘇乙的修為。
而且把這東西當根基,誰知道練著練著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這雷本源可是蘇乙的肉身和靈魂能夠保持平衡的分割線,要是冒險去修煉最終導致自己的肉身和靈魂的平衡被打破,那就得不償失了。
因此蘇乙已經決定了,他的修為就永遠保持在練氣期一層。
而他修行之路的重點,要放在煉體之道上!
煉體雖然有著這樣那樣的局限和短板,但若是能有所成就,未必就比法修差。
在這個世界的靈界,有種叫《金剛訣》的煉體之法,連凡人都可以修煉,一旦練至第七層,實力可以媲美元嬰修士!
靈界有個叫天元聖皇的大能,以沒有靈根的凡人之軀煉體大成,最終竟被他找到了後天生出靈根的辦法,成功從單純的體修轉換為法體同修。
所以說,煉體的前景同樣是美好且光明的。
只是道路必然是曲折的。
在人間界,蘇乙所知的煉體之法只有韓二愣子在大晉國得到的佛門煉體法《明王訣》。以蘇乙現在的本事和財力,要去大晉根本不現實,所以這明王訣對蘇乙目前來說還遙不可及。
這時蘇乙從那煉屍煞之法中蛻變而出的靈煞煉體法,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這門煉體法儘管效率不算高,但卻是切之可行的煉體術,作為蘇乙的入門級功法,勉強也算足夠了。
這煉屍煞之法出自苦桑所在的升仙會,這個組織大概率還有類似的功法,甚至更高級的也說不定。
因此,這個「升仙會」就是蘇乙為自己定下的下一個目標,他決定一邊先按著自己的靈煞煉體法修煉,一邊打探這個邪惡組織的信息。
若是一切順利,在實力達到一定程度後,蘇乙就會從這「升仙會」中得到後續煉體之法,然後他便遠走大晉,取得明王訣。
最後若是有機會去靈界,再把金剛決也搞到手,看看能不能煉體大圓滿,最終找到靈根再生的辦法……
願望很美好,但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蘇乙覺得自己接下來自己第一步還是得按計劃去七玄門。
煉體比修法更需要各種靈丹妙藥,現在掌天瓶在蘇乙心目中的重要程度已經無限拔高了。不管要不要把掌天瓶搞到手,他都得想辦法跟此物「結緣」。
韓二愣子這個難關,看來是不得不攻破了!
決定了前路,蘇乙心中雜亂思緒頓時一掃而空。他祭出那艘墨玉梭,掐訣念咒,頓時這玉梭迅速放大至車輪胎般大小,梭子中間凹進去的空間,剛好能站一個人。
蘇乙跳上懸浮的墨玉梭,掐訣控制著它向彩霞山的方向飛去。
剛飛出不到百米,蘇乙就面色一變,急忙一拍儲物袋,取出一塊靈石來攥在手中,緩緩汲取著其內蘊含的靈力,將其源源不絕供給腳下的墨玉梭。
凜冽風中,蘇乙露出無奈笑容。
他經脈中微薄的法力就在剛才這不到百米的距離,就消耗掉了四分之一。要是靠他自己的法力趕路,只怕法器飛出四五百米,就把他給抽空了。
好在還有靈石,靈石這東西本來就是給修士用於緊急施法或者緊急補充靈力而用的,蘇乙現在只能把自己當成是一條靈氣通道,讓靈石內的靈力源源不絕供給腳下的飛行墨玉梭。
其實沒有飛行法器蘇乙自己也能飛,或者施展輕功,或者不斷瞬移都能達到趕路的目的。
但這哪兒有直接用「交通工具」舒服?
蘇乙很清楚自己有「由奢入儉難」的毛病,他現在已經開始擔憂自己儲物袋裡的那一百多個靈石能用到什麼時候了……
蘇乙在彩霞山腳下一個集市邊上停了下來,然後闊步走進了集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