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街坊鄰居,今天開會是因為咱們院兒里出了兩件大事兒,下午下班的時候,社區的曲主任找了我們三個大爺,對咱們院兒最近狀況頻出的問題提出了很嚴厲的批評,要求我們就這兩件事情跟大傢伙兒好好聊聊。目的有兩個,一是通報情況,二是統一思想。」
易忠海坐在人群中聲音渾厚侃侃而談,三個大爺表情都很嚴肅。
易忠海先簡單介紹了一下關於棒梗的事情。
他所掌握的情況也有限,只是說了棒梗闖了大禍,連累了家裡人,導致現在賈家被封,秦淮茹和賈張氏都被關在警局裡。廠里領導也跟警局和他這個一大爺分別了解了情況,做出「全力配合警方調查」的指示。
目前這桉子正在調查,易忠海要求院裡的街坊不要到處去傳小道消息,更不要胡編亂造添油加醋造謠。
「秦淮茹家這事兒的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警察查清楚了,自然會給咱們一個交代。」劉海中補充道,「尤其是咱們院兒里的大老娘們,可別出去跟別的院兒里說些有的沒的,這敗壞的是咱們整個大院兒的名譽和形象,要是被我們仨知道誰在後面胡說八道,這事兒絕不能算。」
「家裡有孩子的也都管住了別亂說。」閆阜貴跟著道,「你們可別不當回事兒,街道辦、警察局都特意跟我們交代過這事兒,要是誰還不當回事兒頂風作桉,一旦抓住,那肯定是要承擔後果的。」
「承擔什麼後果?」有人問道。
「通知單位,通報批評,勒令你寫檢查,還要記錄桉底。」易忠海接過話,「情況嚴重,該拘的拘,該抓的抓!你們都別覺得我們在嚇唬你們,真要是板子落在你們身上知道疼了的時候,那就說什麼都晚了。」
三個大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大家都心中凜然,把這件事當成一回事了。
但心裡也都更好奇,棒梗到底闖了多大禍?
「還有件事兒,是關於許大茂的。」易忠海道,「說起這事兒啊,我都覺得可笑!」
許大茂白天被抓走的時候動靜不小,很多街坊們也都聽到或看到了。但他到底犯了什麼事,就基本沒人知道了。很多人甚至懷疑他被帶走也是跟棒梗的事情有關。
「許大茂今天也被派出所抓了,他被抓的罪名是誣告陷害罪。」易忠海道,「具體是什麼事兒,我這兒就不說了,大家知道有這麼個事情就行了。」
易忠海說這話的時候,劉海中和閆阜貴都有意無意往蘇乙這邊看了一眼,顯然他們兩個都是知道這件事情的,應該是街道辦或者派出所跟他們通過氣了。
「這個許大茂吧,平時什麼為人,大家也都看在眼裡,我們仨大爺不用多說。」閆阜貴說道,「昨兒他故意挑撥我跟二大爺倆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多人都看在眼裡的。但我們老哥倆幾十年的交情豈是他三言兩語就能挑撥的?他顯然是打錯了算盤。對不對啊他二大爺?」
「沒錯,三大爺說得對,他挑撥咱倆的時候,我壓根兒連他一個字兒都不信!」劉海中立刻很不屑地哼哼道,「這個許大茂是真壞,損人不利己,這回他被警察逮起來,也是因為給人使壞,但沒使成。」
人群中傻柱聞言嚷嚷道:「大傢伙兒都聽到了吧?誰都知道我跟許大茂這孫子死磕,我們倆為什麼死磕,今兒算蓋棺定論了!我代表正義,許大茂代表邪惡,對不對?今兒有仨大爺作證,我這事兒算徹底明白了吧?」
「你傻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婁曉娥罵了一句,站起來沉著臉道:「趁著大傢伙兒都在,也趁著仨大爺說這事兒,我婁曉娥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我決定跟許大茂離婚,從今往後一刀兩斷!」
這話一出一片譁然。
「都安靜!」易忠海壓下所有聲音,環顧道,「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本來離婚這事兒,我們仨大爺肯定是要管一管的。但許大茂兩口子這事兒吧,有它的特殊性,曉娥既然當眾宣布,咱們就等著看社區怎麼說,我們仨大爺暫時不表態了。他二大爺,三大爺,你們怎麼說?」
兩個大爺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易忠海接著道:「跟之前的事兒一樣,許大茂這事兒大家下去也別亂傳話,咱們院兒最近事兒是真不少,大家都別給自己惹麻煩,也別給院兒里惹麻煩。尤其是人家兩口子要離婚的原因,根子在許大茂身上,有些人下去別嘴裡胡咧咧亂傳。」
「根子可不得在許大茂身上,要是在婁曉娥身上那肯定是裝反了。」傻柱冷不丁又插一句。
現場微微沉默,隨即哄堂大笑。
傻柱得意嘿嘿笑著,對蘇乙挑挑眉毛。
這騷貨……
蘇乙笑著搖搖頭。
「傻柱你混蛋!」婁曉娥氣得不行。
易忠海也哭笑不得,今兒開會說的兩件事情多嚴肅,這都能被傻柱把氛圍給攪和了了。
「傻柱,你少瞎貧,剛那話我就是說給你聽的!」易忠海也不對他客氣了,「就你老說人家許大茂兩口子的事兒,以後再別說了!」
「什麼事兒我怎麼不知道?」傻柱故作錯愕,然後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道,「我想起來了,不下蛋的事兒對吧?」
「傻柱你王八蛋!」婁曉娥再也忍不了上前就去踢傻柱,傻柱一邊躲一邊誇張大叫,現場街坊紛紛起鬨大笑,整個場面喧囂極了,亂成一團。
「得,這會沒法開了!」易忠海搖頭起身,對其餘兩位大爺說道:「廠里關於許大茂的事兒說還要進一步了解一下再做決定,這事兒跟咱院兒里關係也不大了。倒是秦淮茹婆媳倆……這事兒警局那邊也沒說放是不放。他二大爺,三大爺,這事兒咱們也不能放手不管,你們二位是怎麼個意見?」
「咱們怎麼管?還能讓警察局把人給放了?不現實……」劉海中連連搖頭。
「要我說這事兒咱們只能看著,還是別瞎操心了。」閆阜貴也不想摻和。
易忠海嘆道:「這樣,我去胡同口給警察局打個電話,問問情況。要是今晚能放人自然最好;要是放不了,咱們該送飯得送飯,該送換洗衣服也得送,人家一家子一窩兒端了,能指望的也就我們這些街坊了。這時候咱們不搭把手,說不過去。」
閆阜貴眼珠一轉,立刻道:「要是有跑腿的活兒,我來干!我有自行車,來去方便。但這做飯和換洗衣服……呵呵,那就得你們倆來了,也不能都讓我來,對不對?呵呵……」
「送東西只出力氣,不花錢,你這點兒心思我們還能不懂?」易忠海沒好氣道。
「就是,老閆。你呀,別拿我們當傻子。」劉海中也無語道。
「呵呵,分工,分工嘛……」閆阜貴訕笑。
易忠海去胡同口打了電話,那邊明確告訴易忠海,人今晚不可能放了,明天、後天放不放都不一定。
原因也很簡單,本來幾乎快成功的抓捕行動出了問題,而且這個桉子的性質也有了新的變化,現在沒辦法排除棒梗一家人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警局只能先關著他們。
這時候一切都要聽從組織領導,沒什麼無辜不無辜一說,就算真無辜,那也就當是發揮犧牲奉獻精神了。
警察局上下都在忙,也沒時間顧著賈張氏和秦淮茹,易忠海這個電話正好被人家抓了壯丁,那邊順勢要求院兒里出人出力,給這婆媳倆送飯、送鋪蓋和要換洗的衣服。
易忠海回來給二大爺和三大爺說了這事兒,仨大爺只好各自分工——一大爺家做飯,二大爺家出換洗衣裳和鋪蓋,三大爺家負責送飯送東西。
劉光天和劉光福兄弟倆抱著鋪蓋和二大媽的舊衣服去前院兒的時候,正趕上婁曉娥往聾老太太家搬自己東西。
聾老太太坐在自家門墩上看著這一幕,斜眼問婁曉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給你家男人送點吃的蓋的?」
婁曉娥不以為意道,「他跟秦淮茹她們可不一樣,他這算是已經拘留了,吃住有人管,您甭操心了。」
聾老太太呵呵一笑道:「許大茂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算不上什麼賢妻良母。你倆散夥這事兒,是大哥別笑二哥黑。」
這話讓婁曉娥怔怔出神,面色陰晴不定良久,才長長一嘆道:「我從來都沒喜歡過許大茂吧。我一直都看不起他,他也知道這事兒。娶了我這麼個老婆,他也挺倒霉的。」
「這是鞋不合腳。」聾老太太道,「要說起來,你跟我大孫子傻柱倒是挺配的,他會做飯,知道疼人,但沒什麼主見;你呢,雖然傻了點兒,但也當得家,缺的就是個知寒問暖的可心人兒。你說,你倆多配?」
婁曉娥白眼差點翻到奔兒樓上去:「您快算了吧!就算全世界男人都死光了,我也絕不可能嫁給傻柱,就他?給我提鞋都不配!」
聾老太太撇撇嘴:「你一個離過婚的,你還當自己是塊寶呢?我大孫子要不要你,還是兩碼事兒呢!」
「謝謝,我離八回婚跟他也沒什麼關係!」婁曉娥呵呵一笑。剛準備進門,眼珠子一轉,左右看看,湊到聾老太太跟前壓低聲音問道,「老太太,你覺得我跟蘇援朝倆人配嗎?」
「豬八戒能配孫猴子嗎?」聾老太太問道。
「誰是豬八戒?」婁曉娥一怔。
「誰笨誰是。」聾老太太捂嘴笑了起來。
婁曉娥氣個半死:「你個老太太嘴太毒,不跟你說了,我進去鋪床去!」
「你呀,趁早死心,你倆壓根兒就不搭!」聾老太太對屋裡喊道。
婁曉娥沒好氣的聲音飄出來:「放心,我就是問問。」
「沒這心思你能問?」聾老太太撇撇嘴都囔著,「蘇援朝……等著吧,他還能當一輩子弼馬溫?你呀,降不住他……」
酒仙橋。
警察已經地毯式搜索了整個廠區,結果一無所獲。
這個結果既讓廖國強失望,也讓他吃驚。
這個波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蹤了!
要只是他一個人倒還罷了,地老鼠嘛,誰知道鑽哪個地洞去了?
但波爺不止一個人,他們是三個人,還拉著一大批財寶。
廖國強可不是吃素的,但這樣都找不到波爺一伙人,這說明什麼?
敵特!
廖國強立刻確定了波爺的身份。
他不相信一個偷東西的蟊賊有這本事,只有受過專門訓練的敵特,才能在他布下的天羅地網之下隱藏到現在。
他立刻聯絡了調查部,匯報了這一情況。
很快,調查部就派來了三個專業同志。
這三個同志以一個「錢組長」為首,但其中一個姓陶的女同志一開口,連錢組長也要讓她八分。
最後一個叫小龔的壯實青年沉默寡言也不說話,陶同志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
這陶同志就是蘇乙新認識的朋友——陶春曉。
錢組長拿著根據棒梗和見過波爺的頑主、群眾等人描述,畫出來的波爺畫像,仔細端詳著,若有所思道:「很陌生的臉,這個畫像基本上沒什麼意義,如果真是厲害的敵特,他要是再出現,你就算拿著這畫像跟他本人比對,也絕對比對不出來。」
「臉是假的,名字是假的,年齡、口音都有可能是假的。」廖國強道,「但他們的行蹤是真的!我很確定我絕對沒放跑他們,他們三個人現在就在這廠區里,問題是我就差掘地三尺了,但還是翻不出他們。」
「三種可能!」陶春曉道,「第一,有人幫他們躲了起來,躲在燈下黑的地方;第二,他們聲東擊西用了障眼法,其實根本沒進這廠區;第三,他們躲在地道、密室這些地方。」
「我可以直接排除掉第二種可能!」廖國強面色有點不好看,「我出動全市幹警,從早上一直忙到現在,大家飯都沒來得及吃,到現在還在到處設崗巡邏檢查,從接到報警我就開始追蹤他們,他們根本沒機會在我面前用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