僥倖很快破滅。
棒梗剛開始還不承認,但耐不住槐花好騙。
槐花連幼兒園文憑都沒有,兩句話就被秦淮茹套出底細來,誇起哥哥今天烤的肉有多香。
眼見媽媽的臉都氣綠了,一邊的小當急忙撇清自己:「媽,今天我可沒跟哥一起去,肉是他自己偷的,他帶著槐花去吃的,根本沒帶我!今天的事兒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跟槐花也沒關係,槐花只吃肉和撿柴火了,什麼都沒幹!」小槐花一聽姐姐的話,也急忙為自己「脫罪」。
「看吧,我就說養這兩個小白眼兒狼有什麼用?」賈張氏指著小當和槐花道,「遇到事兒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根本靠不住。賠錢貨,養一年賠一年,生出來都沒用……」
「媽你說這個幹嘛?」秦淮茹冷冷道,「現在是棒梗兒偷人家的肉,已經驚動警察了!」
「傻柱不是擔著了嗎?那就讓他擔著去唄。」賈張氏無所謂道,「待會兒你再去賣弄賣弄,他……」
「媽您說的是人話嗎?什麼叫我去賣弄賣弄?」秦淮茹不可置信看著賈張氏。
賈張氏黑著臉哼一聲:「反正這是你兒子的事兒,你自己看著辦。我也懶得說,說多了說錯了還落埋怨。」
「好,您不管是吧?」秦淮茹氣得手哆嗦,一把拽住棒梗,「走,跟我去警察局自首去!」
「媽!我不去!奶奶!奶奶救我!」棒梗奮力掙脫大叫。
「你幹什麼秦淮茹!」賈張氏不幹了,「虎毒還不食子呢,你怎麼為了個野男人要害自己兒子?有你這麼當媽的嗎?」
「媽,您說這話喪不喪良心?什麼叫我為了個野男人害自己兒子?」秦淮茹淚珠子已經掉下來了。
「我說錯了嗎?」賈張氏冷哼一聲,「傻柱願意替棒梗頂罪他為了誰?為了什麼?還用我說再清楚嗎?也是,將心比心,人家對你好,你不得也對人家好?怕人家坐牢,就把自己兒子給推出去……棒梗兒,你收拾東西,跟奶奶回鄉下躲兩天,省得你這狠毒的媽把你抓到警察局去替她野男人頂罪。」
「好啊奶奶,我要回鄉下抓兔子!」棒梗頓時眼睛一亮。
秦淮茹心力交瘁,慘笑道:「好,去吧,你們愛去就去吧。大不了人家警察再給棒梗安個逃犯的罪名,到時候再罪加一等。」
「秦淮茹!」賈張氏「柳眉倒豎」,「你就這麼盼著你兒子出事兒啊?你真就這麼歹毒?」
「這是我盼著的事兒嗎?」秦淮茹淚眼迷濛瞪著賈張氏,「媽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事兒現在鬧得有多大?傻柱頂罪——是,他現在是腦子一熱替棒梗頂了,但要真抓他去坐牢,還害他丟工作,你覺得傻柱還願意為棒梗頂罪嗎?棒梗是人家誰啊?人家憑什麼替棒梗犧牲那麼大?」
賈張氏愣住了,半響才道:「他不都當領導的面承認了嗎?他還能反悔?」
「人家憑什麼不反悔?」秦淮茹反問。→
「是啊,棒梗又不是他親兒子……」賈張氏喃喃著,臉色終於變了。
「淮茹,那你趕緊去找傻柱呀!」賈張氏突然上前抓住秦淮茹的手緊張道,「你快去想想辦法,讓他好人做到底,你跟他說,我麼全家都感激他……」
「我想什麼辦法?」秦淮茹道,「我跟人家說,你替棒梗坐牢去?」
「就偷點兒肉,不至於坐牢的,當官兒的是在嚇唬人。」賈張氏道,「你好好寬慰寬慰傻柱,讓他別害怕,他聽你的……」
秦淮茹越聽心裡越不是滋味,問道:「他叫傻柱,但不是真傻!」
「反正我不管!我大孫子不能坐牢,其它什麼都好說!」賈張氏抱住棒梗,冷哼道,「你是當媽的,你自己好好想想。」
「我能怎麼想?真當他是我野男人呢?」秦淮茹道。
「反正為了你兒子……」賈張氏黑著臉滴咕一句,突然一皺眉,警惕抬頭看向秦淮茹,「你們倆該不會是合起伙兒來騙我的吧?」
秦淮茹沒反應過來:「誰合夥兒?騙你什麼?」
賈張氏狐疑打量著秦淮茹:「秦淮茹,我警告你,你要是想通過這事兒跟傻柱更進一步,那你純屬豬油蒙了心!」
秦淮茹驚訝看著賈張氏半響,失望搖了搖頭,擺擺手扭頭就出門去了。
賈張氏臉色陰晴不定盯著大門,抱緊棒梗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奶奶,警察是不是要抓我?」在最疼愛自己的奶奶面前,棒梗不再硬撐,有些害怕地問道。
賈張氏滿臉嚴肅道:「棒梗兒,不管誰問你什麼,你都一口咬死你什麼都沒幹!還有你們倆,這事兒爛肚子裡,誰都不准亂說話!敢胡說八道,你看這家還留不留你!我把你們賣給鄉下老光棍兒去!」
兩個小姑娘都嚇得連連搖頭。
賈張氏自己琢磨了會兒,還是不放心,又叮囑棒梗道:「萬一賴不過去,你就往傻柱身上推,你就說這都是傻柱讓你乾的,你小,你不懂事兒,都是他威逼你,不然就要揍你……」
老的叮囑,小的點頭。正說著,就聽有人慘叫著從後院兒跑了出來,依稀還聽到秦淮茹焦急叫聲。
賈張氏一骨碌站起來,推開棒梗就趕緊出了門,三個小腦袋幾乎下一秒就出現在門縫裡,扒在門框上好奇往外看。
時間回到三分鐘前。
秦淮茹滿心冰冷走出了家門,徑直走向傻柱家。
不管婆婆說話怎麼難聽,揣度怎麼過分,但有句話沒說錯,她畢竟是棒梗他娘。
她怎麼也不能讓自己的兒子被警察帶走啊。
她想要好好跟傻柱商量商量這事兒。
但沒想到她撲了個空,傻柱不在家。
「這會兒能去哪兒?」秦淮茹略一琢磨,突然一拍大腿,「壞了!」
她二話不說扭頭往後院跑去,人剛到,就看到傻柱在地上撿了塊石頭,正狠狠向許大茂家的玻璃上砸去。
「傻柱不要!」秦淮茹驚慌叫道。
但卻遲了。
只聽「嘩啦」一聲,許大茂家的玻璃頓時碎了一塊。
屋裡傳來尖叫怒罵的聲音,沒一會兒許大茂氣沖沖跑了出來,手裡拎著把菜刀。
「傻柱!」許大茂面目猙獰,氣得臉通紅,「臥槽你大爺的,你敢砸我們家玻璃,今兒我跟你沒完!」
傻柱不屑一笑:「喲,還知道帶傢伙的,來來來,爺們兒今兒讓你一隻手。」
許大茂把手裡的菜刀憑空揮舞兩下叫道:「你大爺!我今兒非砍了你不可!」
「來來來,朝這兒來!」傻柱指著自己的腦袋往前走,許大茂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差點被自家門口台階絆倒,幸虧婁曉娥正好出來伸手扶了她一把,他才沒跌倒。
「小娥,你別拉我,我非砍了他!」許大茂趁勢一邊扛著婁曉娥往屋裡退,一邊叫囂。
另一邊,秦淮茹也上前拉住了傻柱。
「傻柱,你耍什麼混?還嫌事兒不夠大是吧!」秦淮茹拽著傻柱胳膊往回拉。
「你別拉我呀秦淮茹,沒看許大茂今兒膽兒正了,要砍我嗎?讓他來!」傻柱道。
「別鬧了!我有話跟你說!」秦淮茹道。
傻柱眼尖,眼瞅著許大茂就要退回門裡,看出貓膩來。
「孫賊!想跑?」他眼一瞪,二話不說甩了秦淮茹一個趔趄,一個箭步竄上去,拽住許大茂的衣領就把他愣是從門裡給拽了出來。
許大茂嚇得哇哇大叫,手舞足蹈。
他手裡的菜刀就在剛才已經被婁曉娥給奪走了。
「傻柱你鬆手!」婁曉娥眼見丈夫從家門裡被揪出去,頓時急眼了,上前就扑打傻柱,卻被傻柱一擺,一撞,摔了個屁股墩兒,痛得「哎幼」直叫喚。
「傻柱,你敢打我媳婦兒!」許大茂也急了,「我跟你拼了!」
他揮舞著王八拳沒頭沒腦向傻柱打來,但他根本不是傻柱對手。
「去你的吧!」傻柱一拳正中許大茂左眼窩,第二拳緊跟著狠狠落在許大茂鼻樑骨上,
許大茂痛得慘叫倒退,又被傻柱一腳正中胸口,頓時把他踹飛出去。
傻柱還要追上去接著打,卻被秦淮茹死死抱住:「你瘋啦傻柱,你要打死他呀!」
「你撒手!我今兒就是要打死他為民除害!」傻柱又一把甩開秦淮茹。
「你才是那個害!真該讓人除了你!」秦淮茹氣得跺腳大叫。
「除我的人還沒出生呢!」傻柱冷笑,捲起袖子就要接著打。
「救命!救命啊!」許大茂驚恐大叫著,一骨碌爬起來就往前院兒跑去。
傻柱要擋住他,卻被秦淮茹又一把拽住,許大茂趁機大呼小叫著往前院跑了。
「哎喲秦姐,你就別在這兒添亂了!」傻柱不耐煩又甩開秦淮茹,追了上去,「孫賊,別跑!」
「傻柱,你回來!」秦淮茹大急,也追了上去。
前院兒。
許大茂驚惶逃竄,竟直接推開蘇乙家的大門沖了進去。
「援朝救我!援朝……」許大茂大叫著衝進門,一眼看到於莉正背對著臥室門,拿起桌上的抹布準備收拾桌子。
「援朝!援朝在哪兒!」許大茂慌亂問道。
「裡面!」於莉神色看起來有些慌亂,臉紅紅的,髮絲有些亂,嘴也濕漉漉的樣子,躲閃著許大茂的目光。
正說著門又被一大把推開,傻柱也跑了進來。
「孫賊,你往這兒跑!」傻柱呲牙一笑,就要衝來。
「援朝!」許大茂大驚失色跑進了裡屋。
裡屋,蘇乙正臉色很不好看地站在窗邊。
「援朝救我,傻柱要弄死我!」許大茂見了蘇乙跟見了救星一樣,眼睛一亮立刻跑了過來。
後面傻柱緊跟著就追了進來。
「對不住了援朝!我揪出去再打,不給你添亂!」傻柱看到許大茂獰笑一聲,上來就要抓他。
但蘇乙伸手一個擒拿就把傻柱制住。
「疼疼疼……」傻柱痛得哇哇大叫,「不是,你打我幹嘛!援朝!」
許大茂見狀眼睛一亮,就要衝上來趁機踹傻柱一腳,但蘇乙另一隻手也一把擰住他的手臂,將他制住。
兩個大男人齊齊痛苦慘叫起來。
外屋,秦淮茹和婁曉娥一起沖了進來,秦淮茹滿心焦急,看了眼於莉就急忙往裡屋沖。
婁曉娥進來後卻沒有急著進去,而是皺眉站在門口。
她仿佛不經意看了眼於莉,但跟著就一怔,盯著於莉仔細看起來。
「你、你看我幹嘛?」於莉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婁曉娥眨眨眼,眼睛突然亮了,她露出饒有興致的笑容走到於莉跟前,湊到於莉臉跟前使勁吸了吸鼻子,聞了聞。
「你幹嘛婁曉娥?」於莉往後一躲。
「於莉嫂子,你身上有股味兒。」婁曉娥笑呵呵道。
「什麼味兒?」於莉不自然問道。
婁曉娥剛想說話,就見裡屋秦淮茹又退了出來,後面跟著揉著手臂呲牙咧嘴直吸涼氣的傻柱和許大茂兩人。
最後是蘇乙,背著手錶情澹然走了出來。
「援朝,我待會兒再來給你洗碗,你們先說事兒。」於莉道。
蘇乙點點頭,也不管於莉轉身匆匆離去,環顧一周,道:「你們可以啊,打架跑我家來了。把我這兒當什麼了?」
「這不怪我啊援朝,是這孫子先跑你這兒來,我才追進來的。」傻柱道,「他要是不來,我也不來!」
「你追進來跟他跑進來沒什麼區別。」蘇乙澹澹道,「柱子哥,我這屋以後你要是不敲門就往進跑,那你就再別來了。」
傻柱急忙賠笑:「別生氣別生氣,我錯了還不成嗎?」
一邊的許大茂正呲牙咧嘴揉胳膊,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傻了,不可思議看向傻柱,像是看著一個外星人。
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剛聽到了什麼?
傻柱跟哈巴狗一樣跟蘇援朝服軟認錯!
這還是那個混不吝天不服地不服的傻柱嗎?
蘇乙又看向許大茂,澹澹道:「你也一樣,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再不經過同意往我家裡亂闖,別怪我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