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三人從馬車裡鑽出來的時候，就見師父已經和黑衣人纏打到一起。
戚飛燕一身紅衣勁裝飛旋在敵陣之中，卻毫無懼色，所向披靡。
手中長劍被她耍出了花，看得他們目不暇接。
師父好厲害！
要不是眼下氣氛緊張，他們真想鼓掌喝彩一番。
諜影和黑甲衛紛紛趕來支援。
馬車上，香草待不住了，也想加入戰鬥，可主子不發話，她不敢輕舉妄動，「夫人……」
車簾挑起，初韻看向外面，神色淡淡，「區區幾個小賊，她應付得了。」
戚家軍都是驍勇善戰之人，陣法更是千變萬化，對付這些江湖上的殺手綽綽有餘。
只是這些殺手，是誰派來的？
蕭琅中了毒煙，這會兒就算被他的人從地牢中救走了估計也醒不過來。
「麻煩死了。」她最煩動腦子了。
收了這個徒弟，初韻就知道以後的麻煩事多了去了，清閒的日子從此一去不復返。
可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自然也不會後悔。
馬車一晃，玄翁和雪翁鑽了進來，這倆師父看上去也沒有半點要出手幫忙的意思。
「你們來我這幹嘛？」初韻並不歡迎。
雪翁往車窗邊上一趴，「你這兒離得近，看熱鬧看得清楚。」
初韻懶得理他，看向玄翁，「你不管？」
玄翁不知從哪摸出一袋瓜子，磕著，「幾個小嘍囉，我們出手未免勝之不武，讓孩子們玩去吧。」
「……」
香草替戚飛燕默默感慨：有這三位師父，真是小姐的福氣呢。
的確不用三位大神出手，戚飛燕和諜影們已經制伏了殺手，還特意留了幾個活口。
「說，誰派你們來的？」
殺手們深諳江湖規矩，閉口不言，可他們嘴裡藏著毒的牙都被諜影敲掉了，想死都死不成。
戚飛燕對敵人沒那麼好的耐心，手中的劍精準地刺進殺手的琵琶骨，一寸一寸地推進，疼得殺手面色猙獰，幾近昏厥。
「刺殺武將是什麼罪名，你們清楚嗎？
知道你們嘴硬，但我沒那麼多時間和你們耗。說出幕後主使，給你們個痛快。
不說，押入刑部大牢，一百種酷刑輪番上陣，你們的家人、親友，都會被你們連累。」
擺出條件，戚飛燕劍一收，又刺向另一邊琵琶骨，殺手直接疼得暈厥過去，旁邊幾個看得一陣膽寒。
這女人，真是比閻王還狠！
「我耐心有限，三個數，三、二、一……」
話音剛落，被刺的那人實在受不了這份疼，開啟牙關，「是謝、謝府小姐。」
戚飛燕瞳孔一縮，「謝霓裳？」
殺手點頭。
呵，她還真是沒有小瞧謝霓裳。
戚飛燕收了劍，在那人身上擦乾劍上的血跡，對凌武吩咐道：「打斷胳膊和腿，將人送到謝府，讓謝大人給我一個交代。」
「是！」凌武應命，派黑甲衛去安排。
戚飛燕目光掃過人群，精準地捕捉到隊伍里幾個多出來的身影，抬手一指。
「你們幾個，過來。」
被點到名的黑甲衛還想低頭躲閃，一個個狗狗祟祟的，戚飛燕板著臉，「跟了我一路了，沒稀得搭理你們，還裝？」
四人沒招了，硬著頭皮走到戚飛燕面前，跪地行禮。
「小姐！」
戚飛燕沒讓他們起來，「你們四個為何單獨行動？」
「回小姐，我們現在已經不是黑甲衛了，而是紅甲衛。」
「紅甲衛？」
戚飛燕怔了下，看向凌武，什麼章程？
凌武摸摸鼻子，沒敢吭聲。
諜影們看熱鬧不嫌事大，湊過來道：「這是公子特意給小姐從黑甲衛中撥出來的一支暗衛，暗中保護你，負責你的安危。」
戚飛燕猛地抬頭，「什麼時候的事？」
哥哥從沒和她說過。
飛諜補充道：「其實在你和三皇子軍事演練的時候，他們就混在隊伍里了，公子不讓我們告訴你，怕你拒絕。」
「……」戚飛燕一陣天旋地轉。
她當然要拒絕！
黑甲衛是娘親特意留給哥哥的一支戚家軍，就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危，隊伍里的每一個人都很重要！
哥哥竟然還給她撥出來一支！
「我不要。」戚飛燕黑著臉，「你們給我回去。」
紅甲衛：「我們聽公子的。」
「我——」戚飛燕氣得想踹人，兩匹黑馬卻從不遠處疾馳而來，凌武道：「咱們的人！」
來的也是黑甲衛，是來給戚飛燕報信的。
「小姐，公子出事了。」
……
「駕！」
戚飛燕帶著凌武和諜影四人率先回京，風馳電掣往回趕。
連著幾夜疾馳，人和馬都快散了架。
他們這些糙漢子屁股都磨破了，更何況小姐。
可戚飛燕愣是一聲不吭，給他們遞藥膏，該休整時休整，該趕路就趕路，只是罕見的沉默。
這日到了武家鏢局的一處驛站換馬。
凌武上完藥來到馬廄想看看馬匹情況，便見戚飛燕正在餵馬，撫著白馬的脖子柔聲和它說著什麼。
見凌武走過來，戚飛燕淡淡一笑，「小白這幾日也累得夠嗆，鬧脾氣呢。」
見小姐終於露了個笑，凌武心底稍微一松，想安慰她幾句，可他一個大老粗笨嘴拙舌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用擔心，哥哥做事一向有數。」
戚飛燕反過來安慰他，連著幾日奔波她臉上盡顯疲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堅定，「凌武，無論哥哥要做什麼，你們都陪著他嗎？」
凌武二話不說，「那是自然！」
他們做侍衛的，主子的想法，便是他們的想法。
戚飛燕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我也是。」
凌武心猛地一震。
這一刻不知為何，他在小姐身上看到了公子的臉。
就好像無數個夜深人靜的時刻，他看著公子坐在窗邊靜靜眺望著夜空，不知在想些什麼，偶爾他會出聲，像是自言自語。
「小五，無論你想做什麼，哥哥都陪著你。」
那眼裡的水，比月光還柔。
*
戚府。
「戚飛燕回來了？」
戚嫣然聞聲，從院子裡走出去，手扶著門框，「回了棲梧院？」
下人搖頭：「沒有。」
「那去了侍郎府？」
「也沒有。」
下人道：「五小姐直接去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