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妖怎麼會是女的呢?
戚飛燕眸中閃爍著震驚,低頭看著薛綰綰,「你能確定你娘說的艷絕人寰的姐姐,是鬼門掌門巫妖?」
薛綰綰想了想,搖搖頭。
「我那時候太小了,確定不了。不過我倒是聽爹爹說,巫妖身邊是有幾個貼身伺候的大丫鬟的。有可能我娘說的是她們?」
戚飛燕覺得這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按照琳姨娘的說法,當年娘親把她送走,一來是因為她身負重傷不適合再繼續上戰場,二來也是嫌她和巫妖吵的太兇。
武琳看巫妖不順眼不能夠把他怎麼樣,可巫妖卻隨時都能要了她的命。
雖然她娘魅力無窮,斬男也斬女,但畢竟是個實打實的女人,還是個長得挺不錯的女人。
巫妖身邊幾個大丫鬟都是個頂個的美人兒,想來也是好色之徒,搞不好當年他給老爹下催魂針,就是想把娘親據為己有。
這種強取豪奪的手段,從古至今只有男人樂此不疲。
「等去了鬼門,見到巫妖,一切就都清楚了。」
戚飛燕點了點薛綰綰的眉心,給她編好頭髮就開始收拾東西。
薛綰綰對著鏡子看著自己滿頭漂亮的小辮子,左看看右瞧瞧,喜歡得不得了。
「姐姐,你手真巧。」
戚飛燕哼笑一聲,「你小嘴也挺甜的。」
「我爹說了,嘴甜的小孩有糖吃。」
薛綰綰湊到戚飛燕身邊,忽然伸手抱住她的腰,揚起小臉,「姐姐,你做我的姐姐吧。」
戚飛燕好笑地看著她,倒像是看到了自己,小時候她也喜歡這樣抱著哥哥撒嬌。
「怎麼,想抱大腿?」
薛綰綰一臉誠懇地點點頭,「我很好養的,吃的不多,人也聽話。我給你當丫鬟好不好,管吃管住就行。」
「我不缺丫鬟。」
小傢伙被拒絕,噘嘴剛要繼續求,戚飛燕就道:「倒是缺個妹妹。」
薛綰綰幽藍色的大眼睛唰的一亮。
戚飛燕輕笑,「我有個哥哥,哥哥也很護著我。」
「你是我姐姐,那你哥哥不也就是我哥哥了?」
薛綰綰小時候一直想讓爹娘給她生個哥哥或者姐姐,爹娘看著她都是苦笑:「這實在是做不到啊。」
戚飛燕臉一板,「不,哥哥是我的,跟你沒關係。」
薛綰綰皺了皺鼻子,「小氣鬼。」
「就小氣。」戚飛燕去捏薛綰綰的鼻子,兩個人鬧成一團。
門口小七咳嗽了一聲,打斷這兩個人幼稚的對話,「師父,收拾好咱們就可以出發了。」
「好,這就來。」
戚飛燕拍拍薛綰綰讓她先跟著小七他們出去幫忙,小七轉身下樓梯時回頭看了一眼。
想起她說起哥哥時眼睛裡的神采,似乎盛著萬丈光芒。
小七卻低下頭,心裡總有一些別的東西在往外冒。
薛綰綰回頭,見小七還站在樓梯口,「七哥,你怎麼了?」
「沒事。」小七回神,快步走下樓梯,「走吧,去幫忙裝車。」
車裝好,一行人從金陵出發前往蘇州城。
戚飛燕剛中過毒吐了不少血,體力還需要恢復,就和薛綰綰小七他們坐了馬車。
小七話少,薛綰綰是個話多的,小二小三就負責應和,不讓話掉地上。
戚飛燕聽著薛綰綰講著她和薛肅這些年走南闖北發生的事,說著說著就講起了鬼故事,聽得小二小三渾身起雞皮疙瘩。
「其實鬼才不可怕呢,可怕的是人心。有的人生下來心就是黑的,陰險狡詐,比鬼可怕一萬倍。」
薛綰綰也說她被三皇子的人抓去,被他手下的人欺負的時候是怎麼對付他們的。
「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們想對我幹什麼。有個人趁著黑夜摸進了柴房,他的手就這樣順著我的腳踝摸上去……」
薛綰綰對小三模擬著那個人對她做的動作,小三噁心地皺了皺眉,戚飛燕他們幾個聽著也是滿目沉寒:畜生!
「可是我身上有毒的,他這樣摸下去,然後就……」
薛綰綰幽藍的眼瞳發出厲光,猛地掐住了小三的脖子,小三嚇了一大跳。
「一命嗚呼了。」
薛綰綰把手收回來,露出一個天真爛漫的笑,「這種毒叫一血封喉,我娘教我的,她說女孩子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幾人看著她臉上的笑,都不說話,眼睛裡滿是心疼。
薛綰綰看出他們眼裡的心疼,反倒笑不出來了。
從小到大,她只在爹娘的眼睛裡看到過這樣的眼神,他們是她的親人,可這些人,不過只是和她萍水相逢而已。
他們為什麼會心疼她呢?
戚飛燕開口,「有一個招數,不用等壞人上鉤,也能給他封喉。」
她說完,手忽然捏住了小七的肩膀,小七吃痛,克制著自己不還手,戚飛燕卻道:「按你的本能反擊。」
肩膀幾乎要被卸掉,小七冷汗都冒出來了,本能地提起另一隻手去擊戚飛燕的面部,戚飛燕握住他的手腕,下一秒直擊他的脖頸。
小七整個人都被抵在了馬車上,脖子幾乎要斷了,車身重重一晃,給外頭的人嚇了一跳。
雪翁擰眉,「鬧什麼呢?」
玄翁悠悠,「教徒弟呢。」
戚飛燕收了力,給小七揉了一下肩膀,看向目瞪口呆的三個人,「看清楚了?」
三人齊齊點頭,又齊齊搖頭,看是看清楚,只是太快了!
「戚家軍的所有招式,萬變不離其宗,講究的都是一個快、准、狠。」
戚飛燕嚴肅道:「你們把這三個字牢牢印在腦子裡,不想在敵人手上吃虧,就得讓他在你手裡占不到絲毫便宜。」
「來。」戚飛燕對小七道:「你來捏我的肩膀。」
去往蘇州的一路上,馬車裡慘叫連連,諜影們和黑甲衛都想起了曾經在軍營里被苦練的那段艱難歲月,殘暴啊!
玄翁和雪翁卻是想到了小時候練徒弟時的愉快時光,懷念啊。
趕到蘇州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戚飛燕一行人剛駛過蘇州城的城門,一盞茶的功夫過後,一輛金漆雕飾的楠木馬車被一支騎兵護送著來到城門口。
腰牌一亮,守城門的侍衛面容一凜,立馬開路放行。
馬車裡,蕭琅看著煙雨樓被查封的奏報,重重拍碎了茶桌,一隻眼爆發出紅色:江、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