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的時候,如張凡父輩他們這一代人,估計是當年各種的因素下,他們比較信奉的是強人理念。而到了張凡這一代,這種理念就慢慢較少了許多。
而歐陽剛好是在哪個年代成長起來的人,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強人理念的信徒。
所謂一條好狗看三家,一個好漢護一村。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他們這一代人的性格很特別的。
用個西北特別的土語土詞來描述,就是「怪仗」。大概就有點不講理的意思。
歐陽罵完人還不解氣,第一時間就把狀子告到了茶素政府一把手的電話裡面。
「醫生們冒著生命危險,還受到別人的打擊威脅……」歐陽的告狀直接就是……
有理咱們講道理,沒理想辦法找,一句話的事情,挑事之人沒想到惹到了一個如此難纏之人。
估計他現在頭上的火已經快燃燒起來了,畢竟能為下屬去和上級據理力爭的人不多,更何況是在這種上下級分明的地方呢。
……
手術室內,張凡他們已經開始清除腹腔內的出血了,破了口子的胃部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這個時候的胃部,就如同一個上了岸的魚一樣,潰瘍處的口子隨著肌肉一張一合,還吐著血液混雜著胃液的泡泡。
說實話,人體健康的大器官,要是按照普通人的審美觀點來看的話,胃部是最漂亮的。
這個是有說法的。
顱腦中的腦組織,就不多說了,不是很漂亮,它就如包著塑料的肥肉一樣,就是個白膩,如同噁心的中年肥男人一樣,臥在沙發中。
仔細看肥肉間還在慢慢蠕動,好似肥大肉裡面還有蛆在活動一樣。
肺部原本是很漂亮的。特別是嬰幼兒的肺,粉粉嫩嫩的,就像粉桃色的蛋糕一樣。
但是只要上點歲數,要是再抽口煙,這玩意直接看不成。
直接就是發了霉、隔了年的雞蛋餡大月餅,而且還是掰開餡,顯露出受潮發霉的一面。
肺部吸入的灰塵就貼服匯集在肺細胞中,隱約可見,灰黑黃相交!
心臟,原本有點小鮮肉的潛質,可做為永動機的它,身體表面趴附了太多清晰可見的大血管,而且血管為了不被磨破,下面還墊著白黃色的脂肪肉墊子。
就如年輕時候的洪銀寶,肌肉是有了,但是肥肉也不少。
肝臟呢,怎麼說呢,健康肝臟的顏值可以排名第二,酒紅色的身體還是挺漂亮的,就是有點娘娘腔,稍微感覺有點軟脆。
腎臟,原本長的還可以,可是它頭上頂著腎上腺,直接就成了小沙彌被打得滿頭包一樣,好似西遊記中的如來佛祖的頭一樣,或者如包了頭的阿三一樣。
胰腺,這個玩意談不得,白的發膩不說,身體表面好似還有網格一樣。
如果沒有網格還可以說它有富貴之象,可有了網格,畫面就被破壞了。
直接就是一條粗、白的大腿,一顫一顫間還又穿了一條白色網格絲襪,直接能溟滅男人的欲望。
大小腸道就不說了,它的顏值就直接看不成,滿身掛著血管不說,身體裡面還有各種的紅黃藍紫青,就看吃什麼色的食物多了。
它就如一個正在叛逆期的胖孩子,掛著大而粗,像是脫了色的金鍊子,還畫著五彩艷妝一樣。
膀胱,就是個不規則的圓球,圓球也就罷了,可圓球左右兩端掛著從腎臟延伸出來的輸尿管、下面還有……
直接就是一個流著拉絲口水、吐著舌頭的天線寶寶,可愛絲毫不見,反而多了一點猥瑣。
至於男女生殖器,就不談了,一談就是XXX!
真正算漂亮的就是胃部。外面穿著淡白色有點米黃的西裝,西裝下是強壯的肌肉,血管被肌肉壓迫的發著淡淡的紅色。
真的就如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健壯男人。
可胃部要是爛個口子,就不好看了,直接就成了鹹魚一條,還是被晾曬在乾涸的池塘中半死不活的鹹魚。
張開的口子裡面,時不時的還吐出一兩片沾著血、帶著粘稠液體的菜葉子,直接就是沾著粘痰的菠菜一樣。
而且開口子的胃壁上不停的滋著鮮血,好似水龍頭在洗刷這個沾了痰液的菜葉子,血腥中帶著噁心。
可是,今天這個噁心沒讓手術人員感覺難受,因為HIV就如頭頂懸著一把隨時會掉落的菜刀一樣,恐懼壓過了所有的身體不適。
人的感覺其實也是個欺軟怕硬的東西。當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大腦直接就把感官器官反饋的感受給屏蔽了,一心一意的去求生。
進入胃部,清理了腹腔中的消化液和消化物後,張凡對著老宋和馬逸晨說道:「我縫、我打結、我剪線,你們拉鉤。」
「好的!」老宋點了點頭。
「老師,你千萬要小心點!」馬逸晨緊張的對張凡說了一句。
說實話,人,誰不好個面子,張凡就比馬逸晨大一半歲而已,而且馬逸晨還是碩士。有時候,年輕人的面子太難拿下來了。
雖然他很是佩服張凡的技藝,但是相同的年紀,讓他實在不好意思叫老師。
這就是技術狗的粗糙之處,當老師這個詞語侵入到各行各業的時候,搞技術的人,其實最不願意就是喊老師。
不是他們不懂禮貌,而是他們太看重這個詞語了,這個詞不是簡簡單單喊出的,而是傳道受業解惑的高貴之詞。
可現在,面對危險的時候,馬逸晨緊張了,他拋下了所有的一切不好意思,一切顧慮,打心眼裡的喊了一聲張凡老師。
一聲老師,不是屈服而是尊敬,骨子裡硬氣的人,輕易不開口,開口就不輕易異弦。
張凡笑了笑,盯著馬逸晨看了看,雖然他也沒說破過要收馬逸晨做徒弟,但是這一聲真真切切的關心,讓張凡的心裡暖暖的。
人與人要是都是這樣,簡單一點就好了。
「放心,沒事!我會小心的。」
普通的手術,是主刀和助手配合的工作,主刀縫合,助手打結,二助手在需要的時候剪線,器械護士穿線遞針。
針出,就要打結,銜接要快。
當然了匆忙間,在各種小心的時候,說不定就會因為各種原因出現被縫合針扎到之類的事情。
張凡為了避免這種危險,直接就把風險自己承擔了。
這不是張凡多高尚,而這是在醫療行業中的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當遇上比較危險的手術,需要冒險的時候,往往都是有經驗的醫生先上。
行業中的法律法規沒有一條這樣的規定的,但是華國的醫生們就這樣言傳身教的遵守著。
潰瘍的縫合和其他傷口的縫合不大一樣,它的縫合有點像是擠壓式的縫合。
簡單的說一下,比如一張紙上有個口子,入針的地方要遠離這個口子大約一兩厘米。
而且不是同一時間去打結,比如這個口子需要縫合五針,那麼都是把線頭穿過兩側的口子,兩頭留線。
鹽酸的腐蝕,其實就是一種簡單的脫水,首先是把機體內的水分全部給脫去了,然後隨著這個反應帶來了巨大的熱量。
所以,這種穿孔的周圍其實都是有點碳化發硬的,如果單靠擠壓閉合,估計是不會癒合。
所以當縫合線穿過後,接著就把大網膜拉了過來,填塞在切口處,就如同一塊油膩的抹布一樣,把傷口先給堵上。
大網膜,血供豐富,它會隨著時間讓傷口吸收癒合機化的。
這種縫合非常的講究,因為穿孔後,機體組織非常的脆,力量稍微不注意,帶來的或許就是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