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V弱陽性!」巡迴護士拿著電話,盯著手術台上的醫生護士,說出了一句話。
手術台上的人,包括張凡在內,全部楞了三秒。越是了解,越是知道,就越清楚這個簡略詞的可怕。
但是,能放棄嗎?醫生立馬脫了白大褂,說老子不幹了,可能嗎?不可能。
醫療行業有時候真的有點反人類,手術台上其實和戰場差不多,下了命令,明知道前方是萬丈懸崖,說不定就是萬劫不復,但,仍然要走下去。
華國的醫療,雖然不盡人意,有事故,各種各樣的事故。有黑暗的一面,各種紅包滿天飛。
但是,正規醫院沒有一個說是碰上傳染病,就直接做鳥雀而撒,沒有。
三秒,短短的三秒,張凡腦海中沒有想什麼家國天下,沒有想什麼責任義務。
而是心裡在罵娘,「娘的,怎麼這麼點背!」
不怕死嗎?見過HIV病人瀕死狀態的醫生們,怎麼能不怕呢。
雖然是弱HIV,也就是疑似HIV,可正常人,誰敢膽子大到不怕?
但是,誰讓他們成為了醫生呢。就算怕也要做完手術。
給HIV病人做手術真的危險,手術台上有太多鋒利的器械了。從刀到針,都是可怕的存在。
特別是骨科手術,遇上HIV的病號,直接就要了醫生們的親命了,鋒利的骨頭渣子防不勝防,四濺的血液……
心裡罵完人後,張凡說了兩句話。
「上報醫院醫感辦,通知醫務處。
換上雙手套,大家都小心點。」
「好!」器械護士點了點頭,立馬給醫生和自己打開了新的手套。
對,他們的防護就是兩層手套而已,多厚?估計就是普通兩個保險套的厚度。
其他醫生護士有沒有變化?有,就是原本緊張的手術室,氣氛更加的緊張了。
不緊張是假的,當年老白就是因為小刀子劃拉了手。
他的技術水平不高嗎?
巡迴護士立馬上報了醫院醫務處,醫務處的主任也在第一時間通知了歐陽。
當歐陽聽到HIV弱陽性的時候,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醫院中只要測出考慮是HIV,幾乎都跑不掉的。而且再想想這位患者的職業。
結果,歐陽剛放下電話,衛生局的電話來了,是專門管理醫生醫德風紀的一個科長。
對方還沒說三句話,歐陽就怒了。
「你給我閉嘴,嫌棄醫生態度不好,哪你來做這台手術。
躺在手術床上的是個HIV病人,你們知道不知道。
告訴哪個打小報告的人,不要一天給老娘找麻煩。我的醫生用不到他來指指點點,他沒資格!
現在我沒工夫搭理你們,等手術完了,告訴你們,我們政府見!」
歐陽的語言如疾風一樣,估計對面聽電話的髮型都被她給吹歪了。
沒辦法,衛生局也真的是受了無妄之災。
說完,歐陽直接把電話給仍在了桌子上面。坐在椅子上的歐陽越想越生氣。
誰都不願意遇上這樣的病人,但是遇上了就按照遇上的辦,可她心裡的邪火發不出去!
壓著心裡的火,她朝著手術室走去,一邊走,一邊通知醫務處的主任。
醫院的阻斷劑是不是還有存貨?過期了沒有?不要讓不知情的就診病人和家屬知道,不然會引起恐慌。
發怒歸發怒,工作還是要做的。
手術台上,張凡他們多戴了一雙手套後,就開始了手術。
胃不是口袋,口袋破了,簡單的很,直接縫上就可以了,最多就是有個補丁罷了,了不起手藝難看點而已。
但是消化道穿孔就沒有這麼簡單了。不能簡單的縫合,這種縫合因為缺血,將會導致二次穿孔。
必須拉著帶血管的大網膜縫在胃上,既要堵住胃部的穿孔,還要繼續保證大網膜的血供。
這種縫合對醫生的要求非常的高,就如在糖絲上雕刻一樣。
如果潰瘍過大,或者治癒後反覆發作的患者,只有選擇了斷性手術治療,什麼是了斷性手術治療,就是胃大切,直接把分泌胃酸的胃體給切除了!
開腹,一肚子的血液,馬逸晨立馬要上手抓著紗布擦拭的時候,張凡咔的一聲,用鉗子的體部擋住了馬逸晨的手。
馬逸晨納悶的抬頭看向了張凡,他真的納悶,沒錯啊,該擦拭手術區域的血液了啊,沒錯啊!
「患者不是簡單的消化道穿孔,而是吞噬了利器導致的出血,不要用手直接拿紗布,用鉗子!」
張凡冷靜的看著的馬逸晨,馬逸晨一聽,腦子差點炸了,「對啊,這一茬怎麼忘記了!」
說實話,做這台手術,張凡神經繃的緊緊的,他不光要關注手術,還要注意著身邊的助手們。
這種手術千萬不能有一點大意,不然真的是萬劫不復。
隨著歐陽到手術室門前的時候,碰到了醫院的書記還有告狀的人。
這人還在喋喋不休罵罵咧咧。他覺得等手術結束後,醫生絕對會找他來賠禮道歉,他現在就想著怎麼……
歐陽聽到了,原本已經壓下去的火,立馬冒了出來。
跟在她身後的醫務處主任,太了解他的這位老太太上司了,他趕緊拉了拉歐陽的袖口。
結果,歐陽如同炸了毛的老貓一樣,狠狠的甩掉了他手不說,還回頭瞪了一眼。
這一眼,讓醫務處的主任把原本想勸說的話給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帶著憐憫的眼光看了看對面把手術帽子帶歪的哪個告狀之人。
「你還是不是醫院的領導了,嗯!人家就這樣把唾沫碎到醫院醫生和你的臉上了,你還有心情在這裡聽?」
歐陽直接先開始收拾醫院書記了。
醫院書記猛的讓歐陽這麼一罵,他的臉真的是紅了又白了,原本想怎麼做好人的他,直接讓歐陽掀開了尾巴亮出了腚!
在眾多下屬面前,他真的……
想翻臉,不敢!不翻臉,自己難受的死,真的,有時候想一想,他也覺得有點流年不利。
糾糾結結,尷尷尬尬的他,哆嗦了好幾秒,就如幾個世紀一般,終於說了一句,「人家是上級領導派來的。」
「他是哪門子上級領導派來的,就這種不吐人言的,也配領導派?
你給我說,誰讓你進的手術室,手術室是你能進的地方嗎?
這裡一天有幾十台手術,幾十個剖腹產,上百條人命。
你這種不乾不淨的進去以後引起患者感染,你能負責嗎?
你說,誰派你來進手術的,你的上級能負責嗎?你的上級要求你進手術室了嗎?要是能負責,你現在就打電話,讓他來醫院負責。」
厲聲厲氣,蹬著三角眼,手指頭都快點到對方臉上的歐陽,直接把對方給罵懵了。
歐陽不講理有不講理的辦法,她不談其他,甚至連HIV都不談,就談你非法入侵,明擺就是在另外一條道上欺負你!
「你,你,你,你怎麼能胡攪蠻纏呢?我負責什麼,我是去看嫌疑人的。我、你,你,你怎麼當的領導。」
狐假虎威的人永遠缺乏底氣,歐陽不談其他,就抓著他進手術室的毛病,大發脾氣。
一頓好似不講理的怒火,罵的幾人灰頭土臉,罵不過,又打不得。
這一頓,歐陽算是真的把吐沫點子給還回去了。這就有了一個傳說,當市醫院的歐陽發飈的時候,不能遠離就一定要打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