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匡書正準備下班，周芳提著保溫罐走進辦公室。
趙匡書驚訝地望著周芳，莫名其妙。
周芳笑著解釋，「老趙，我知道最近你一個人在家。我今天是晚班，中午做飯的時候多做了一些，有飯有菜，你帶回去熱一下，省得再起灶了。」
趙匡書猶豫不決，「那多麼不好意思。」
周芳板起面孔，認真道，「你啊，千萬不要想太多。我可不是為了你。主要是為了感謝之前趙原幫了我公公。」
趙匡書嘆氣，「都是同事，舉手之勞。」
周芳將保溫罐放在桌上，「那你就別客氣了。東西放在這兒了，我現在去上班了。」
言畢，風韻猶存的周芳離開了辦公室。
趙匡書盯著保溫罐左思右想總覺得不對勁！
若是換做十幾年前，周芳這麼做，趙匡書會覺得她是否對自己有什麼暗示。
如今趙匡書和周芳都是五十來歲的人，家庭都挺美滿，犯不著搞……曖昧……
莫非是蕭玉凝對自己的考驗？
趙匡書知道周芳與蕭玉凝幾乎每天都有聯繫，處得跟親姐妹一樣。
趙匡書最終決定撥通蕭女士的電話。
蕭玉凝接通電話之後，聽明來意，沉吟片刻，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故意開玩笑，「老趙，可以啊，沒想到你越老越吃香，竟然讓周主任對你起了非分之想。」
趙匡書哭笑不得，「別拿我開涮了。我這個人從來不在一個地方犯兩次錯誤。周芳這女人表面看上去特別客氣，其實市儈得很呢。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肯定是有求於我。」
蕭玉凝沒好氣地說，「你能幫她啥？你雖然拿到了正高職稱，但人家是科室主任，比你厲害多了。」
趙匡書皺眉，「別小瞧你老公。好歹現在是市學科帶頭人。」
蕭玉凝聽不得趙匡書膨脹，給出自己的判斷，「她之前跟我提過幾次，張超就業的問題。」
趙匡書恍然大悟，「莫非她想讓趙原將張超弄進天華？」
蕭玉凝微微頷首，「我之前沒搭話，怕給兒子添麻煩。」
趙匡書哼了一聲，「難怪這女人最近跟你弄得那麼親密，原來是有這個想法。咱們給不了兒子什麼東西，但不能給兒子拖後腿。」
蕭玉凝嘆氣，「張超那孩子是本科學歷，應該再讀幾年書。本科生在天華根本出不了頭。」
趙匡書附和道，「沒錯!咱兒子能留下來，完全是天賦異稟。她以為天華那麼容易留下來呢。張超那孩子當初能上醫科大，找了不少關係。根本不是讀書的料。」
蕭玉凝沉默數秒，「可憐天下父母心。儘管知道孩子不是那個材料，但作為父母肯定要幫助孩子，爭取謀個好的前程。」
趙匡書嚴肅道，「兒子剛被任命為胸心外科的主任。你千萬別給他整出事情。」
蕭玉凝喜歡丈夫的正派，「行，我不會給兒子添亂的。」
趙匡書看了一眼保溫罐，氣不打一處來，將裡面的飯和菜呼呼啦啦地全部倒入垃圾袋。
「這個女人年輕的時候勢利眼，年紀大了，還這麼功利，幸虧我當年沒娶，不然要吃大虧呢。」
趙原下班的時候接到蕭玉凝的電話。
蕭玉凝主動提起周芳給趙匡書送晚飯的事情。
趙原笑著說，「咱爸對你是真愛，送到嘴邊的美食，都能不動如山。」
蕭玉凝哼了一聲，「你啊，若是這一點像你爸，那就好了。」
趙原心虛地一笑，老媽應該知道，自己現在心裡里住著好幾個人?
兩個人在感情問題上沒法達成一致。
「我給你打這個電話，是想讓你注意一點，如果周芳請你幫忙，你別搭理她。」
「晚了。」趙原苦笑。
「嗯？」蕭玉凝不解。
趙原解釋，「前幾天周阿姨給我打電話，想讓我在白雲幫張超物色一個不錯的崗位。天華附屬醫院恰好招人，所以我就幫他投了簡歷。昨天那邊人事給我打電話，還問我給他安排什麼崗位。我當時跟張超溝通了一下麻煩人事將他放在口腔科了。」
蕭玉凝攤手，「得!你爸知道這事兒，估計要氣炸了。」
趙原不解，「我爸對當年的恩怨莫非還耿耿於懷？」
蕭玉凝笑道，「是啊，你爸的心眼比針眼還小呢。」
蕭玉凝掛斷電話，又撥通老趙的電話。
老趙聽說趙原已經幫周芳的兒子安排了工作，果然暴跳如雷，「這女人太壞了，竟然敢先斬後奏。早知道飯菜我就不倒掉了。」
蕭玉凝笑得前翻後仰，「笑死我了。你幹嘛那麼衝動。」
趙匡書委屈道，「你不知道這麼多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別人總把我跟周芳湊在一塊，說我是想吃天鵝的癩蛤蟆。」
蕭玉凝安慰道，「老趙，我知道你心裡委屈。但，咱們做人要有格局。如今孩子出息了，我們腰杆子也可以挺起來了。不為自己，要為兒子攢點口碑。做事情不能像以前那麼莽撞。」
趙匡書感慨良多，「我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了。」
趙原給周芳的兒子張超安排工作，其實也就是舉手之勞。
天華有不少附屬醫院，有些醫院的級別不算高，對醫生的學歷要求沒那麼嚴格。
而且趙原只是給張超提供了一個機會。
至於張超是龍還是蟲，得自己去熬煉。
醫生這行一方面需要天賦，另一方面則是需要毅力。
趙原跟張超通過電話，儘管張超在學校的成績不是特別出色，但還是有抱負的。
否則，以張家在家鄉的人脈資源，在醫療體系找份穩定的工作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年輕人對大城市充滿憧憬。
總覺得大城市存在無限可能。
即使碰得鼻青臉腫，也覺得要闖一闖，才不枉此生。
趙原覺得學歷並非衡量一個人的唯一標準。
之前業內出現一個笑話，某地方三甲醫院的院長不會看感冒。
其實天華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不少學歷和在校成績特別優秀的博士和碩士，在醫院做了兩年之後，並沒有取得應有的成績。
有些人會讀書，會考試，會寫論文會做試驗，但是遇到病人，就傻眼了。
內科還好一點，可外科，遇到難度手術，立即就顯露原形。
趙原讓張超進口腔科，主要是因為這個學科對學歷要求不高。
沒什麼太大的風險和難度，成熟期短，賺錢也比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