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皺眉道,「我這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本來就是喊他來做手術的,又不是旅遊來的?」
何俊哭笑不得,「你小心下次小師弟不敢來燕京了。」
吳海不信,「怎麼可能呢?燕京的病人來自全國各地,這裡有最豐富的案例,最難的疾病。作為一個頂尖醫生,肯定不會錯過在這裡歷練的機會。」
何俊嘆氣,「行吧,你給我留點時間。我想跟他見個面。」
吳海不屑道,「下次你自己約他。我可是好不容易將他請過來的。時間寶貴。」
何俊被吳海整得無語。
吳海的性格就是這樣,直來直去,沒什麼心眼,一心撲在工作上,是個工作狂。
這一點,趙原跟吳海倒是挺像。
吳海真沒將趙原當做外人。
按理說請趙原過來,先讓他休息一天,安排一個大長腿帶著他在首都見識一下人文景觀。
諸如紫禁城、名人故居,還有天下第一園,紅葉山啥的,都看一遍。
結果吳海直接用計程車將趙原接到醫院。
屁股沒坐熱,茶水沒喝一杯,直接就拉著趙原干手術。
手術結束,應該讓趙原感受一下首都的美食文化了吧?
結果吳海帶著趙原來到員工食堂。
儘管食堂比天華的醫生灶可能要好一點,但大鍋煮出來的菜總少了一點精緻的煙火氣。
不過,趙原挺喜歡這個氣氛,主要是與吳海的性格投契。
吳海是純粹的醫生,儘管已經到了院長這個位置,骨子裡的氣質沒有任何變化,這也是為何他的技術已經夠好,但距離更高總差了一點。
趙原要了兩份紅燒肉,一份清蒸排骨,兩份糖醋魚,一大碗土豆燉牛肉,還有炒蔬菜,一碗雞湯。
吳海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大胃王,所以對食堂特別重視。
味道放在其次,但食材絕對是最好的。
趙原將土豆牛肉倒入米飯,將湯汁與米飯攪拌均勻,隨後吃了一塊糖醋魚,用酸爽脆鮮的口感打開味蕾和食慾,旋即將米飯扒入嘴中,大口地咀嚼,牙齒觸碰到各種軟硬的食材。
百般滋味在舌尖上跳起了舞蹈。
不一會兒,趙原就炫完了一碗米飯。
吳海見趙原吃得噴香,吃完之後,自己又去添了一碗米飯。
坐在不遠處觀看兩人的醫生們看到趙原和吳海興致盎然地吃著飯菜,甚至懷疑他們吃的東西,跟趙原和吳海吃的,是兩個鍋里整出來的。
趙原吃了個七分飽,衝著吳海致歉,「飛機餐有點少,餓壞了。」
吳海打了個飽嗝,笑著說,「是我考慮不周,應該先帶你吃飯。」
趙原擺手,「遇到特殊病人,哪裡還管得上吃飯?」
吳海從趙原的身上依稀看到自己當年的影子。
吳海是秦老成為長江後帶的第一批博士生,如今他的嫡系也是當年那批博士生作為班底。
吳海在眾多師兄弟當中絕對不是天賦最好的一個,所以他知道自己的短板,特別地刻苦,在基本功上下了狠功夫。
伴隨著吳海的路越來越順,他發現年輕人對基本功不再那麼用心。
吳海研究過趙原的手術視頻,他絕對是自己見過最好的年輕人。
與趙原一起合作,吳海的感觸很深,比想像中更厲害,比自己巔峰期更厲害!
儘管吳海才五十多歲,但他最近幾年已經感覺技術在開始走下坡路,體力是一方面,專注力是另一方面。
所以當湧現出趙原這樣的技術流新人,吳海感覺非常振奮。
站在他的角度,很少會考慮個人,而是會站在國家和行業層面看待問題。
有趙原這樣的青年站出來,華國的醫療才有更美好的前景。
吳海跟趙原儘管只合作了一台手術,但兩人感覺像認識了很多年。
那種默契的感覺,真的很奇妙。
吳海在技術上是秦老眾多弟子中最厲害的一個。
他十分自信,有種寂寞如雪的感覺。
如今小師弟卻是讓他有了壓迫感。
吳海被卡在一個瓶頸太久,需要這種外在壓迫。
就像是女孩子吃了一個棗兒,被卡住了管道,要死要活,差點被噎死之際。
這是有個男孩用霍格海姆法,用力地在腹部壓迫。
鈍性衝擊!
儘管有些疼,但棗兒嘭一下衝出管道的感覺,特別酸爽。
飯吃的差不多,吳海告訴趙原的安排。
「明天會給你安排兩台手術,早上一台,晚上一台。後天會有三台手術,早上中午晚上各一台。」
趙原笑著說,「挺緊湊。」
吳海道,「我知道對你來說,這點強度算不了什麼。」
吳海還真不客氣,趙原順口笑道,「師哥,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趙原說的不是違心話。
似乎有自虐傾向,一天只做一台手術,會特別心慌。
吃完飯,趙原跟著吳海去病房見了接下來要面對的患者。
燕京的專科醫院果然遇到的病人都很特別。
若是簡單的疾病,在地方醫院一般都會解決掉。
兜兜轉轉來到燕京的專科醫院,花費的精力,可想而知。
不過,趙原倒是樂在其中。
這類手術做多了,會提升自己的水平。
就像是遊戲打怪,難度越高的怪物,得到的經驗值越多,爆裝備的概率越大。
查房完畢,吳海喊來醫院的主任醫師,針對這五台手術進行會診。
趙原在會診上的表現十分沉穩,有自己的思路,也願意吸納別人的意見。
吳海跟趙原相處不到半日,對趙原已有充分了解。
難怪師父對他讚不絕口,趙原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妖怪。
會診結束,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吳海的專職司機送兩人前往住處。
儘管趙原覺得住在酒店即可,不過吳海要求他必須住在自己家。
他們這代人對師兄弟關係看得很重。
一旦認準你是同門,跟家人沒什麼區別。
燕京的夜晚跟很多城市不一樣,燈紅酒綠的感覺沒有,大部分時間都在堵車,沒有心情欣賞街景。
車子不知不覺進入一個胡同。
路很窄,需要司機非常小心。
最終轎車停在一個四合院的門口。
司機輕聲提醒後排說話的兩人,「吳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