頒獎結束，趙原被秦老留在了燕京。
難得遇到關門弟子，秦老自然不放過機會。
除了帶著趙原上自己在中庸醫學院的教學課，還拉著趙原到處奔走。
趙原這一趟算是將燕京的醫療圈打了個通關，諸如醫院、醫學院，以及與醫療相關的機構、政府部門，都混了個臉熟。
儘管秦老沒跟趙原明牌，但趙原知道他已在為自己運作申報院士。
因為有拉斯克醫學獎還有人民英雄兩個榮譽傍身，所以趙原現在已經符合破格入選的資格。
拉斯克醫學獎標誌著趙原在業務上的能力，「人民英雄」的國家榮譽則證明了他對國家做出的巨大貢獻。
想要晉升為院士，有諸多的要求，但這兩個重要的履歷，給趙原入院奠定基礎。
按照秦老原來的計劃，先將趙原運作進入候補名單。
如今，直接嘗試衝擊院士。
有人會覺得趙原太年輕，資歷不夠。
相反，趙原最大的優勢正是年齡。
國家一直在努力讓優秀的年輕人得到最好的培養，趙原早已被納入重點關注的名單。
在秦老的引薦下，趙原接觸了各行各業的大咖，國內科技領域的頂尖學者。
他們都有共同的特質，低調內斂。
另一方面，趙原也看到了醫學泰斗的牌面。
無論是哪位院士看到秦老都會表現得特別客氣，他們大部分人的年齡都不小。人一旦上了年紀，難免會跟醫院打交道，聊起來第一句話，都是感謝秦老上次幫自己一個大忙。
從中庸醫院出來，秦老帶著趙原直奔南城。
路上。
秦老跟趙原介紹情況，「中科院有一個院士，被查出肺癌，要求立即手術，原本交給你五師哥做，既然你在燕京，任務就落到你的肩上了。」
「行。」趙原是專家組的成員，肩上有責任和義務。
當然，趙原知道秦老是在給自己增加露臉的機會。
車子停在老小區的地下車庫。
搭乘電梯來到三樓。
六十歲的中年女子開門。
「秦老，趙院長，歡迎，歡迎。」
「打擾了。遲老呢？」秦老面帶微笑。
「他在屋裡休息。」中年女子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秦老意識到遲老的身體大概率怕是不太好。
來到屋內，遲老躺在床上，戴著老花眼鏡，正在敲打鍵盤。
趙原對此見怪不怪。
老一批的科學家能取得斐然成就，與自身努力密不可分。
「遲老，這位就是我的學生趙原。」秦老笑著介紹。
遲老雖然年紀大了，但視力很好，盯著趙原仔細看了很久，笑著說，「抗疫英雄！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趙原連忙謙虛笑道，「我今年三十一了，可不是少年。」
遲老搖頭，「無需自謙。搞科研的這幫人中，你正處於風華正茂的年紀。」
趙原輕聲道，「聽說您的身體不舒服？」
遲老哈哈大笑，「肺上面有點小問題！」
秦老搖頭苦笑，「你肺上的東西不容樂觀。讓小趙先給你做個體格檢查吧！」
遲老笑了笑，「行啊，最好今天就能把手術給做了。」
遲老的女兒還有妻子站在不遠處，忐忑不安地望著趙原和秦老。
她們知道兩人的能力。
擔心趙原說出讓人難以接受的結果。
趙原檢查完畢知道遲老的情況為何棘手了。
遲老今年85歲，屬於高齡，是華國工程界的傳奇人物。
他的人生充滿了傳奇色彩，是華國第一台超聲電機的發明人，這個技術運用在探月工程上，使得華國在這個領域處於世界領先位置。
十個月前，遲老因為檢查出胃癌，所以做了手術，但噩耗很快再次降臨，如今他還被查出肺癌。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
「今天手術估計做不了，最快也得明天。」趙原查體結束輕聲說道。
見趙原語氣輕鬆，遲老的心情也放鬆不少。
儘管表現得很灑脫，但任何人都有求生本能，何況遲老的腦子裡裝了那麼多事情。
「能不能明天一早安排手術。」遲老比想像中要果斷，有種長痛不如短痛的灑脫！
秦老笑了笑，「我來安排病房，你也做好準備，等會前往醫院，要辦住院手續。」
等秦老、趙原離開之後，遲老的女兒、老伴鬆了口氣。
「爸，你怎麼一下子就想通了啊？」
「你爹是有點犟，但還不至於頭腦發昏，失去理智。趙原是國內最好的胸外專家，他來主刀，我有什麼好顧慮的？」遲老微微一笑。
換個角度，到了遲老這個層次，若是來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外科醫生，遲老肯定不會這麼快下決定。
吳海倒是夠格，但跟趙原比較，顯然後者更讓人信服。
有時候醫學就是這樣，不是只看級別和名氣，還要看你的硬實力。
就外科技術而言，趙原絕對是華國天花板級別的存在。
「任何手術都有風險，明天手術是不是急了一點？」女兒面露愁容，擔憂道。
「趙原既然敢答應，那肯定有把握。」遲老表情凝重，「他每天都很忙的，今早做完手術，避免影響他其他工作。我呢，早點做手術，早日康復，也好追上項目進度。放心吧，有趙原給我做手術，肯定沒事。」
「是啊。」遲老的女兒突然覺得自己在杞人憂天。
手術定在第二天早上十點。
進手術室之前，遲老喊來助理，將電腦交給他保管。
對科學家而言，最大的財富不是銀行帳戶上冰冷的數字，而是儲存在電腦硬碟上的智慧結晶。
趙原進手術室之前，調整好心態。
有時候外科醫生的壓力不是來自疾病，而是來自病人的身份。
保健組專家的職務，跟御醫沒太多區別。古代的御醫看上去光鮮亮麗，其實幹的是最慘的活兒。
一不小心腦袋分家。
如今雖然不用擔心會掉腦袋，但病人的身份顯赫，治好了固然名氣大增，治不好的話，肯定也會遭到反噬的。
不過，壓力有時候會變成動力，讓精神更為集中。
觀摩區站了許多醫生。
得知趙原手術，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