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成福話里的意思很明確,你們神仙打架,別讓我們這些凡人遭殃,你還是讓黃琴把那三百萬先領走,然後你們之間該想怎麼較勁就怎麼較勁,反正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朱立誠聽到這話以後,略作思考以後,開口說道:「曹局長,我是不是可以把你剛才的那話理解為有某位或某幾位領導讓你把這筆款子扣在財.政.局的?」
曹成福想不到朱立誠居然會說得如此直接,一下子竟不知該如何回答了,他支吾了半天,才開口說道:「朱市長,這個……那個……,您應該知道我剛才話里的意思,您這樣問的話,我真不知該怎麼說。」
「我知道歸我知道,你說與不說,則是另一回事。」朱立誠冷聲說道。
曹成福聽到對方的話語以後,心裡一怔,他有點後悔剛才說的那麼露骨了。此刻,他相信朱立誠不可能不知道他指的領導是市長元秋生,因為除了對方還有誰能讓他冒著得罪常務副市長的危險去辦事呢。正如朱立誠剛才說的,他猜到是一回事,要是從自己口中說出來則是另外一回事。這樣一來的話,曹成福當然不會把元秋生說出來了。
朱立誠見曹成福說什麼也不願意把元秋生說出來,他也不願意再也對方磨嘰了,於是開口說道:「曹局長,我不管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也不管這個決定是你們財.政.局做出來的,還是受命於人,總之,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這筆款子你要不一分不留,全部打到旅遊局的帳上,要不就一分也不要給。行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這話以後,不等對方做出任何表示,朱立誠直接咣的一下將話題砸在了電話機上。曹成福的耳邊立即傳來一陣刺耳的忙音,他一下子愣在了當場,不知如何是好。他想不到這位常務副市長竟然如此強勢,他心裡不禁隱隱有幾分為自己的擔心起來。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拿起電話,熟練地摁下了市長辦公室的號碼。
朱立誠之所以打這個電話也有試探對方一番的意思,現在得到的回答果真和他之前猜想的一樣,看來他和市長大人的之間的矛盾已經不可避免了,但對方的這個做法實在讓他很是不恥。
他決定按照之前想好的方法來對付對方,這樣一來的話,雖然可能會耽誤一點時間,但不先把這事搞定,他絕對不要想安心地搞旅遊項目開發,這樣看來,這還是很有必要的。
朱立誠坐在老闆椅上暗暗想道,你既然和我來陰的,行呀,那我也來陰你一把,看看到時候究竟誰吃不了兜著走,哼!
通過這件事情,朱立誠對元秋生這個人很是不恥,不管怎麼說,就算對他有意見,想要搞小動作的話,也不應該在這件事情上面下手。這可是典型的公私不分,為了個人的一己私慾,置全市經濟發展的大局於不顧,這樣的人居然還是一市之長,真有點讓人無語。
思考了一番以後,朱立誠打定主意照著之前的想法去做,只有讓對方感覺到壓力,以後他才不會亂伸手呢。
當天晚上,孟懷遠和朱立誠聚在公安局旁邊的金花酒樓裡面。這是一間中等規模的飯店,公安局的招待一般都放在這兒,老闆對孟懷遠很是尊敬,知道他們有事情要談,所以特意安排了一個靠邊的包間,這樣就可以避免有人過來打擾了。
等菜上來以後,孟懷遠特意告訴服務員,有事再叫她,如果不招呼的話,讓她不要過來。
服務員聽後,連連點頭,老闆剛才已經有過交代了,這會孟局長又特意關照,她當然不會好奇地過來偷聽神馬的,那可是屬於典型地沒事找事。
等服務員出去以後,孟懷遠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向朱立誠做了匯報。這段時間,局裡重點在搞治安整治,由孟懷遠主抓,但他在忙這件事情的同時,還重點關注了朱立誠交代他的幾個事情。
由於這幾件事情都比較敏感,所以孟懷遠並不能大張旗鼓地去查,他決定先從古尚志車禍這事入手。這樣做雖然不太符合組織程序,但這也是他目前所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就算這事被別人知道的話,問題也不大,畢竟當時這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那他這個副局長額外關心一下,貌似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孟懷遠通過細心的查找,終於搞清楚了撞了古尚志而後失蹤的司機謝彪是雲川省雲都市。他讓孔俊在去那邊辦案的時候,悄悄摸到了對方家裡。經過整整一夜的守候以後,將打了一夜麻將的謝彪在其家門口擒獲。
對方並不屬於犯罪嫌疑人,所以孟懷遠沒有讓孔俊將其帶回泰方,而是讓其直接在雲都市對對方進行了審問。這是今天凌晨的事情,經過一整天的訊問,孔俊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確實就是一起普通的車禍。
據謝彪交代,當時他車裡滿載著沙子,在經過高速入口的時候,突然有一輛剛上高速的別克轎車違章掉頭,他剎車不及,直接撞了上去。他當時並不清楚這是常務副市長古尚志的車,見出了事以後,立即打電話報警,後來才聽說他居然把副市長給撞死了,當時就害怕得不行。
儘管後來此事只是以普通車禍處理的,但謝彪心裡還是不踏實,於是辭了在西山縣采沙公司的工作回到了雲川老家。
孟懷遠之所以迫不及待地找朱立誠,主要因為他這心裏面有點沒底,按照孔俊反饋回來的信息,謝彪交代的情況可信度還是非常高的,但究竟如何他這心裡還真有點摸不准,於是想來聽聽對方的意見。
朱立誠端起桌上的酒杯,衝著孟懷遠舉了舉,然後猛喝了一大口,砸吧了一下嘴以後,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這高度五糧液就是難下口。他夾了一塊紅燒肉,直接放進了嘴裡,準備吃下去壓壓酒。
吃完以後,朱立誠抬起頭來,看著孟懷遠,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事你是行家,你怎麼看?」
孟懷遠想了一下,開口說道:「立誠,這事我還是傾向於謝彪說的情況沒錯,因為之前我也調閱的現場的資料,這不像是一起人為的車禍。當時那輛大貨車是採取了制動措施的,從交警拍攝的現場照片可以看得出來,那黑黑的剎車印在地上非常明顯。如果是有人有意這麼搞的,這就有點解釋不通了。」
朱立誠聽到這話以後,點了點頭,說實話,他也不相信,真有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去謀殺常務副市長,那樣的話,還不得引起全國轟動,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人這麼去乾的。
「你說的有道理,我也是這麼想的。」朱立誠看著孟懷遠說道,「那你就讓孔俊不要為難那個司機,既然只是一起普通的車禍,那和他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朱立誠知道孟懷遠急著找他,就是因為那個司機還在孔俊他們手裡,這個東西可拖不得,過了二十四小時不放人的話,可能會惹出麻煩來。
孟懷遠聽到這話以後,點了點頭,然後開口問道:「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處理呢,之前準備把這當成一個突破口的,現在看來指望不上了。」
朱立誠遞了一支煙給孟懷遠,然後開口說道:「這個車禍不是人為的,不代表其他事情就是子虛烏有,我覺得顧梅和邱雪薇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面說謊,這樣做的話,對她們可沒有半點好處。」
「這倒也是!」孟懷遠說道。
在這之前,孟懷遠也想過顧梅和邱雪薇說的有人綁架古若馨的事情,首先正如朱立誠所說的,她們沒有必要說謊;其次,孟懷遠向西山縣公安局的人打聽過,當時古若馨確實說過一句真警察假警察之類的話語,在那種情況下,孩子是不會撒謊的。這樣看來,綁架一說,應該確有其事。
過了許久以後,孟懷遠開口問道:「立誠,你看接下來我們應該做呢?」
孟懷遠雖然不清楚朱立誠一定要查清這件事情的原因,但作為好兄弟,只要是他能做到的,他一定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朱立誠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以後,開口說道:「其他事情現階段都談不起來了,只有從我遇襲的那件事情入手,希望在這上面能有所突破。」
「只要他們還在泰方市出沒,找到他們,應該是遲早的問題。」孟懷遠說道,「我就怕找到他們以後,發現他們和之前的事情沒什麼……」
孟懷遠說到這以後,沒有繼續往下說,他相信對方能懂他的意思。單看上次朱立誠遇襲這件事情和之前的那兩件事情都沒有關係,現在之所以認為他們有關係,就是朱立誠覺得當天襲擊他的那兩個人和之前去湖濱山莊A幢4號別墅的那兩個是相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