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顯聲邊往辦公室走,邊思考著,朱立誠這樣做的用意他自然心知肚明,作為在官場混跡多年的老人,他從選擇站隊的那天起,就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之前對於朱立誠的態度,他還有點沒底,今天這一見總算是徹底放下了心。
吳遠琴如果是聰明人的話,這事應該不難辦,就怕她剛搭上潘亞東的線,對這邊的招呼不予理睬的話,那可就費勁了。
都說女人要是不講理起來,那可不是一般的難辦,現在王顯聲還真的有點擔心,這事如果辦砸了,他還真有點不好意思。朱立誠如此信任自己,結果這樣的小事都搞不定,他還真覺得面上無光。
到了辦公室以後,他就讓秘書密切注意潘亞東的動靜,準備等他一出去,他就過去找吳遠琴。雖說他對於朱立誠安排的等潘出去以後再去找吳有點不以為然,但既然是對方專門交代的,他也決定照辦。
一直到下班,潘亞東都沒有離開市政府,這讓王顯聲很是鬱悶,最終他還是忍不住了,拿起電話,給吳遠琴打了過去。吳遠琴聽說王顯聲要請她吃飯,覺得很是詫異,她和這位老資格的副市長素無交接,不知對方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既然人家盛情相邀,她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於是連聲表示感謝。
這個夜晚註定要發生一點什麼,本來好好的天突然烏雲密布,沒有一會功夫,立即大雨傾盆。看著那連向天邊的珠簾,在各自辦公室裡面的王顯聲和吳遠琴的心裡都鬆了一口氣。
這樣的惡劣的天氣,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至少不會引起大家的關注,畢竟在這不大的小縣城裡面,兩位副市長一起吃個飯什麼的,要想不被人撞見,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六點半左右,兩輛桑塔納一前一後出了市政府的大門,沿著柏油馬路一直向前,最終在一個近乎直角彎岔口直接往西,不一會功夫,就來到了一家叫四季餐館的小飯店跟前。
王顯聲下車以後才發現這家小店雖然規模不大,裡面的條件倒是不錯,尤其是這間包間裡面,陳設雖說不上華麗,但讓人覺得非常的清爽、乾淨,有種回家的感覺。
大概在一個小時以後,兩輛桑塔納和來時一樣,一前一後離開了這家小飯館,只不過上了大路以後,就各奔東西了。坐在後一輛車裡面的王顯聲立即拿出電話來,熟練地撥了一串號碼,然後摁下了發送鍵……
朱立誠放下手機以後,心裡很是開心,一切都如他所想的那般往前發展。剛才王顯聲來電話,說是已經和吳遠琴取得了聯繫,對方明天一早就回到他的辦公室來匯報工作。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歷練以後,朱立誠也有了不少的收穫,他現在最大的感觸就是有些事情還是先做起來,至於說下面的事情該怎麼辦,也不是著急的事情,可以邊做邊看。任何事情只要你做過,就一定會留下痕跡的,時間久了,狐狸尾巴自然就露出來了。
這個夜晚還有一個人的心裡是極不平靜的,市政府唯一的女性副市長吳遠琴。自從投靠到潘亞東的麾下以後,她本以為距離輝煌騰達之日不遠了,前一段時間也確實很有幾分徵兆,然而最終的結果,一切都是水中花鏡中月。
今天王顯聲請她吃飯,她開始的時候還很是不解,三言兩語以後,立即明白了過來,感情這位老資格的副市長是來為人家做說客的。
她真是不明白,那個年紀輕輕的朱立誠究竟是何方神聖,先是不聲不響地拿下了常務副市長,緊接著在市長辦公會上逼著潘亞東讓出了招商、審計兩個實權部門,現在居然讓王顯聲幫他傳話。這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動作,真的很有幾分道行。
剛泡了個熱水澡的吳遠琴,此時正慵懶地窩在淺綠的真皮沙發上,對於明天和他的見面,她真有幾分期待,不知道常務副市長大人又會有什麼動作。
兩人都如鬥士一般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官場就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從這個角度來說,把他們倆說成是鬥士,倒是一點沒錯,為了實現自身利益的最大化,他們必須去努力奮鬥。
這一夜,朱立誠睡得非常踏實,自從在應天和鄭詩珞幾番纏綿以後,他發現這段時間睡眠質量可不是一般的好,鬧鐘不響個三、五聲,絕對不會醒來的。看來那小丫頭的方法還真是管用,至少這幾天身體的某些部位非常安靜,直到今天早晨醒來時,才稍稍有點反應,換到以往的話,早就昂首挺胸了。
在早點鋪要了兩個油條、一個糍粑,一碗豆漿以後,朱立誠專心致志地對付起眼前的這些美食來。
都說油炸的東西不利於身體健康,朱立誠卻不以為然,這些東西華夏人吃了幾輩子了也沒見得怎麼樣,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人口總數還噌噌地直往上升呢!朱立誠邊吃邊胡亂的思考著。
到辦公室以後,曾善學照例在認真的拖地,朱立誠見後,倒是有幾分感動。曾善學做秘書以後,前後的變化不大,按說現在也算有些資格了,這些事情還親自動手,確實不錯。
「善學,以後這些事情,你就讓他們去做吧!」朱立誠開口說道。
曾善學循著話音抬起頭來,見是朱立誠,連忙說道:「老闆,沒事,就當鍛鍊身體了。您,您今天怎麼過來這麼早,我下去給您買點早飯?」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朱立誠邊說邊往辦公室走去。曾善學緊跟在他後面,把剛泡好的熱茶遞了過去。朱立誠接過茶杯,放在桌子上,隨口問道:「善學呀,上個月你和我說去相親,結果怎麼樣?怎麼沒有聽你說呀。」
「呵呵,老闆,還行。」曾善學不好意思地說道,「我見您天天忙,所以這些小事就沒有打擾你。」
「這是什麼話,這是人生大事,怎麼可能算是小事呢?」朱立誠認真地說道,「說說看,女方是什麼個情況,另外多和人家聯繫聯繫,你是男方,在這個事情上面一定要主動一點。」
「她是市人醫急診上的一個護士,工作性質比較特殊,所以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是很多。」曾善學連忙匯報導。
「哦,不錯呀。」朱立誠邊說邊看了曾善學一眼,見他滿臉的不自然,知道這個姑娘一定給他的印象很好。朱立誠想了一下,說道:「急診上確實不是很方便,這樣吧,你給陳燃打個電話,讓他去處理一下這事。」
「老闆,這樣好……好嗎?」曾善學滿臉驚愕地問道。
在曾善學的印象當中,朱立誠絕對是一個對身邊人要求非常嚴格的領導,所以他在平時為人處事當中非常低調。
就拿女朋友的工作來說,他不是沒有過想法,以他主管副市長秘書的身份打個電話去市人醫,扈秋琳怎麼著也得給個面子,但幾經思考以後,他還是否決了這個想法,他就是怕給老闆添什麼麻煩。今天老闆居然主動說出了這話,真讓他有幾分感動。
「對了,這事你去確實不是太合適,這樣吧,我馬上讓於勇去辦。」朱立誠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好,沒事了,你先下去吧,一會吳市長可能要過來,你及時把她請進來。」
曾善學點頭稱是,隨即退了出去。來到小辦公室以後,曾善學滿臉的激動之色,一方面老闆答應幫著解決女朋友工作的事情,以後兩人再約會什麼的,就方便許多了,另一方面,他從這個事情當中感覺到了老闆對他的重視,這讓他愈加堅定了,跟在老闆後面好好乾的決心。
一直到九點半,仍未見吳遠琴過來,朱立誠心裡犯起了嘀咕,難道對方那邊有什麼變故了。他知道王顯聲絕不會忽悠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吳遠琴改了主意。要是那樣的話,倒還真有點棘手,要是找上門去的話,顯然有點不太合適,兩外對方畢竟是一個女同志,有些話還真不怎麼好開口。
正當朱立誠心神不寧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了曾善學的說話聲,「吳市長,您請進,朱市長一直在等您呢!」
朱立誠聽了曾善學的這話以後,不禁點了點頭,這小子跟在後面確實學到了不少東西,這個「一直」二字有幾分意思。他這是在告訴吳遠琴自家老闆已經在等她很長時間了,換句話說,您來得是不是有點遲了?
吳遠琴聽了曾善學的話以後,不自然地笑了笑,都說秘書的態度就代表著領導的態度,看來馬上一定要把這事解釋一下,既然決定過來,沒有必要弄得雙方心生芥蒂,那樣反而不好。
吳遠琴進門以後,看見朱立誠已經走到了辦公桌前,連忙緊走幾步,笑著說道:「朱市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吳市長,客氣了,請!」朱立誠邊說邊把對方向會客區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