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柘心中一喜,人一般這樣說,往往是已經到了極限,只需要稍微一推,這人的精神立刻就會墜落深淵。
而面對王巽這般只有傲氣沒有傲骨的廢物,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更簡單了。
「是嗎?那你就先喝下我調製的這杯毒藥,你要是能順利抗過去,我也就不多怪罪,如何?」皇甫柘隨意調了一杯毒藥遞了過去。
「當真!?只要我抗過這杯毒藥,你就放過我!?」王巽抬起頭來,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當真,我說話算話。」皇甫柘晃了晃手中的毒藥,滿臉笑意。
王巽用力的在地面上爬了過來,絲毫不管污濘的地面,接過皇甫柘手中的瓷杯,一飲而下。
喝完,王巽朝著皇甫柘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哈哈,告訴你,你用來調製這杯毒藥的毒草我都試過!這杯毒藥再怎麼也不可能弄死我!我贏定了!哈哈哈哈?」
皇甫柘無奈的笑了笑,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不錯,這杯毒藥的原料確實都是此地隨處可見的毒草。不過,這東西可是皇甫柘親手調配的,自從到達金丹境後,皇甫柘的任何體液都可以帶有劇毒,更不用說調製毒藥時稍稍流出的汗水。
而且,這杯毒藥的原料可是皇甫柘特意挑選的,雖說每個單論起來不算什麼,可當它們搭配在一起,那可就不一般了。
「嘶,奇怪。」王巽發現了異常,不斷摸著自己的身體。
「是不是發現明明身體感到不舒服,但怎麼也找不到原因?是不是明明喝下了毒藥,自己的功法卻沒有絲毫反應?好玩吧?」皇甫柘喝了口清茶,滿臉笑意的問道。
王巽驚恐的抬頭,看向皇甫柘的瞬間便感覺到了不適。一股若有若無的痛感在血管中流竄,逐漸升級,膨脹…
「啊,啊!好疼!好疼!為什麼!啊!!」王巽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李靳臉色蒼白,一臉哀求的爬向皇甫柘,剛欲說話。
一股重壓從上方降臨,土黃色光環死死壓在李靳身上,身體牢牢貼在地面,連嘴都張不開。
「啊!啊!好痛啊!你,你殺了我吧!求你了!!啊!!」王巽面目扭曲,涕泗橫流,抱著皇甫柘的鞋子痛聲喊道。
皇甫柘吹了吹茶杯的熱氣,輕輕啜飲一口,笑著說道:
「剛才不是說了嘛,撐下去我就放過你,你該不會連這種毒藥都撐不過去?你放心,我是不會提前下手的,你全心化解身體的毒素就好。」
「啊,啊,求你了,放過我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王巽趴在地上,腦袋猛磕地面,希望皇甫柘能夠給他一個痛快。
皇甫柘勾住王巽的下巴,稍微輸了一絲靈力,王巽體內的痛苦頓時減弱。
「你真的知錯了?真的想要我放過你?」
王巽連連點頭,「真的,求求你了,皇甫先生,求你解了我體內的毒吧!我什麼都會做的!!」
皇甫柘微微一笑,「好說,把你功法交給我,我就放你一條性命。怎樣?」
王巽瞳孔一縮,當即想要搖頭。皇甫柘眼中精光一閃,王巽體內剛平息下去的痛苦頓時翻江倒海起來。
「選吧,你是要你的性命,還是要你的宗門?你的宗門值得你付出性命嗎?你死了,你的宗門會給你報仇嗎?」皇甫柘用僅能兩人聽得到的聲音緩緩說道。
王巽心中頓時泛起一股苦澀,宗門怎麼可能會給一個試藥弟子復仇。可自己真的把功法交給皇甫柘,宗門又怎麼可能放過自己?
劇烈的疼痛不斷撕扯著王巽的神經,丹田內功法卻如老僧入定,安坐丹田,絲毫沒有反應。
痛苦、憤懣和恐懼終於吞噬了王巽的理智,他從乾坤袋中掏出一卷功法,雙手顫抖的遞給皇甫柘,
「求,求先生,救我…」
皇甫柘接過功法,仔細看了一看,《化毒經》:氣聚則生,氣散則亡。氣者,人之根本也,根絕則莖葉枯矣。氣足,則化邪、化濕、化寒、化毒、祛百病。
這竟然是一個殘本,皇甫柘眼神一凝,懷疑的看了眼王巽,但隨即打消了自己的疑慮。
皇甫柘單手摁在王巽的脖頸,大量靈力迅速輸入,控制王巽體內的毒素,緩緩收于丹田之處。
皇甫柘一番操作之下,王巽身體一輕,體內痛感迅速消失,胡亂擦了擦臉上的鼻涕淚水,連忙站起來給皇甫柘道謝。李靳身上的土黃色光環散去,也欣喜的站了起來。
「不用這麼高興,你身上的毒我沒有全部解除,每天清早卯時,必定毒發,延續一刻鐘。」皇甫柘一邊翻看《化毒經》,一邊淡淡的說道。
王巽臉色一白,連忙賠笑道:「多謝皇甫先生開恩。」
皇甫柘輕輕瞟了他一眼,「你也不用這麼害怕。以毒攻毒,我這毒藥潛伏在你體內,之後無論試什麼藥,只要不超過金丹境修為,基本都能幫你解掉。」
王巽一愣,鬆了口氣。
「當然,如果你想徹底解除身上的毒素,也不是沒有方法,把你這功法修煉到金丹境。金丹一成,萬毒不可侵。」皇甫柘稍稍指點到。
王巽臉色再次一白,艱難的抽動了下嘴角,
「皇甫先生,這副功法是不能結丹的。想要進階金丹境,必需修行其他功法,這是我們宗門上下所有人的共識。」
皇甫柘冷笑一聲,晃了晃手中的功法,
「廢話,這是一卷殘篇!動動腦子,一卷殘篇就可解除世間百毒,那全篇又將如何?修行之事不是別人餵到你嘴裡的,你要自己去找,蠢貨!」
聽著皇甫柘的罵語,王巽眼睛不由得一亮,
「皇甫先生,您,您確定這功法的全本,它,它……」
「不錯,這功法的全本絕不簡單,氣聚則生,氣散則死。氣者,人之根本也。你要是真能找到全篇,或者能通過這本《化毒經》殘篇修行到金丹境,這就是你的機緣。滾吧。」皇甫柘將《化毒經》記在腦中,隨手丟了過去。
王巽心頭一熱,緊緊抓著《化毒經》,和李靳迅速離開。
等到李村人呼呼啦啦的走遠,何奕一臉愧疚的走了過來,
「抱歉啊,小柘,我沒想到李靳他侄子竟是這副德行。早知道他侄子這樣,我就不同意他的請求了。」
皇甫柘微微一笑,「唉,算了算了,老何,何必跟那種人過不去,我沒事。」
看著皇甫柘確實沒有不爽,何奕笑著點了點頭,「誒,好,你們先歇一會兒吧。等會兒我們舉行宴會,大家好好吃一頓。我先過去了。」
何奕離開後,皇甫柘站起身來活動了下身子,面向譚千落,
「千落道友,是否會覺得我做的有失偏頗?畢竟我一介散修,平時隨便慣了,煩請兩位道友理解。」
譚千落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覺得你做的不對,這種冒犯,雖說不同門派處理不同。但他剛才確實是想謀害你的性命,你殺了他都不為過,何況還饒了他一條性命。」
皇甫柘反而一愣,臉色有些古怪,「抱歉,我還以為正派都是一板一眼的好人,原來正派也和我們沒什麼區別啊。」
譚千落沒有反應過來,譚玄機聽出話外之音,捂嘴一笑,
「皇甫道友真是說笑,方才你對藥王谷的態度可不是這般。再說了,正派人士也是人,自然好壞都有,道友已經不是黃口稚童,不會真認為正派就一定都是好人吧?」
皇甫柘嘿嘿一笑,只能作罷。
畢竟已近夏季,皇甫柘中午洗完的衣物到晚上已經晾乾,剛剛收下衣服,何萱小跑過來,「師父,七飯了。」
「唉,好嘞,吃飯吃飯,師父抱。」皇甫柘笑著把何萱抱了起來。
月溶溶和謝澹煙也是同樣一笑,快步上前逗弄著在皇甫柘懷中的女娃。
看著四人,譚千落和譚玄機對視一眼,眼中有些不知所措。他們本是李村請來的修行者,可如今李村人已經離開,自己因為想與皇甫柘三人同行而留在此地。
在這沒有其他熟人的何家村,顯得,格外尷尬。
「你們還愣著幹嘛?吃飯呢,走啊?」皇甫柘扭頭喊道。
譚千落擺了擺手,灑脫一笑,「算了算了,我們本來就不是人家何家村請來的修行者,貿然參加你們的慶功宴不好。我們自己湊活湊活就行了。」
「你說什麼胡話呢,你們兩個修行者,你們不去吃飯會讓他們擔心害怕。看在我們的面子上,不要讓他們多操心了。走了走了。」皇甫柘揮了揮手。
譚千落心中一暖,重重點了點頭,牽著譚玄機的手快步跟上。
何家村擺了長長的筵席,燈火通明,除了死者的家屬臉上仍有些悲痛之外,眾人都是滿面春風,尤其是家中孩子根骨不錯的,更是歡天喜地,眉開眼笑。
幾人一到場,負責瞭望的何清立刻迎了上來,
「皇甫先生,各位,大家往這邊來,大家都等了好久了,你們落座咱就吃飯。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