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時間不早了

  皇甫柘將所有碎晶針收起,擦了擦柳若雪體表的血漬,幫她蓋上被子。

  摘下手套、口罩,疲憊的坐在地上,「好了,我能做的都做了,她體內的情況已經穩定了。」

  喝了口謝澹煙遞過來的清茶,皇甫柘緩緩站了起來,

  「我在她那些穴位都留下了一些靈氣,七天後,這些靈氣就會完全融入她的身體。那時,再讓她開始修煉,一定不能急。」

  秦穎連忙點頭,輕輕握著柳若雪的手掌。

  皇甫柘拿出奴契,放在秦穎手上,「這幾日你們先在這裡靜養,等老張他們回宗的時候,隨他們一起返回合歡宗。畢竟,要是修煉的話,還是宗門對她更有幫助。」

  「這奴契我也不要了,反正也沒花什麼錢。把它交給柳若雪,告訴她,從今天起,她就自由了。」

  秦穎握著奴契,看著皇甫柘,一時語塞。

  「時間不早了,你也別說什麼感謝的話了。再不回去,老張他們可要急死了。我們走了。」皇甫柘收起自己的東西,和謝澹煙兩人跳出窗戶,消失在陰影中。

  看著三人離去,秦穎將奴契收好,輕輕摸了摸柳若雪溫熱的額頭,

  「你這次,算是遇到貴人了啊。都怪我,沒有明白你的心思…」

  ……

  推開窗戶,三人閃入其中,立刻就有一道聲音響起,

  「你們三個真是厲害,大晚上的跑去哪裡了?要不是我把消息壓下來了,老徐都要衝進皇宮救人了!」

  三人打眼望去,張松明坐在屋子正中,怒氣沖沖的看著她們。

  「還有,你穿的什麼衣服?怎麼這副打扮?皇甫柘,你怎麼答應我的!?」張松明看著月溶溶的衣著打扮朝皇甫柘喊道。

  皇甫柘聳了聳肩,「這你可不能怪我,溶溶她想去青樓看看,我們就帶她過去了。誰想到會耽擱這麼長時間。」

  「什麼,青樓!?」張松明滿臉豬肝色,結結巴巴的說道:

  「你,你們,你們怎麼能帶她去那種污濁的地方。豈不是髒了她的眼?」

  「好了,爹,我們去的是宗內姐妹把持的只賣藝的青樓。就是遇到一個姐妹生病,皇甫柘給她治病耽誤時間了。」月溶溶擦掉臉上的妝容,不耐煩的跟張松明說道。

  「哦,原來如此啊,你們也累了吧。皇甫柘,走,我們去休息。」畢竟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張松明只好忍氣吞聲的給皇甫柘使眼色。

  「你出去,我們還有話要說!」月溶溶撅著嘴把張松明推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啊,不是,皇甫柘是男人啊,你們還不能……」關上門後,張松明的聲音逐漸模糊。

  「皇甫柘,你過來。」月溶溶在床邊拉了一個椅子,示意他坐下。

  皇甫柘隨意坐好,臉上有些舒暢,「哇,累死我了。你想問我什麼?快點問完,我也好回屋睡覺。」

  看著慵懶的皇甫柘,月溶溶臉上有些不忿,

  「你,你用盡心力治癒若雪姐姐,我是很開心。可是,你為什麼要折辱那個叫李鳳的男子,他只是愛著若雪姐姐,他有什麼錯?」

  謝澹煙和皇甫柘對視一笑,皇甫柘思索一下,

  「溶溶,你知道春闈嗎?春闈三年一次,共分三場,三日一場,三月初九、十二、十五。」

  「如今已是三月,這李鳳不好好複習,反而尋花問柳,他何德何能考上貢士?他要是考不上,那就還要再等三年。」

  「這三年,若雪姑娘可就可能死了。」

  月溶溶依舊不服,「你說的是他沒考上,萬一他真的考上了呢?」

  皇甫柘更是一笑,「溶溶,你還記不記得他穿的什麼衣服,粗布麻衣。」

  「他家中定不富裕,但給人贖身可是要花費大量金銀,他就算考上了貢士,攢夠給若雪姑娘贖身的金銀又要多長時日呢?」

  月溶溶無話可說,可眼神中還是有些倔強。

  皇甫柘揉了揉腿,直起身來,「再說了,他一貧苦學子,不好好研讀經典,爭取一鳴驚人。反而尋花問柳,耽於情愛。我僅僅諷刺他會試不中,可一點都不為過。」

  「好了,我也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說完,皇甫柘走出房間。

  果然,正如皇甫柘所想。因為擔心自家女兒,張松明抱著胳膊坐在門口。

  皇甫柘關上房門,打了個哈欠,「好了,老張,我出來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對了,我們在如煙閣遇到一個身中寒毒的女子,叫柳若雪,等回去的時候記得把她帶回宗門。」

  張松明愣了一下,剛想反應,皇甫柘已經鑽進自己的房間,不給他任何機會。

  張松明有氣無處發,有力無處使,只好嘆了口氣,回房間休息去了。

  脫去外衣,稍微洗了洗身子,月溶溶倒在床上,抱住謝澹煙,臉上還是濃濃的不解。

  「怎麼?還是覺得李鳳沒問題?」謝澹煙戳了戳月溶溶的臉蛋。

  「嗯,我覺得他說的那麼真誠,怎麼會有問題呢?」月溶溶直視著謝澹煙的雙眼。

  謝澹煙微微一笑,點了一下月溶溶的鼻子,

  「說話誰都會說,我也會說,皇甫柘也會說。可重要的不是話語,而是行動。」

  「曾經就有一個人對他愛人說:「別人想要動你,就必須跨過我的屍體。」可是呢,等他妻子死去,他消費六年亡妻。」

  「所以啊,不要聽他說什麼,要看他做什麼。」

  「李鳳嘴上說的好聽,可是,他又沒錢給柳若雪贖身,不過是吊著罷了。即使今天沒有皇甫柘,別日也會有他人。」

  「他要是真的愛慕柳若雪,應該努力攢錢,為她贖身。而不是搬弄口舌,惹人同情。」

  月溶溶沉默,靠在謝澹煙肩上,思索對錯。又開口問道:

  「澹煙姐,我還有個問題。如煙閣不是賣藝不賣身嗎?為什麼老鴇得了花柳病?」

  謝澹煙嘆了口氣,「她們是青樓女子,不是說不賣身就能不賣身的。倘若青樓真的那麼美好,為什麼柳若雪即使要死也要修煉?」

  「她們都是身不由己,老鴇肯定也是遇到了只能賣身才能解決的事情,這才染上了花柳吧。」

  聽著謝澹煙的回答,月溶溶心中不是滋味,

  「那,那我們就不能做些什麼嗎?我們合歡宗不是要解救這世間所有受害的女子嗎?」

  「哪有那麼簡單,即使是合歡宗最鼎盛的時候,依舊有女子走投無路,只能投身風塵。何況現在已經衰落的我們?」謝澹煙嘆了口氣。

  「不過嘛,一切還是有希望的。只要這次東海秘境,我們三人能夠獲得大機緣。合歡宗起碼可以復興。」看著情緒低落的月溶溶,謝澹煙隨之安慰道。

  「只要這次東海秘境能夠獲得大機緣,就可以嗎?」月溶溶眼中亮起了點點鬥志。

  「嗯,只要我們三人能夠修為大漲,撐起合歡宗,合歡宗就一定可以復興。你也看到皇甫柘來到宗門後,帶來的變化了不是嗎?」謝澹煙笑了笑。

  「嗯,我明白了!從明天起,我一定努力修煉!晚安,澹煙姐。」月溶溶握了握拳頭,閉上雙眼。

  謝澹煙從心底鬆了一口氣,輕輕環抱住月溶溶,看向窗外,眼中充滿了恨意。

  「陸宇黯,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謝澹煙心中默默念到。

  ……

  皇宮中,三個身影單膝跪倒在一人身前,

  「報告陛下,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身影。」

  那人似乎早就聽膩了這樣的回答,平淡的回道:

  「好,都下去吧,讓他們繼續值守。」

  三人頷首,站起身來,低著頭弓著腰退了出去。

  一位穿著鳳袍,頭上簡單插了根簪子的女子從一旁走到那人龍椅後面,輕輕揉捏他的肩膀,

  「陛下,你還在擔心謝澹煙嗎?」

  那人眯了下眼睛,握住女子的手,「朕想不明白啊,朕放不下心。當時她都傷成那樣了,怎麼能消失呢?」

  「那徐俊才當年也就初入元嬰境,怎麼就能帶著謝澹煙消失在眾位大師的天羅地網呢?朕實在是想不明白啊。」

  這兩人正是弒兄篡位的陸宇黯和輔佐陸宇黯殺害自己全家的謝月明,明月高懸,身影移動間,兩人的背後似有成堆的屍骨。

  謝月明微微一笑,手指在陸宇黯的手心輕輕撓動,

  「陛下大可放心,謝澹煙修行的《黑帝儺舞》煞氣極重,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

  「當年先帝、兄長、父母都死在謝澹煙面前,說不定,她現在正因為心魔苦苦掙扎呢。」

  背對著謝月明,陸宇黯臉上表情有些古怪,

  「如此最好,只怕她真的能忍。之所以不來,只是實力不夠。」

  謝月明輕蔑一笑,摟住陸宇黯的脖頸,貼著他的耳朵,耳語道:

  「那又如何?用兵之道,攻心為上。對付謝澹煙,陛下不是已經準備好攻心之計了嗎?她實力再高又有什麼用呢?」

  陸宇黯仰頭望著月亮,臉上滿是自傲之色,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的金龍。

  眼看陸宇黯心情高漲,謝月明心頭一熱,貝齒輕輕咬了下陸宇黯的耳垂,

  「陛下,時候不早了,也到了該歇息的時候。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