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愣了一下,有些猶豫,「這,自然是存在的,可是,既然肉眼都無法看到,我們又該如何辨認它們?又該如何防治它們?」
皇甫柘下意識摸了摸乾坤袋,眉頭一皺,事先因為顯微鏡對戰鬥沒有幫助,想著這一路上也用不到,索性就把東西放在了宗門,沒想到現在竟然有要用它的時候。
不過,就算顯微鏡不在手裡,皇甫柘也有辦法,右手一握,空氣中的水分立刻向皇甫柘身前匯集,很快就形成了一面中間凸起的凸面鏡,透過鏡片,對面的一切都變得格外巨大,
「這是凸面鏡,也叫放大鏡,用它,我們就可以看到更加微小的東西。而如何防治,這裡目前主要是經驗,你只需要記住,乾淨、消毒、講衛生能夠讓傷者好的更快;骯髒、不講究會使傷者傷勢變壞,這就夠了。」
大夫看了看皇甫柘身前的水珠凸面鏡,輕輕點頭。將那兩名患者的床鋪和周邊清理乾淨,皇甫柘帶著謝澹煙走出了帳篷,脫下身上的白袍、口罩和手套,清洗乾淨,用靈力烘乾後放入乾坤袋中。
只見皇甫柘伸了個懶腰,稍有疲憊的打了個哈欠,「走吧,在這兒也耽擱了不少時間,何萱應該從入定中出來了,該帶她走了。」
謝澹煙笑著點了點頭,主動牽起了皇甫柘的左手。皇甫柘稍微愣了一下,定定的看了謝澹煙一會兒,謝澹煙有些疑惑,「怎麼了?我身上沾了什麼東西嗎?」
皇甫柘搖了搖頭,輕輕握著謝澹煙的手,「沒有,就是突然意識到,接下來就要到荒國了,你感覺怎麼樣?」
「感覺怎麼樣?」謝澹煙眼神中露出些許的迷茫,儘管她的心中依舊燃燒著對陸宇黯復仇的怒火,可是,在突破元嬰境之後,在經過自己兄長的勸說之後,謝澹煙對自己要不要付出性命來刺殺陸宇黯產生了些許動搖。
皇甫柘注視著她眼神中的迷茫,突然笑了一下,右手捏了捏謝澹煙的下巴,「我突然想到啊,當年謝小將軍意氣風發,英氣逼人,又是頂尖豪門謝家的幼麟,不知在荒國國都惹下多少情債?你說,這次再回荒國,該不會有一往情深的女子將你認出來吧?」
謝澹煙直接從迷茫中走了出來,一掌把皇甫柘的右手拍掉,白了他一眼,「怎麼可能嘛,當年謝小將軍一直以來都在東征西討,偶爾回家也就在家裡待著,哪裡會有和女子在一起的時間,怎麼可能會有女子喜歡?」
皇甫柘甩了甩右手,笑道:「那可不一定。」
謝澹煙嫌棄的看著怪笑的皇甫柘,用力一拉,「行了,趕緊走吧,何萱還有其他人應該都等急了。再說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到荒國境內不是嗎?快走。」
皇甫柘笑著被謝澹煙拉著前行,在看到眾人的瞬間鬆開手,變為正常行走,裝作之前那副正經的模樣。謝澹煙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但顧及皇甫柘的臉面,只是微笑注視著一切。
何萱已經從入定中醒轉過來,平和的靈力充滿她的身體,何萱一掃之前病怏怏的樣子,周身閃著瑩潤的光芒,活蹦亂跳,仿佛渾身有用不完的力氣。一見皇甫柘過來,何萱「噼啪噼啪」的跑了過來,被皇甫柘一把薅進懷中,在皇甫柘的逗弄下「咯咯咯」的笑著。
「這沒事吧,她平常虛弱了好久,這突然活潑起來不會累著她吧?還閃著這種光,我也沒見皇甫醫生你身上有這種光啊?」何萱奶奶疲憊的走了過來,有些擔心的向皇甫柘問道。
皇甫柘搖頭,輕聲說道:「沒事沒事,我們這一脈的功法主修的就是醫術,最注重的就是自身的狀態。放心吧,現在閃光只是因為剛剛開始修行,等何萱的身體適應了功法和靈力,慢慢的就會平衡下來,光芒也會收斂於體內。」
等何萱奶奶放下心來,皇甫柘再度說道:「萱兒,跟奶奶說再見,我們現在要走了。」
剛才還在皇甫柘懷中盡情歡笑的何萱小臉立刻一皺,眼睛一眨,豆大的淚珠便從臉上滾落,猛地搖頭,「不要,我不要和奶奶分開…師父,師父,你就留下嘛…」
皇甫柘嚴肅搖頭,「不行,到了要走的時候了,來,跟奶奶說再見。」
何萱奶奶也是輕輕摸了摸何萱的腦袋,「嗯,聽師父的話,該走了。」
何萱還在掙扎,臉上的淚水匯聚成線,不斷的在臉龐滑落,可皇甫柘的臂膀就像銅澆鐵鑄一般,何萱動搖不了分毫。青娥無奈一笑,將何萱從皇甫柘手中接了過來,安慰道:
「好了好了,姐姐跟你一塊兒去。再說了,以後又不是見不到奶奶了,只要你好好修煉,你師父他肯定會讓你在空閒的時候來見奶奶的。知道了嗎?」
聽到這番話,何萱立即停止了哭泣,扭頭看向皇甫柘,小聲問道:「真的嗎?師父?」
皇甫柘重重點頭,「自然,你要是好好修煉,我肯定讓你回來見奶奶。現在可以走了嗎?」
何萱擦乾淨臉上的淚水,伸出右手,「拉勾。」
皇甫柘捂臉一笑,也伸出自己的右手,「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好了吧,過來,師父帶你走。」
何萱嘿嘿一笑,跟奶奶說了聲再見,再度回到皇甫柘懷中,數十柄碎晶劍從乾坤袋中飛出,在皇甫柘腳下形成寬闊的劍板。皇甫柘笑著對在場的何家村村民說道:「老何,鄉親們,再見了!」
給另一邊的幾人發了個信號,皇甫柘一行飛天而起,眨眼間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看著空曠的天空,何萱奶奶臉上笑著流下兩行清淚,喃喃說道:「何青,百合,萱兒有了一個好師傅,可以長久的活下去了。你們兩人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看著形單影隻的何萱奶奶,何奕輕輕嘆了口氣,讓圍觀的村民盡數散去,只一人留在她的身邊,輕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