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走火入魔

  藥材的短缺給皇甫柘三人帶來了難得的休息時間,三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閉關修煉。

  皇甫柘特意挑選了一個通風的地界,擺好自己需要的藥液,飲下秘藥,體內《神農本草經》開始發亮。深吸一口氣,皇甫柘開始修行。

  神農嘗百草之滋味,水泉之甘甜,令民知所避就,當此之時,一日而遇七十毒…

  隨著體內狀態到位,皇甫柘拿起最右邊的那瓶藥液,一口飲下,酸澀的感覺立刻湧上喉頭。皇甫柘強忍痛苦,快速運轉功法。

  隨著藥液逐漸吸收,口中回甘,皇甫柘立刻拿起第二瓶藥液,再次飲下,隨著咸津入口,功法翻開了新的一頁。

  如此重複,皇甫柘共飲下九瓶藥液,酸、咸、甘、苦、辛五味和寒、熱、溫、涼四氣。

  待全部飲下後,皇甫柘體內的靈力頓時開始亂竄,肚腸內一陣絞痛。皇甫柘連忙喝下一杯茶水,默念心法:

  藥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熱、溫、涼四氣,及有毒、無毒、陰乾、曝干,采治時月生熟,土地所出,真偽陳新,各有用法。

  隨著心法運轉,皇甫柘吐出一口污血,十二經脈湧出更加純淨的靈力,少時,一根赭鞭出現在皇甫柘的手中。

  相傳古時,神農為了給人們治病,從都廣之野登建木上天,於天帝花園中採集瑤草。天帝說這點瑤草治不了多少人的病,於是給了他一根神鞭,可以鞭打識別草藥有毒無毒。

  大概,皇甫柘手中的赭鞭就是《神農本草經》模仿這一傳說衍生的靈器。

  皇甫柘鬆手將赭鞭散去,起身活動身體。十二經脈充斥著澎湃的力量,右手一用力,一把靈力刀刃就出現在指尖,用力一划,面前的靈力立刻被分為兩半。

  皇甫柘一愣,連忙散去手術刀,伸手感知,面前的靈力濃度確實大幅降低,宛如一道溝壑。沒想到,原以為只是輔助醫術的修行手冊竟然也有這麼強大的破壞力,皇甫柘心中不免感到一些奇怪。

  另一邊,月溶溶打開張松明留給自己的無名功法,開始閉關修煉。

  開篇便是: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余,萬變不驚,無痴無嗔,無欲無求,無舍無棄,無為無我。

  看著功法,月溶溶被一種無名的情緒牽動,眼神平靜下來,自然而然的擺好了修煉姿勢,青白兩氣在月溶溶身邊環繞,隨著功法的運轉,整個人散發著瑩潤的色彩。

  唯道集虛,虛者心齋也。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道,此為坐忘…

  隨著心法的運轉,青白兩氣一邊包裹著月溶溶,一邊緩慢的旋轉,宛如一個青玉色的蛹繭。

  不知不覺間,月溶溶整個人陷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功法開始自動運轉。

  就在她陷入這種狀態之時,她身旁的那塊玉牌愈發溫潤,環繞在月溶溶周邊的青白兩氣都被它掠去不少。

  隨著青白兩氣不斷的進入玉牌,一個陣法在月溶溶周邊展開。在光繭中的月溶溶渾身一抖,青白兩色的液滴在丹田中顯現,不斷的落入靈海之中。

  高山之上,古樸的殿堂之上,一位鶴髮老者正在看管著山壁上連綿不絕的燈火。

  一陣風颳過,火苗瞬間矮了一截,老者心有所感,笑著往源頭添了一些燈油,火焰恢復平靜。

  就在月溶溶身邊玉牌展開陣法的那一刻,一根已經熄滅的燈芯突然重新燃了起來。

  看到餘燼重燃的那一刻,老者心神大震,添油的手不由得一抖,眾根燈火瞬間爆燃。背光的殿堂瞬間大亮,幾道白色的身影立刻沖了進來,

  「師叔!發生什麼事了?」

  老者抬手制止幾人,仔細數了數牆上的燈火。良久,老者心情複雜的嘆了口氣,

  「去把掌門叫來,就說,老五的本命燈重新燃起來了。」

  幾人同樣心神大震,不敢耽擱,迅速離去。

  望著整個山壁的燈火,原本高大的老者在搖曳的光芒中顯得是那樣的佝僂。

  此刻專注於修煉的月溶溶自然不知道自己引發了多麼大的騷亂,她只是單純的享受著靈力液滴的洗禮。

  不知閉關了多久,月溶溶的身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籠罩著月溶溶的光繭片片碎裂,碎片落在法陣上便如同雪花一樣緩緩融化。

  法陣再次大亮,充沛的力量緩慢清洗著月溶溶的四肢百骸。此時的月溶溶,宛如正派的神女,散發著憐憫世人的光彩。

  光芒漸漸散去,月溶溶吐出一口濁氣。感受著體內的力量,開心的笑了起來。

  正當月溶溶打算好好洗浴一下,去除身上因修煉產生的疲憊和污穢時,不遠處的房間中傳來一聲悲痛的叫喊。

  月溶溶臉色驟變,絲毫不顧身上的污垢,迅速的往那個房間跑去。心中不斷的祈禱:澹煙姐,你可千萬不能再出事了啊!

  「澹煙姐!」月溶溶邊大喊邊來到謝澹煙的房間,此時皇甫柘已經站在了房間門口。

  聽到屋內又傳來一聲悲痛的叫喊,月溶溶滿臉焦急,馬上就要衝入屋內。

  皇甫柘一把把她攔住,看向屋內。

  濃郁的深紅色煞氣在謝澹煙的身上瘋狂肆虐,謝澹煙臉上的表情在憤怒,悲痛,恨意中不斷轉換。失控的靈力不斷轟擊著房間的四壁,屋內早已是一片狼藉,就連謝澹煙的身軀也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痕。

  看著謝澹煙痛苦的樣子,月溶溶心急如焚,不斷掙扎。

  但皇甫柘很清楚,以月溶溶的實力,不僅救不了謝澹煙,甚至還可能將自己搭進去。

  將月溶溶推到趕來的女修懷裡,皇甫柘催動《神農本草經》,一把手術刀立刻出現在他的手中。

  不知道是不是靈力自動護主,皇甫柘剛踏入房間,一道充滿煞氣的靈力觸手就向皇甫柘襲去。

  如果此時進入的是月溶溶,怕是會直接被觸手轟飛而去。可是,來者是剛剛突破的皇甫柘。

  皇甫柘手中刀刃輕輕一划,粗壯的觸手立刻如同被吸乾了一般,變得孱弱細小。

  一步一步,一刀又一刀,皇甫柘手上刀刃此時已經染滿了煞氣的顏色。皇甫柘拿著刀刃的手指不斷的顫抖,指尖已經有了淡淡的紅色煞氣。仿佛再進一步,皇甫柘都會為之侵染。

  不過,不需要再進一步了,此時皇甫柘已經走進了合適的範圍。

  皇甫柘取出一個牛皮包裹,手掌輕輕一拂,隨後對著謝澹煙連連彈指。隨著銀針不斷的落入身上,謝澹煙暴走的煞氣逐漸被引導排出,整個人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皇甫柘飛身上前,右手連點,順勢收回射出的銀針,謝澹煙這才安靜下來。只有渾身的血痕和被毀壞的房間訴說著發生的一切。

  運轉《神農本草經》,皇甫柘輕柔的探查著謝澹煙的狀況。看著由於走火入魔而錯位大傷的經脈身軀,皇甫柘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怎麼樣?澹煙姐她…」月溶溶一臉擔憂的看向皇甫柘。

  皇甫柘搖了搖頭,「她這次走火入魔影響太大了,身體裡面真可算是一團亂麻。我只能盡力試試,具體能恢復到什麼情況,我也不敢打包票。」

  月溶溶緊緊握住謝澹煙的手,坐在地上不知道該做什麼為好。

  幸好皇甫柘順利突破,進階的《神農本草經》靈力溫和穩定,一邊溫養著謝澹煙的身體,一邊仔細縫合著手上的經脈。

  良久,皇甫柘疲憊的鬆開手,謝澹煙也已經平靜下來,身上細小的傷口也在皇甫柘靈力作用下順利結疤。

  看著一直沒有離開地方,緊緊依偎著謝澹煙的月溶溶,皇甫柘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

  「好了,謝澹煙已經沒什麼事了,不用在這裡守著她了。」

  月溶溶搖了搖頭,依舊依偎在謝澹煙身旁,似乎只有感受到謝澹煙的體溫才能讓自己放心。

  「好了,溶溶。接下來就交給我吧,你去好好洗洗,畢竟,等澹煙醒過來,看到你一身污穢的樣子,她也會內疚的。」雪玉花將謝澹煙抱起來說道。

  看到雪玉花的樣子,月溶溶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點頭離開。

  皇甫柘疲憊的站了起來,打了打身上的塵土,就打算收拾一下自己。

  「皇甫醫生,這把刀你落下了。」牡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皇甫柘回頭看去,竟然是那把被煞氣污染了的靈力刀刃。本以為沒有自己靈力的支持,這把手術刀會自己散去。沒想到竟然自己穩固了下來,還不斷散發著凶煞的氣息。

  儘管自身的理性告誡自己不要回收那把已經被煞氣污染的刀刃,可體內與之同源靈力的呼喚使得自己還是撿起了深紅色的手術刀。

  看著煉藥堂眾女修將謝澹煙安置妥當,特別是雪玉花在場,皇甫柘放心的離開。

  儘管沒有注入靈力,吸滿煞氣的靈力刀刃宛如實質一般,掉在地上都叮噹作響。

  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皇甫柘明白這煞氣不是能夠輕鬆處理的東西,為了避免煞氣入體,皇甫柘找了個木盒子,把手術刀好好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