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花招的秘密

  咽下一口唾液,薩姆開始奔跑,拉近距離。

  他打算虛晃一招,確認對方的能力。

  薩姆逼近距離,揮劍往下劈砍。然而這招如預期一般,輕易就被彈開。他壓制住傳來的衝擊力道,再次往下切砍。由於沒有將劍舉高,使的力氣不大,但也足夠了。

  劍彈回的瞬間,產生了某種迥異感。他感覺攻擊還沒擊中眼前看見的劍,就先被彈開來了。薩姆滿意地點頭,拉開距離。

  「我已經弄清楚你花招的秘密了!」

  薩姆向沙鷲如此宣告,聽到他這樣講,沙鷲的眉毛輕輕一皺。

  「——是第二把劍。」

  在薩姆的後方,艾倫異口同聲地說出相同的話,讓亞里莎驚訝地投來目光。

  「咦?你在說什麼?第二把劍?」

  「怎麼,你沒看出來嗎?你的視覺不是比人類更發達嗎?」

  「我只不過是看穿黑暗而已,戰鬥什麼的我並不在行,速度太快的話就會看不清,你說第二把劍是什麼意思?」

  艾倫聳聳肩,繼承了風之劍匠身體的他,所擁有的動態視力遠超常人,所以他才能看穿沙鷲所耍的花招。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沙鷲的武器並非只有一把劍,而是兩把,你看。」

  亞里莎順著艾倫的視線望去,只見沙鷲臉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以平板的語調對與其對峙的薩姆說道:

  「哼,小子,你還真不賴嘛,這麼快就能看穿我秘密的對手,你還是第一個,這點值得誇獎。沒錯,正如你說的那樣,我還有另一把劍。」

  沙鷲說完,身上的長袍開始晃動,只見他伸出另一條手臂,那動作有如毒蛇滑行一般,如果要形容,不知該說成「緩慢地」還是「滑溜地」,那是亞里莎做不出來的動作,只覺得有點噁心。

  值得一提的是,那條手臂被黑色的布嚴密包裹著,而握在手裡的劍,同樣也以染料塗成了暗沉的黑色,甚至就連篝火的光芒都無法將其照亮。在同為黑色的長袍的遮掩下,那把劍就算靜止不動都很難發現,更別提高速揮動的情況下了。

  真虧艾倫站這麼遠也能發現,不愧是做商人的,眼力真是刁鑽。亞里莎佩服地心想。

  不過艾倫可沒辦法像亞里莎那樣輕鬆,他很清楚沙鷲的實力,當初零食屋就明確地表示至少升到二十級才能與其對抗,這就說明這個人絕對不是易與之輩,他搞不好還藏有別的殺手鐧。

  艾倫對此感到不安,但又無法幫忙,憑他現在的實力,根本無力插手這種級別的戰鬥。從小就過著與暴力無緣生活的他,也根本拿不出戰鬥的勇氣來。

  這是理所當然的,現代人已經習慣了和平與安逸,不是你給他一把劍,就能讓他變成戰士的。艾倫也同樣是如此。

  所以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希望薩姆能多支撐一段時間,等到卡特他們的支援到來。

  「就像這樣,因為這把劍被染成了黑色,跟我穿的長袍是一個顏色,其行動軌跡很難被肉眼發現。右手的劍用來佯攻,吸引對手的注意力,左手的劍則趁其不備發起突襲,一旦識破原理,其實就會發現不過是個小戲法,對吧?想笑的話可以笑哦。」

  雖然沙鷲這樣講,但薩姆一點都笑不出來。

  的確道理講起來很簡單,也會覺得之前怎麼沒想到。然而,在一擊就會要命的死戰中,沒什麼比看不見的劍更恐怖,而且還要提防明面上那把劍的迷惑。

  體會到對手的難纏,薩姆淌著冷汗。

  「聽起來像在故意賣弄破綻,沒有證據能保證你說的是真的。」

  「說得對。」沙鷲笑著,「哎,不過呢,你也沒有必要相信。好了,讓我想想我本來想說什麼……對了,總之我靠的是障眼法,所以光以戰士來判斷,也許我還不及你,畢竟你可是半獸人,先天就比人類強壯,不過……你能看穿虛幻與現實嗎?」

  話音甫落,沙鷲舉起劍。當然了,是用以佯攻的短劍。而用來偷襲的那把黑劍,再度消失在黑暗中。

  「不試試怎麼知道!」

  薩姆高聲吶喊,集中注意力,一口氣沖往沙鷲的位置。

  他踏向敵人,像要橫掃一切般用力揮劍。對方如果要防禦這一招,必須要將劍豎起來,並被迫進行超近身戰。這樣一來沙鷲就無法使力,躲藏在暗處的劍也將失去威力。

  如果對方放棄防守,而是選擇躲避的話,同樣也無法揮劍。這個時候薩姆就能進行追擊,運用連續揮劍進行連續的壓制。在持續不斷的攻擊下,對手難免會露出破綻,只要能抓住那個時機,就能取得優勢。

  然而——

  「——太天真了。」

  一陣毛骨悚然從五臟六腑升起,薩姆感到危機逼近,連忙伸出左手,護住自己的喉嚨。

  下一瞬間,覆蓋咽喉的手傳來一陣劇痛,鮮血湧出,沾濕了鎧甲里的衣服。要不是感受到了殺氣,並當機立斷犧牲一隻手,喉嚨早已被切斷了。薩姆慶幸撿回一條命之餘,咬緊牙根,忍著痛揮劍橫掃。

  劍刃沒有砍到沙鷲,他以輕鬆的姿態閃避掉了這一擊。

  剛才那一擊是怎麼做到的?薩姆無法理解,自己的招式應該封鎖了對方所有的攻擊路線才對,對方不可能有餘力施展剛才的攻擊。

  繼續這樣下去不妙。

  薩姆意識到這點,往後退去拉開距離。視野中可以看見沙鷲舉劍過頭追擊而來。薩姆知道那把劍只是佯攻,真正的殺招是隱藏在黑暗中的第二把劍,於是他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耳朵。

  既然看不見,那就用聲音來捕捉對方的攻擊。

  自己身穿的鎧甲,還有體內傳來的心臟跳動聲都成了噪音。薩姆將其統統摒棄,現在該聽見的,只有眼前男人發出的聲音。

  眼前漆黑一片的空間中傳來些微的風切聲,朝著薩姆的臉而來,而且是正中央。

  聽到了!

  薩姆慌忙轉頭,但還是慢了一點。伴隨著皮肉被撕扯開的痛楚,滾燙液體從臉頰流出,沿著脖子流下。

  「就是現在!」

  對手的攻擊剛剛過去,現在還來不及收力,同時身體也因為前沖的慣性而無法進行閃避,這是絕佳的攻擊時機。

  薩姆顧不上疼痛,將這一切全賭在這一擊上。

  剛才左手被拿來當成肉盾,此時左臂手腕以下除了疼痛,什麼都感覺不到。他不知道手指還有沒有辦法動,也許連神經都被斬斷了。但薩姆還是讓左手握住劍柄,至少能添點力氣也好。

  必須要做到一擊斃命,再也找不到這麼好的機會了。

  然而——

  沒錯,預料之外的事情又發生了。

  一個滾燙的觸感貫穿了薩姆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