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鴻都港海戰4

  ……

  漸漸地,陳洛森只覺的海水溫度越來越高,讓他渾身異常難受,仿佛置身在一個蒸籠里被生煮活烹一般,海水沖入眼睛,辣的他不得不閉上雙眼抹黑前行。

  海水流動的聲響依舊在陳洛森耳邊迴蕩,只是感覺自己的耳朵里一陣刺耳轟鳴,難受的他忍不住想要浮出海面。

  但此刻海面上到處都在燃燒滾滾烈火,他知道自己一旦浮出水面必會被燒的體無完膚,只能靠自身意志支撐,抱著必死的決心完成這次任務。

  只是,他感覺身體越來越燙,就連挪動下身軀都十分困難,想要繼續下潛也做不到了。

  下一刻,一股熱浪迎面撲來,將陳洛森直接掀的七葷八素找不到北,卻是近在咫尺的艦船開始轉向,將海浪席捲而起。

  陳洛森再也忍受不住這股窒息的痛苦,用盡最後一口力氣縱身向上一躍,浮出了海面。

  「呼……」

  浮出海面的陳洛森剛呼出一口濁氣,頓時被一陣刺鼻的濃煙醺的腦殼發痛,周圍的溫度已超過了人體承受極限。

  「啊~~」

  他努力睜開發痛的雙眼,入眼所見卻是已經置身在一片火海之中,,而自己所處位置的海面正在沸騰的冒著氣泡。

  當陳洛森看到自己赤裸的雙手滿是觸目驚心的水泡時,嚇得立馬驚呼起來。

  此時此刻,什麼安南國的未來,什麼要殺光中原人的理想,都在死亡陰影籠罩下消失無終,留下的只是無盡恐懼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陳洛森就這樣被活活燙死在海面之上,與他一道陪葬的,還有一起隨行的幾百條人命,這群蛙人連漢軍艦船都沒摸到就毫無意義的結束了此次任務,隨著他們的「信仰理想」一起,永遠葬身在這片海域底下……

  甘子霸望著燃燒的海面上那二十艘快船殘骸漂浮在海面上,知道自己再一次擊敗了安南水師,再一次完勝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國。

  強大工業力量以絕對的優勢彌補了漢朝海軍士兵的劣勢,用壓倒性的實力再一次宣示了全新時代的到來。

  「封鎖港口,不要讓中原人的船隻靠近!快!」

  同樣,阮文和在看到遠處海域上燃起熊熊烈火剎那,便明白自己的計略再一次失敗了,不得不趕緊命人再次拉起沉入海中的鐵鏈,阻擋那支可怕艦隊的逼近。

  「將軍,現在該怎麼辦?」黎洪一臉哭喪的對阮文和問道,「又損失了二十艘戰艦,國王那裡我們該怎麼交代啊?」

  阮文和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內心焦躁的情緒,抬手說道:「王上那裡我自會去跟他交代,現在起你一刻也不要離開鴻都港,務必不要讓敵艦駛入港口,不然我們就一切都晚了!」

  ……

  王宮內,阮文和以最快速度趕到面見阮慶統,向他詳細稟報了這次突襲失利的經過,並建議阮慶統趕緊通令全國的軍隊前來新潭拱衛京師。

  阮慶統得知這一消息,氣的一腳將阮文和踹翻在地,大罵道:「真是廢物不如!鴻都水師折損過半居然還收拾不了中原艦隊?你到底怎麼領的兵?」

  阮文和起身匍匐在阮慶統腳下,哭訴道:「王上,並非末將無能,只是中原敵艦的實力遠遠超出想像,

  他們艦船上能射出幾百步遠的弩矛石塊,我們的水師根本近不了他們五十步內,更別提與他們接甲血戰啊!」

  阮慶統怒道:「我堂堂安南水師,雄霸南陸諸國,就連天竺水師都是被我們一戰而歿,

  現在一支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區區中原艦隊居然把我們的水師殺的七零八落?阮文和!

  你這一敗,讓孤如何跟安南三百萬百姓做交代?要是那些緬寮人知道我安南慘敗,還會甘心賣命攻打鎮南關麼?

  總之無論如何,孤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都必須將這支中原水師盡數殲滅在這裡,我安南王室丟不起這個人!」

  阮文和心中頓時無語,到了這種時候,阮慶統居然還在乎面子問題,知不知道那支中原艦隊有多麼喪心病狂?一旦讓他們駛入鴻都港,新潭怕是會成為一片煉獄火海。

  阮慶統不知阮文和在想些什麼,只是坐回屬於自己的王位上,繼續說道:「總之全國勤王之舉牽扯重大,孤絕對不允許這種丟王室臉面的事發生,阮文和你務必要將這支中原艦隊的主將生擒至孤面前來見,退下吧。」

  阮文和還想再勸,但對上阮慶統那決然的眼神後,不得不起身告退了。

  然而,阮文和前腳還未邁出王宮大殿,黎洪卻一臉驚恐的跑了進來,見到阮文和,頓時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將軍!我對不起你啊!」

  「黎洪?你來幹什麼?」阮文和驚道,「我不是讓你寸步不離的守在鴻都港口麼?」

  黎洪哽咽地說道:「將軍,鴻都港口……失守了……」

  阮文和頓時腦袋一片空白,就連坐在王位上的阮慶統也是面露驚色,其他官員都竊竊私語,都滿臉懷疑的望向黎洪。

  「怎麼會?這怎麼可能!」阮文和一把提起黎洪,「我走之前不是已經命人封鎖港口,怎麼會這麼快失陷?是不是你不聽指揮,又主動去跟中原艦人鏖戰了?我是怎麼交代你的?」

  黎洪搖搖頭道:「將軍,那些中原人會妖法啊,那艘巨大艦船駛至鴻都港鐵索附近,然後船上發出數聲巨響,

  守在港岸出口兩側的守軍立馬就被掀落海中,接下來無數小船劃向兩側,從船上下來一群鐵衣鐵甲的士兵,

  他們不少人手中拿著一根會冒火的棍子,把我們的守軍盡數射害了,緊接著,那艘大船上騰起幾十顆冒火的鐵球,

  向停靠在港口的水師襲來,那鐵球一觸地就炸開,內中全是火油把我們的船都點燃了,現在鴻都港內剩餘的船隻,怕是……怕是已經全部被燒毀了……」

  聽完黎洪的訴說,阮文和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回過神來,還是阮慶統出聲問道:「鴻都港不是還有五千守軍麼?就算鴻都港失陷,中原人也不可能那麼快占據港灣啊!」

  黎洪跪在王殿上,對阮慶統說道:「回稟王上,中原人的那些船上不知又用了什麼妖法,他們每艘船上都配備了好幾門鐵柱子,對著我們岸上守軍會發出巨響,

  每一聲巨響,都有至少三五人斃命,斃命者無不是全身上下都是一個個冒煙的血窟窿,我們的守軍將士短短一刻鐘就陣亡近千人,

  將士們懼怕這種妖法,都嚇得棄守而逃,末將來時,堅守在岸上抵禦中原人的官兵,已經不足三百人了,現在怕是……」

  說到這裡,黎洪不再言語,眾人都明白他這話中之意就是那三百多名守軍也是凶多吉少。

  阮慶統思索半刻,開口說道:「那現在立刻召集全城能動用的軍隊,務必先奪回鴻都港,鴻都港事關重大,關係到我安南國運,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入敵手!」

  黎洪道:「回稟王上,末將來時已經通知了黃騰,阮言兩位將軍,他們已帶兵趕赴鴻都港口了。」

  阮慶統心下稍稍一松,現在他總算明白阮文和所言不虛,這支來歷不明的軍隊確實比想像的要難以對付,不由起了向全國召集軍隊勤王的念頭。

  但他又不甘心,因為一旦選擇勤王這條路,那就意味著鎮南關攻勢就必須得放緩了,而且從時間推算來看,這支軍隊極有可能是自己派往中原與漢朝新君交涉的使臣激怒劉策惹來的。

  阮慶統也沒想到,這位新登基的漢朝國君脾氣居然這麼火爆,連開戰禮節都不顧,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開戰?難道就不怕把事情搞到無法轉圜的地步麼?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遲了,最重要的是先解決眼下的困境,新潭不容有失,那事關王室尊嚴,所以必須不惜一切代價奪回鴻都港。

  ……

  此刻,甘子霸的艦隊已經陸陸續續駛入鴻都港口,船上的官兵也已著陸開始收拾戰場。

  這一戰,安南鴻都水師戰船全軍覆沒,水師官兵損失達八千多人,己方以零傷亡的優勢完勝。

  甘子霸看著尚在燃燒的艦船,嘴角不時露著猥瑣的笑容。

  「三寶啊,難為你了,剛入伍就讓你跟著本大爺參與這樣的戰事,你怕不怕?」甘子霸笑著對鄭三寶問道。

  鄭三寶道:「安南小國狼子野心,慫恿緬寮屢屢侵犯我嶺南故土,不瞞將軍,屬下恨不得這個令人作嘔的國度立馬消失!」

  「哈哈哈……」甘子霸滿意的大笑道,然後意味深長的對他說道,「你能有這覺悟我很欣慰,等這邊戰局穩定了,本大爺會讓你找機會報仇雪恥的!」

  「跟著將軍殺敵屬下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奢求太多。」鄭三寶謙虛的說道。

  甘子霸拍拍鄭三寶的肩膀:「本大爺說讓你雪恥就必須得雪恥,就算不為你自個兒著想,也要為嶺南百姓出口惡氣,等著吧,這個機會很快就會來到,先去布防,馬上又有仗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