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氣勢凌人的陸羽

  ……

  當夜,陸羽在天盪峽關口內整頓兵馬,收攏降卒,等處理完一切事務後,看向王娟所休息的屋舍時,又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那一晚,在王娟那姿態妖嬈的攻勢下,陸羽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體驗,也決定納她為妾,所以這一路行軍就這樣一直帶著她。

  剛準備去王娟屋中享受溫柔鄉之際,丁念卻上前勸道:「將軍,屬下有話要說……」

  陸羽聞言,正了正神色,輕捋一下長須說道:「有何話但說無妨……」

  丁念說道:「將軍,你可還曾記得軍督大人的囑託?」

  陸羽聞言,登時面帶不快:「你此話何意?某自然是記得軍督大人的囑託,以最快速度攻取涿州和上陵各處要道……」

  丁念點點頭,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這些時日將軍又是怎麼做的?軍督大人再三叮囑,遇小股敵軍擊潰即可,繞開關隘道口,避免與上陵大軍正面交鋒,一切以兵貴神速為準則,

  自晉陽取下後,將軍刻意放慢了行軍步伐,原本一日一百三十里的路程,硬生生變成如今一日行軍不足八十里,

  除此之外,今日一戰本可繞道避免與敵接觸,可將軍卻硬要改走天盪峽,與朱宏、張浪兩部數萬大軍正面交鋒,導致軍中將士白白傷亡四百多人,

  此實為不明智之舉,況且今日更是方入涿州不過行軍四十里,如此行軍,一旦延誤軍機,該如何跟軍督大人交代啊……」

  「夠了!」陸羽聞言,暴喝一聲,怒氣沖沖的對丁念說道,「某領軍之道,何須有你細說?

  行軍途中本就兇險難測,改走天盪峽是以最快速度進入涿州的捷徑,順道拔除阻礙軍督大人所部的釘子,今日之戰你也見到了,

  某以五千之眾,殲敵數倍,一日之內克下此座關隘,敢問遠東軍中,有某之能為的又有幾人?

  上陵八虎,某親誅其三,也替大軍前行掃清了阻礙,這份武功難道不值得我羽字營將士感到驕傲麼?」

  丁念苦苦勸道:「將軍,軍督大人給我等下令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取上陵邊境,不是讓我等在此與敵空耗的,

  這種事就交給孟將軍的新衛營即可,我們的目標應當趁敵未反應過來之際,直取敵軍要道,

  更何況,將軍你無故帶著女眷行軍已經嚴重違反軍紀了,這要傳出去,將軍可曾想過有何後果麼?」

  陸羽聞言,長須一甩,輕笑一聲:「說來說去,你還是對某帶著娟兒行軍大感不滿啊,這個不勞你操心,軍督大人若問及,某自會與他辯解,

  何況,當年軍督大人不也帶過女眷行軍麼?再者,孟珙是什麼東西?大周世家後裔,走投無路之下才投奔的軍督大人,

  紈絝子弟加上程不識這種流賊降將,有可能如此迅捷的取下天盪峽關隘麼?某這是在幫他們減輕壓力……」

  丁念搖了搖頭說道:「將軍,你所言屬下不敢苟同,孟將軍在隸元以最快速度平定了兵亂,這絕不是一個不知兵的紈絝子弟能做到的,

  另外,屬下得知您與孟將軍同出武將軍鎮字營麾下,理屬同僚,豈能在背後說友軍同僚惡話?孟將軍是由武將軍舉薦自立一軍的,

  那豈不是在說武將軍識人不明麼?還有,軍督大人的確帶過姜夫人行軍,但那是因為大周朝廷要冊封姜夫人為誥命夫人才一同行軍的,

  怎能與您眼下情形相提並論?將軍啊,我們已經耽擱不起了,今日一戰我軍雖是大捷,但卻嚴重耽誤了行軍腳程,那些降卒該如何處置?

  此處不同晉陽,荒山野嶺沒有世家能接手約束他們的,這等於是一個燙手山芋啊,將軍……」

  「不必多言,如何抉擇,某自有計較,你只管做好自己本職就行!」陸羽揮手說道,「今日天色已晚,早些用罷晚飯安歇吧,等明日再聽某安排下一步行動……」

  說完,陸羽大步踏向王娟所在的房間,全然不顧丁念的苦苦相勸。

  「唉……」

  看著陸羽離去的背影,丁念極其失望的搖了搖頭。

  ……

  三月十二日,裴慶親率六萬主力向天盪關隘急撲而來。

  中途在聽聞朱宏、張浪戰死的消息後,額前赤眉凝的更緊,加快行軍腳程,發誓一定要手刃陸羽給麾下將領復仇。

  「可惡,好一個陸羽,連折我三員愛將,我裴慶一定要讓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行軍途中,裴慶厲聲咆哮,催促大軍火速前進。

  「裴將軍稍安勿躁,聽聞陸羽攻克天盪關後,連著三日未曾繼續進軍,等探馬情報送來後,再行定奪也不遲……」

  說話的是一個白面黑須的儒生,名叫楊國泰,算是裴慶麾下的幕卿,關鍵時刻總能給裴慶出謀劃策之用。

  裴慶聞言,回頭對楊國泰說道:「我麾下八虎被取其三,你如何讓我不激動?死的又不是你的手足,你自然不會明白本將軍現在的心情……」

  楊國泰說道:「將軍,在下知道你此刻心情不好,但行軍打仗最重要的是一個穩字,既然陸羽連著三日待在天盪關不動,就應當小心為上,打探清楚他此舉用意方能做出相應安排。」

  裴慶想了想,大聲對呂子讓吼道:「傳我軍令,放慢腳程,正常行軍……」

  呂子讓領命而去後,裴慶跟楊國泰說道:「楊先生,陸羽現今占據著險要關口,若派兵強攻,怕是會對我大軍造成極其巨大的傷亡,你可有何妙計速下天盪關口,好讓我親手斬殺此獠!」

  裴慶雖然是一介猛將莽夫,但也絕非不是沒有大腦,這點最基本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也不願意讓麾下大軍白白折損在那座險要關卡之下。

  楊國泰輕撫了一下下須,想了想說道:「那就得先確定陸羽所部會否繼續行軍,如若其繼續在關口按兵不動,將軍不妨就先試探一下,堵住他所有前進的道路,

  看看陸羽會否急於突圍,如果不急突圍那只能說明陸羽此次目的就是涿州邊境,無心繼續向上陵進軍,若是急於突圍,正好可以引出他所部人馬,再集結優勢兵力一舉殲之!」

  裴慶聽完,深覺有理,立馬喚來親兵下令道:「傳令雷英、王超,讓他兩部人馬立刻迂迴包抄天盪山左右峽道安營紮寨,任何一隻蒼蠅都不能飛過,沒我命令不准向關口發起總攻……」

  「遵命!」

  親兵聞令,立刻前去傳達裴慶的指令了。

  楊國泰想了想又補充道:「除此之外,還是要派人前往上陵告知總督大人涿州實情,不管遠東軍有何目的,務必請他做好防範以備不時之需……」

  裴慶重重點了點頭,又讓探馬火速向上陵折返而去。

  ……

  天盪峽關口內,陸羽所部連著三日在此駐紮休整,依舊沒有繼續進軍的跡象,急的丁念、林昭等一干將領是心急如焚,生怕耽擱了劉策的命令。

  關口城牆之上,林昭找來丁念,憤恨地問道:「丁念,你和陸將軍走的近,你告訴我咱們大軍到底什麼時候繼續啟程?這都幾天了,浪費了三百多里腳程啊……」

  丁念苦笑著搖搖頭:「怕是再幾天都別想著繼續行軍了,陸將軍說是為了照顧軍中傷卒,事實上還不是那王娟受不了長途跋涉,身體不適,特意停下行軍腳程麼?」

  林昭聞言,雙眼瞪的是滾圓:「豈有此理,陸將軍怎麼一點分寸都沒有?為了一個女人貽誤了軍督大人的命令,這罪責他擔當的起麼?我說你怎麼就不去勸勸他呢?兄弟們都急壞了啊……」

  丁念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沒用的,陸將軍現在已經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完全掉到女人堆里了……」

  林昭一擊掌說道:「不行,不能再這麼耽擱下去,孟將軍的新衛軍也都快趕到,到時如何跟他解釋眼下的情況?我去和陸將軍說……」

  「我勸你還是別去……」丁念一把拉住林昭,「現在陸將軍只聽的進王充的甜言蜜語,我等兄弟在他面前所說的話,已無份量可言……」

  「多年的袍澤之情,還不如王充這個尖嘴猴腮的鼠輩?」林昭氣的渾身發抖,「陸將軍他到底是怎麼了?」

  丁念說道:「陸將軍的脾氣你還不清楚麼?性子高傲的很,是看誰都不順眼,

  且平日只喜歡聽恭維之言,加之現在又打了一場大勝仗,自然是更加氣盛,總覺的自己是對的……」

  「報~~緊急軍情~~」

  正在這時,關外一聲急促的稟報打斷了丁念的話,卻見一騎探馬身披數箭,數十步之外就開始朝關內嘶聲大喊。

  「速速打開關門……」

  丁念眉頭一蹙,一股強烈的不安氣息席捲腦海,和林昭一道跑下關牆……

  探馬縱騎沖入城門後,就一頭從馬背上栽倒,好在被林昭扶住,安放在一旁,又取出水壺給他灌了兩口水。

  等探馬氣順了些,一把抓住林昭,斷斷續續的說道:「快,快去……通知陸將軍……天峽關外,發現……發現大量……大量敵軍,左右……左右二道……已被……被封堵住……當速速……突圍……」

  說完情報,探馬頭一歪,就昏死了過去。

  丁念起身對林昭說道:「你火速前去調撥人馬,我這就去向陸將軍稟明軍情,此處山勢險要,若被敵人圍堵,我五千羽字營就等於是瓮中之鱉了……」

  林昭也不再言語,放下探馬後就立刻前去召集人馬了。

  此刻的天盪峽上空,陰雲密布,仿佛是一場暴風雨來臨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