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聽著耳熟。
邵司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之前在車上好像跟某隻崽說起過。
幾乎原封不動。原話。
邵司舔舔下嘴唇,舔到一個極其細微的傷口:「……李光宗明天死定了,他給你錄的音?」
「嗯,給他漲漲工資。」
邵司道:「漲個屁的工資,不開除就不錯了,感恩戴德回家燒高香去吧。」
顧延舟聽著不置可否,只是抬手用指腹抹了抹邵司下唇,沉聲問:「抱歉,疼嗎?」
這點小傷,不痛不癢,邵司還不至於那麼嬌氣:「疼倒是不疼——不過你是不是想咬很久了?每次都要咬著扯兩下。」
邵司說完又下意識伸舌頭去舔,結果舌尖正正好好舔在顧延舟手指上。
……
顧延舟將額頭抵上他的,聲音又低又沉,對自己的小心思供認不諱道:「嗯,咬爽了。現在我們談談正事,」
邵司指指沙發:「行,能坐著說嗎,站著有點累。」
邵司:「……」
為什麼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
顧延舟繼續補刀:「說兩分鐘可能對你而言都太長了,二十秒?撐死了二十秒,不會再多。」
雖然這話聽著很不爽,但是……仔細想想說得確實也沒毛病。
邵司心大得很,而且向來勇於承認自己的缺點,這樣一想,也就釋懷了。
邵司往後靠,倚在門板上,拿得起放得下:「我無法反駁。你贏了,上面的位置我讓給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可絲毫沒有『一個二十秒都堅持不了的男人』的樣子。下顎微揚,跟皇上下聖旨似的,有種不知道打哪來的驕傲。
「我是不是還得燒高香叩謝你,」顧延舟說著,低頭輕輕吻在他眼皮上,轉言道,「勾住我。」
邵司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雙臂剛環上顧延舟脖間,下一秒便整個人騰空,雙腳離地。顧延舟微微蹲下身,托著將他抱起來。
邵司一時間失去支撐,倉促間雙腿纏上顧延舟的腰,:「你幹什麼——」
第一次的感覺並不太好受,邵司抓著床單,只有在前(和諧)戲的時候才舒舒服服地哼唧兩聲,做到最後一步恨不得把顧延舟踹下床:「你出去。」
「乖,一會兒就就好了。」
說著,顧延舟低頭親親他,繼續安撫道:「一會兒就不疼了。」
邵司還真的信了他幾秒。
他額前劉海都已經被汗水打濕,實在太疼,就用牙齒咬著嘴唇。顧延舟看著也心疼,時不時地讓他把嘴鬆開:「疼就咬我,咬哪都行,嗯?」
邵司喘著氣,微微仰起頭,緩和了一會兒,才擠出幾個字來:「我TM」
「……顧延舟你個臭流氓。」
不知道過去多久,房間裡曖昧的聲響突然停下,然後便是男人暗啞至極的呢喃:「還疼嗎?」
邵司手抓在顧延舟背上,明明指甲修剪得乾乾淨淨,還是在他背上狠狠劃了好幾道。
他緩緩睜開眼,眼底全是霧氣:「你這時候停下來,耍我呢?」
顧延舟低聲道:「要不然你求求我?喊一聲老公我就動一下。」
倆人折騰了很久。天暗下去的時候,顧延舟中途還問邵司想不想趴在窗口看日落。
邵司累得不行,聽到這話還是單手撐著上半身,「你有病吧。」
顧延舟被他咬得『嘶』了一聲,哄道:「輕點。」
最後半夢半醒間,邵司似乎感覺到顧延舟抱著他去洗了個澡,再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實在太累,他連胳膊都抬不起來,沾上枕頭便睡了過去,睡覺的時候覺得身上哪哪都疼。還詭異地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走在高速公路上,一輛車飛馳過來,直接將他從頭碾到腳,把他碾成了一張薄紙片。
隔日,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邵司睜開眼睛,想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場噩夢仿佛是真的。
他從顧延舟懷裡探出個頭,想伸手去夠床頭的手機。
也只是想想。
邵司懶得動,直接咬了顧延舟一口,聲音啞得不成樣子,提醒他去拿:「手機。」
顧延舟聽到他聲音,二話不說直接伸手撈過手機,然後看也不看地就將它按掉。
顧延舟摟著他道:「不接,再睡會兒。」
房間裡又回歸安靜。
然而沒過兩分鐘,那陣鈴聲又堅持不懈地響了起來。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李光宗很激動:「早上好啊爹!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激不激動,高不高興,還記不記得我們上午要去見導演聊角色的事情嗎!復工的第一天,今天也要加油噢!」
他在這頭自顧自說得慷慨激昂的,然而電話里傳出的卻並不是他邵爹的聲音。
顧延舟:「你爹還在睡覺,有什麼事情等他睡醒了再說。」
李光宗愣了兩秒。
顧延舟:「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沒了。」李光宗不會連這點事情都反應不過來,他又是驚又是喜,「你們慢慢睡哈,不急,吳導那邊我跟他換個時間,像這麼一個生機勃勃的美好早晨,不能浪費,當然不能浪費。」
李光宗說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麼了,感覺越說越污,非常自覺地掛斷了電話。
邵司眼睛睜不太開,皺眉道:「他說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顧延舟伸手揉揉邵司發頂:「生機勃勃的美好早晨?」
「……」
「你嗓子怎麼那麼啞?」顧延舟撐著手坐起來,用額頭去貼他的,量了量體溫,確定不是昨晚著涼發燒。
邵司倒是很坦然:「叫(和諧一下)床(和諧一下)叫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顧延舟腦海里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邵司裝腔作勢裝半天終於裝不下去、最後帶著點哭腔求饒的聲音。平日裡邵司音質偏冷,但是在床上,這把聲音越啞叫得越好聽,跟摻了酒似的,尾音格外撩人。
顧延舟掀開被子下了床。
邵司看著他:「你幹嘛去?」
顧延舟道:「生機勃勃的早晨,洗個冷水澡。洗完給你做早餐。」
「……」
浴室里很快響起一陣水聲。
邵司一時間也睡不著了,他艱難地半坐起身,抓抓頭髮回憶道:「我C我昨天都說了些什麼。」
作的時候沒想那麼多,現在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耳尖都燒得泛紅。
電視遙控正好就在枕頭底下,邵司坐起來的時候碰到,硌得慌,於是乾脆將它拿出來,順便開了電視。
新聞台。
女主持一身正裝,表情極其嚴肅,眉頭還隱約皺著。
她緩緩道:「緊急插播一則報導。今天早上,僑安小學附近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是一位就讀於僑安小學,下學期馬上就要升三年級的女童。就在今天上午九點左右,警方接到路人報警。報警人王女士說,她今天跟往常一樣,走這條近道去菜市場買菜,然而她走進小巷子裡卻聞到一種古怪的味道。」
說完,主持人轉過身,帶領著大家一起看向身後那塊大屏幕。
那是一段視頻記錄,王女士的臉被打上了馬賽克。她站在案發地附近,身後是一道黃色的警戒線:「我一開始以為是誰殺了什麼雞鴨鵝的,沒素質往這裡扔,因為血腥味特重,我聞著直犯沖。等我往前走兩步一看,看到一個黑色的大塑膠袋,塑膠袋裡還有血慢慢滲出來……」
她本來覺得晦氣,急急忙忙就要走出去。然而她只是瞥了一眼,就看到一隻像手一樣的東西垂在大塑膠袋外邊。
那隻手很小,手上還沾著斑斑血跡。
畫面切回,女主持人又道:「近期,類似案件已經是第三起,作案手法極其相似,不排除是同一個人所為,請大家出門的時候多加小心,有什麼線索也可以撥打警局舉報熱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