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邵司本來打算自己開工作室,最後沒架住那個號稱要替他出二點五個億的**公司。

  去公司的路上,李光宗多次強調:「這怎麼能說人傻呢,說明他們有眼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可搶手了。圈裡現在都在傳一句話,得邵爹者得天下。」

  邵司現在就是行走的口碑,哪個公司和他簽上約——那真是,像買了塊金字招牌一樣。

  邵司緩緩睜開眼:「拜託你用腦子想想,他得跟我簽多少年合同才能回本?」

  李光宗:「不是說沒有期限想走就走嗎。」

  「你看,傻不傻。」邵司道,「那我要是簽完,拿到錢沒幾天就走了呢?……不是,這都不能算傻了,可能是智障。」

  李光宗一拍大腿:「我說呢,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你這樣一說——是啊,他們智障嗎?!」

  邵司閉上眼,沒再理他。

  李光宗嚷了一會兒,發覺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你這就睡了?這就又困了?」

  他抬起手腕看看表,難以置信道:「爸爸,你才剛起床不到十分鐘,而且今天我中午十點整過來接的你,就是怕你早上起不來床。」

  「……」邵司皺皺眉,調整了一番靠枕的位置,道,「那能怪誰?」

  提起這個邵司就想冷笑:「你要是像我一樣,大晚上有人非得跟你擠一張床睡,抱著睡就算了,還動手動腳,大半夜摸我屁股——別不敢相信,這就是你男神。」

  李光宗一臉被雷劈過的表情,實在是沒辦法把『摸屁股的小流氓』和心目中高大帥氣英俊的男神形象聯繫在一起,他張張嘴,最後只能發出來一個單音節詞:「啊?」

  「啊什麼,面對現實吧,你男神就是個流氓。」

  昨天晚上,大約半夜十二點,邵司跳起來和顧延舟打了一架。

  顧延舟挺無奈,隨便接了幾招之後就想抱住他:「祖宗,別鬧,我下面都快硬炸了。」

  邵司站在床上,趾高氣揚地將枕頭抓在手裡:「哦,意思是要我負責是不是?自己回房間擼去。」

  李光宗聽得瞠目結舌。

  邵司以為他家阿崽跟自己站在同一個陣營,接下來就應該附和著他來一句『是啊,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

  然而,李光宗噎了半天,只說:「你們還沒……進行到最後一步啊?」

  邵司沒聽明白:「什麼?」

  「上/床啊。」李光宗一臉理所應當,「沒嗎?你們還是不是男人。」

  邵司:「……」

  李光宗思維跳躍:「他不行,還是你不行?……不可能是我男神,我男神都快硬炸了。」

  邵司輕輕抬腳踹了一下他的椅背:「你才不行,被他摸得,我也很硬啊。」

  邵司踹完,收回腳,又抬手捏捏鼻樑,說出了自己近日來的擔憂:「其實……是我怕弄疼他。」

  李光宗太陽穴狠狠一跳:「……?」

  這人在說什麼?

  李光宗剛才正好在刷微信朋友圈,這會兒趕緊退出去,預感到接下來可能邵司要說出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他三兩下點開顧影帝的聊天框,不假思索地按下錄音鍵。

  果然——

  他邵爹真沒讓他失望,接下來說的這番話,可以稱得上是很牛逼了。

  「不是說第一次做都很疼嗎,」邵司一本正經道,「我上網查過了,我插/進/去,他肯定受不住。」

  李光宗手抖了一下,差點把手機甩出去:「臥槽,你是認真的?」

  邵司面不改色地睨他一眼。

  李光宗啞口無言,也不敢直接跟邵爹懟起來,只好默默地將頭扭回去,鬆開錄音鍵,看著那個時長為六秒鐘的錄音發了出去,心下百感交集。

  ……真是非常同情顧影帝。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可能這樣做很不禮貌,但是他真的很想笑。

  李光宗捧著肚子狂笑一陣,邵司只把他當傻子看:「你有病吧,能不能安靜點。」

  李光宗『哎呦』了一聲,然後憋了會兒,最後實在是沒憋住,又噴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插/進/去受不住哈哈哈哈,我不行了,我可能要被你笑死了。」

  邵司:「……」

  在兩人說話間,窗外景色飛馳而過。

  冬天,路邊的灌木叢樹葉有些都已經乾枯,只留下灰褐色的枝幹,除了路邊一排排山茶花開得正艷。

  邵司被李光宗笑得睡不著,心情頗為煩躁地眯著眼,望向窗外。

  保姆車正好開到十字路口,遇到一個紅燈,緩緩停了下來。

  順著看過去,馬路對面是所公立小學。

  僑安小學。

  校門邊上刻著兩行字,智周萬物,道濟天下。看起來應該是校訓。

  孩子們上午第三節課下課,熙熙攘攘的吵鬧聲和歡笑聲充斥著整個校園。

  來回奔走,在操場上玩遊戲打鬧,正是花一樣的年紀。

  邵司撐著腦袋,不禁回想小學的時候,自己都在幹些什麼。

  系統神出鬼沒道:[不用想了,你當時忙著和暗示學生家長送錢的班主任鬥智鬥勇。]

  [……]邵司有點同情自己,[我以前真是個沒有童年的孩子。]

  系統駕輕就熟地翻起舊帳來:[你有個屁的童年,好不容易心臟病好了,能跑能跳了,又開始嫌這個累那個麻煩。你的童年就是趴在課桌上睡覺。]

  說到這個,邵司想起來個事兒:[我媽這兩天是不是回國了?]

  系統:[此話怎講?]

  邵司:[她前幾天莫名其妙微信上給我發了一句……潑出去的兒子嫁出去的水。]

  [這話是不是顛倒了?]

  [沒倒,原話。]

  系統:[這就……有點耐人尋味哈。]

  邵司:[我給她打電話她也不接,我爸電話也打不通……這兩個人又在搞什麼。]

  說話間,紅燈跳了兩跳,緊接著黃燈亮起來。

  邵司正要收回眼,餘光卻瞥見從學校旁邊——一個陰暗的小巷弄里緩緩走出來一個男人,那男人站在垃圾桶邊上,垃圾桶看樣子是被哪個淘氣包給踹過,整個桶身往旁邊斜著歪了兩度,整日風吹日曬的,桶身都掉了很多漆。

  他渾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從帽子到口罩……甚至連墨鏡都帶著。

  只見那男人隨手扔進垃圾桶里去一團什麼東西,然後鬼鬼祟祟地左右張望兩眼,最後挺直了肩背,抹一把鼻子,往反方向走了。

  模樣有點邋遢,但個字倒是挺高的。

  大約一米八左右,穿著一身黑。其他的,邵司離得遠,看不太清了。

  「看什麼呢?」李光宗整理好等下要用的合約資料,扭頭伸手遞給他,「既然睡不著,先把這些看了,這是我初步理出來的條例要求,如果還有什麼問題,等下到了那邊再提。」

  於是邵司收回眼,接過資料,隨手翻了兩下:「哦。」

  如果說一開始他對這個新公司的領導人,邵司持著『這人是不是智障』的態度,那麼在見到顧鋒的那一刻,他真是沒什麼想說的了。

  無話可說。

  顧鋒作為『騰躍娛樂』最高執行總裁,平時忙得神龍見首不見,這天卻是一大早就到了公司,在會議室里不知道準備些什麼玩意兒。

  等邵司被前台小姐帶到會議室門口,一推開門,一聲『砰』的聲響,邵司再睜開眼,從頭到腳都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彩帶。

  邵司皺起眉:「……」

  顧鋒把手上已經放完的拉炮遞給助理,伸手道:「弟妹好,歡迎加入我們騰躍這個大家庭。」

  助理接過顧總的話,繼續道:「你們這邊提出的要求,我們剛才已經全部看過了,完全沒有任何意見。公司您想來就來,劇本想接就接,您不嫌麻煩的話可以跟我們報備一聲……我們這邊對您完全沒有任何條約束縛。」

  這樣一副『公司是你家,你就是我們公司老大』的感覺,讓邵司感覺有點微妙。

  助理還想繼續說,邵司卻擺擺手道:「等等,幾個意思?」

  他看著顧鋒的眼睛:「顧延舟跟你說什麼了?」

  顧鋒還沒來得及狡辯:「沒……」

  「得,顧總,我也不管你那位流氓弟弟跟你說了些什麼,但這事咱們要是談成了,合同條例還是按照行規來。」邵司抬手摘下頭頂上幾根花花綠綠的彩帶,走上前兩步,毫不客氣地坐下道,「我不喜歡走h0u'me:n。你要願意,我們就當不認識——客觀地聊聊合作的事。」

  邵司跟顧鋒坐在會議室里談合同談了大概兩個多小時,最後談得挺滿意。

  要他自己搞工作室——自由是自由了,想想還是太麻煩。

  顧鋒這邊,邵司也不會吃他吃得太狠,屬於各自退讓一步,大家雙贏。

  這場『談判』談下來,顧鋒對邵司的印象轉變了很多。

  他弟這回找的……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出公司的時候,顧鋒問他要不要一塊兒出去吃頓飯,奈何邵司只想趕緊回去補覺,直接拒絕了:「改天吧,我有點困。」

  等邵司打開門,低著頭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冷不防被人從後面抱住,二話不說就將他往門板上按。

  邵司拖鞋都沒穿好,踉蹌兩下,赤著腳踩在地毯上。

  ——這個懷抱太過熟悉,不管是那人身上的味道,還是衣料下靜靜蟄伏的肌肉線條,邵司不用抬頭看就知道是誰。

  「顧……」

  他只來得及叫出一個字,顧延舟低頭便吻了上來。

  顧延舟的吻一直都比較溫柔,邵司能感覺得出來,每次只有吻到後面,呼吸越來越粗重,他才會控制不住力道。

  而且顧延舟一般都會在事態失去控制的最後一秒,抬手輕輕捏著邵司下巴,強迫自己離開他。

  然而這次顯然和之前都不太一樣,沒過幾秒,邵司就感覺到下唇被顧延舟狠狠咬了一口——他甚至都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顧延舟鬆開牙齒,又伸出舌尖舔.弄被他咬出血的小傷口,道:「是誰說的……你插/進/來,我肯定受不住?嗯?……誰插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