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接下來的事,已經無需多問了。閱讀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小香山上,火光沖天,艷色照徹了整個長夜。

  魔門竟然引火燒山!

  起火的共計三處,而且同時引發,一看就是經過了嚴密布局。

  傅寒洲對陣法了解不深,但也能意識到這幾個方位,肯定對這個八門困龍陣有所助益。

  就算不懂陣法的人,此刻也能看的出來:山火一起,就勢必燎原沖天。

  在這小香山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若不能及時撤退,都要葬送在這天災里……

  先天高手還有一線生機,但魔門這數千數萬的部眾,都是炮灰!

  石管事看到這裡,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來:「這群賊子,竟然用這樣下作的手段!」

  劍神如今身負重傷,一旦在山火中暴露了行跡,那就是正中敵人下懷。

  這個時候,風裡鷹看向傅寒洲道:「嗯,我覺得……差不多涼了,咱走吧?」

  傅寒洲下意識道:「不,我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

  風裡鷹:「?」

  傅寒洲深吸一口氣,心中快速思索。

  片刻後,玩家們卻是陸續回來了。

  ——是死亡過後又重生,好不容易跟著任務指示找回來的。

  見到第一個人的時候,石管事:「壯士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到了第二個人,石管事:「太好了太好了。」

  第三個,石管事:「幾位壯士好身法……」

  ……

  第十個,石管事:「……誒?」

  突然發現事情好像不對。

  ……

  第十五個,石管事:「真、真乃神跡啊……」

  神色漸漸呆滯。

  ……

  終於,第二十個歸隊,氣喘吁吁地還問其他人:「我有沒有漏掉什麼重要劇情?你們幫我補拍了沒有!!」

  至此玩家全員到齊,一個也沒缺。

  「……」石管事低頭陷入了沉思,「我大概是受傷太重,數錯人了吧。」

  這群玩家仍然還是有說有笑的,上來問傅寒洲:「影大佬!我們接下來做什麼?」

  傅寒洲站在他們面前,四目鬼面具冷酷地看著滿天火光。

  半晌,傅寒洲道:「我們放火。」

  玩家們:「???」

  風裡鷹拍手稱快:「可以可以,放火我最擅長了……額,不過為什麼啊?」

  「既然他們想要放火引出目標,那我們就火上澆油。」傅寒洲冷冷道,「讓這把火燒得更大一些,將整個棋盤徹底打翻。我要毀掉整個八門陣法,讓敵人的首腦跟我們回到同一個戰場上。」

  風裡鷹眼神一亮:「妙啊!」

  玩家們:

  「不不不大佬您再考慮一下唄?!」

  「放火燒山,牢底坐穿的呀……」

  「怕了怕了俺怕了,玩個遊戲竟然這麼刺激,到底誰更像魔教來著?」

  【系統:叮,已觸發限時任務「絕處逢生」!】

  「兄弟們光膀子上啦!」

  「稍等一下我正在搜索怎麼放火更加旺。」

  「這年代有汽油不?有石油不?急,在線等!」

  「來來北邊點放,這季節是吹北風的!」

  ……

  一個時辰後。

  小香山八門困龍陣陣眼中,臨時營帳正錯落有致,在這小八門陣中處處都有高手坐鎮。

  外圍處亦有來自歃血門的一批一流高手把守。

  此刻人員進出十分緊張,一個個探馬先後趕到,分別將來自陣法各處的消息巨細無遺,一一上報。

  而其中幾人,則是帶來了糟糕的情報。

  「什麼?有人也在小香山中縱火?」

  一名獨眼獨手的漢子聞聽消息,大吃一驚,問道:「消息可靠嗎?」

  來者一身黑衣,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犀利的眼睛。

  他是傅寒洲。

  此時他假扮為一名魔門探子,拱手道:「系屬下親眼所見!」

  那獨眼漢子一手抓著他的肩膀,道:「隨我前去稟報令主!」

  二人輾轉經過魔門兩道崗哨,很快來到主營中。

  之間這裡露天開營,圍繞著正當中的場地竟鋪下來一個「大堂」的內設,桌案、長椅錯落有致,分別落座的是魔門在此坐鎮的幾大高手。

  其中唯一的一位艷麗女子衣裳斑斕,頭手處更是穿花戴銀、非常惹眼,端坐於左手第一位。

  這位一看便知是苗疆出身的雨師妾。

  那麼她身邊同坐著異常親昵的纖瘦男子,想必應該是雨師。

  雨師夫妻在場,位於主座上的男人竟看似比他們地位更高。

  此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本該是翩翩少年的樣子。

  但最奇異在於他銀髮紅目,為原本英挺俊朗的面貌平添一抹邪異色彩,令人見之心驚肉跳。

  只見他銀髮鬆散,只挽了一半,很隨性地披在身後。身上一件金邊黑衣,描繪著聖火雲紋,則是西域魔教的象徵。

  獨眼漢子帶著那名探子來到大堂中間,單膝下跪道:「稟報令主,屬下們新得了消息,小香山中闖入一幫不明人士,正在四處放火!離部的弟兄已經無法守住陣地了,請求令主下達指示!」

  後來的黑衣探子跟著他單膝下跪,雙眼倒是不卑不亢地看向主座上的男人。

  令主原本很慵懶地靠在座位上,聽到消息後略微直起身子,一手支著下巴,道:「哦?是哪裡的消息?」

  黑衣探子,傅寒洲道:「西南邊山坡……」

  令主的目光在人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又很隨意地勾了勾手指:「你上前一步,仔細與我說明。」

  黑衣探子起身向前走去,一直沒有得到命令,就在令主身前一尺處停下了。

  令主問他:「來犯者何人?」

  傅寒洲:「屬下不知。」

  令主又道:「所為何事?」

  傅寒洲:「屬下不知。」

  令主:「你身為我魔門座下探馬,卻一問三不知,你活著又是為甚?」

  傅寒洲道:「但屬下仍有一機密要事想稟告令主!」

  令主:「哦?准了。」

  傅寒洲伸手探入衣袖,似乎是想要取出什麼。

  在這一刻,令主身體前傾,猩紅色的眼眸中仿佛有鮮血流淌一般,流瀉出一絲迫不及待的惡意。

  身側的雨師夫妻二人的目光,有如毒蛇的信子,輕慢地落在黑衣探子的身上。

  他們唇耳相湊,正在低聲地說笑。

  然而,就在傅寒洲的手伸出袖子之前。

  營地外突然爆發出一陣刀兵之聲。

  一名探馬緊急闖入,撲通跪地就道:「報令主!有不明人士闖入陣眼!」

  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從傅寒洲的身上轉移走了。

  令主坐了回去,輕輕嘆了口氣,仿佛是被打擾了的茶客,帶著七分悠閒、三分困擾:「你們可真沒用。」

  探馬頭冒冷汗,道:「報告令主,不是兄弟們沒用,是敵人太……」

  「哦?很強?」

  探馬:「是敵人悍不畏死,又十分狡猾……」

  此時,在場眾人都是內力深厚,依稀都能聽見不遠處的戰場上傳來的聲音。

  「快快!生石灰呢!撒啊!!!平時買那麼多不就是為了過副本嗎!!」

  「看老子平沙落雁,平沙落雁……娘的不好用,看老子撩陰腿!撩陰腿!撩陰腿!」

  「啊呀,我死了~拿我當盾牌吧!」

  「打不過了打不過了快撤快撤!十五分鐘後又是一條好漢!」

  片刻後,又有一名探子上來,匯報說他們打退了來犯者。

  但是卻只俘虜到一個人,因為敵人十分殘忍,撤退時將自己重傷的兄弟先都一劍斃命了……

  旁邊的雨師妾倒首次開口了:「可有長得好乖的娃兒喲?」

  探子額上冒冷汗,卻是沒聽懂她帶著濃重口音的官話。

  雨師妾怏怏地罵了一句:「哈批。」

  隨後,兩名大漢將那唯一的俘虜五花大綁,抬了過來。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正中間的人——君莫問的身上。

  君莫問渾身大汗,還在使勁兒掙扎:「放開我!你們這是限制人身自由撒!俺要告你們的!」

  雨師妾見了他,嘆了口氣:「硬是丑哦,怪難看滴……」

  士可殺不可辱。

  玩遊戲厲不厲害是一個遊戲的事兒,但丑不醜是終生的事兒。

  君莫問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整個人扭成了砧板上的魚:「等會兒!那個哈皮娘們兒你瞎說撒子呢!你給老子講明白咯!老子怎麼就龜兒丑了?!nen死你個狗日滴!」

  實話實說,君莫問的出場簡直如晴天霹靂。

  滿堂俱靜。

  雨師默默地站起身來,清秀的臉上有猙獰之色一閃而逝。

  就在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

  一道寒芒突現!

  竟是在令主座邊靜站著的傅寒洲,一把抽出了掛在案下的寶劍,迅如閃電的一劍就向著令主刺出。

  這一劍宛如白駒過隙,實在快到了極致。

  但是令主的反應更是極快,在近身幾乎避無可避的情況下,竟伸出手臂硬挨了這一劍!

  鏗然一聲響動,卻見令主手臂上一枚鐵環,在劍下裂成了兩半。

  粘稠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臂流淌。

  一縷銀髮在劍風之下斷裂,飛散開去。

  隔著劍身,傅寒洲與他目光相對。

  令主猩紅色的雙目中沒有訝異,更沒有緊張,倒像是看到了令人驚喜的事物一般。

  瞳仁剎那收縮又放鬆,如紅蓮在頃刻間綻放。

  「好劍法,好眼神……還有好一招『聲東擊西』。」他緩緩地笑了,「很好,我要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