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認可我的方法,那我就更有信心了。至於別人怎麼看,由不得我來控制,不必管它。這位護長嘛,現在看來,還是講道理的,講道理的人,相處應該不難。」
陳浩有問題喜歡回家與丹萍探討,丹萍的不少看法給了陳浩很多的靈感。
第二天早上7點半,陳浩像往常一樣,開始了他的晨間巡查,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是他上任第一天的、真正的行政巡查。
他首先到治療室,此時的治療室的處理檯面上,剩下的液體不多,與昨天早上看到的,有著天壤之別,雖然東西不多,但每一樣物品的擺放井井有條,歸類清楚,台面乾淨。陳浩心裡暗暗讚嘆,這位佘娟不簡單。
陳浩一直認定一條自古至今不變的道理: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當然,這個「天下」,涵蓋的內容很廣,並不是治理國家,才算是「天下」的範圍。
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工作單元,都不能保持整齊清潔,歸類清楚,有什麼資格與別人談你的管理能力有多強多厲害?
陳浩走出治療室,在病房裡轉了一遍。病人還是依然很多,走廊里住得滿滿的。
由於當初建設住院大樓時,沒有在走廊預留任何電源插座,一旦有病人需要搶救,在走廊是無法展開的,而神經內科的重症病人又很多,隱患是顯而易見的。
陳浩巡查了一遍,便回到辦公室,將筆記本帶上,走到課室里,他常坐的位置坐下,蘇承慶原來坐的位置還是留空著,等著蘇承慶回來坐,陳浩想以自己的行動來表明,他對一位老資格的前輩的敬重。
相信只有蘇承慶明白,今天上午,陳浩想幹什麼,其他醫生一定心存疑惑,陳主任昨天才接班,今天就開始「點火」了?
是的,對於醫生們來說,陳浩今天是要「點火」了,但對於陳浩而言,他今天是要「滅火」的。
醫生們並不知道,陳浩這次「點火」,其實是被逼的。以陳浩的性格,他當然是想在摸清楚神經內科的底細後,再制定詳細的規章制度,以後,所有人都在制度的管理約束下進行工作,也只有這樣,才能做到相對的公平、公開和公正。
可現在的形勢,逼著陳浩必須先撲滅眼看就要燎原的星星之火,否則,神經內科就會變成一隻「浴火鳳凰」,而且還是一隻生死未卜的「浴火鳳凰」。
八點整,全科醫生準時就位,因為事情來得突然,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就不敢隨便吭聲,課室里靜悄悄的。
陳浩說話了:「今天的交班要簡明扼要,必須在15分鐘內完成,後面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希望大家安靜聽交班。」
昨天值班的醫生先交班,緊接著總住院醫生補充,兩位醫生都是挑重點的說,交班顯得緊湊,但明顯比以前高效和簡練,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無病呻吟的現象。
陳浩聽後滿意地點點頭說:「很好,以後的交班,就應該這樣,該長則長,該短則短」。
「今天請各位老師回來,有一件很重要、很棘手、很急迫的事情需要解決,不然我也不會打擾各位的休息。」
陳浩說完,便將昨天佘娟護長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還講述了昨天和佘娟護長一起,查看治療室乃至治療室外的情況。
「在座的各位,都是經歷過5年艱苦的醫學院學習,出來後,又在臨床經歷過艱苦的磨鍊,才有今天的成績,容易嗎?當然不容易。」
「可大家想想,如果佘娟護長和護士們,真的像她們說的那樣去做的話,結果會是怎樣?」陳浩停頓了一下,用眼光掃射一遍在場的每一位醫生,只見他們都低著頭,不敢看陳浩。
「我們中國人做事情,最講究一個度,什麼事情如果過了頭,超過了這個度,就一定會出問題,今天看來,顯然是過度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我也知道大家的不容易,知道大家工作的艱辛,知道大家承受多大的壓力,知道大家如此辛苦的付出,並沒有得到合理的、陽光的收入。」
「但是,這不能成為我們放縱自己的藉口,更不是我們不顧一切和瘋狂無度的藉口,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對於各位而言,最後的結果,一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不想強迫大家一定要這麼做,我相信大家的聰明和智慧,相信大家有足夠的能力,去將這件事處理好,將這馬上就要燃起的熊熊烈火,撲滅於萌芽之中。」
「很多人都知道我的性格,我做事,不喜歡拖泥帶水,我希望今天就看到結果,不希望大家被別人逼到牆角了,才有所行動。」
「好吧,今天我就說這麼多,不耽誤大家時間了,大家分頭行動吧。」陳浩說完,便站了起來,大家也趕緊散開。
蘇承慶跟著陳浩走進主任辦公室,看看四下沒人,蘇承慶又是長舒了一口氣。
「陳主任,真的很對不起你,給你留下這樣一個爛攤子,昨天的我,也不好意思對你說這件事,現在面對你,我感到十分慚愧,我對不起你,我無地自容啊!」蘇承慶的話,發自內心。
「我其實很想管好這件事,但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我也向韓院長匯報過,他也沒說什麼,不做任何表態。」
「說實話,我不敢像你今天這樣,去處理這件事。還是你有魄力和膽量。」
「你今天這樣做,我覺得很及時、很果斷、也很正確,說得也情真意切,相信大家都知道你是為他們著想,為科室著想,為大家好。否則,我們神經內科真的會出事。今天的事,包括我在內的所有醫生,都應該感謝你!」
「蘇主任客氣了。我知道您的難處,您身上背著很多包袱,科室歷史的,家庭的、各種關係的包袱。我不一樣,我沒什麼包袱,輕裝上陣,所以,我輸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