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然弗坐在囚車內,面如死灰,眼神渙散。👑💙 ➅➈Ŝђ𝓤𝐱.ⓒ𝐎𝓜 💣🐻
拖家帶口的高句麗王,終究還是沒能跑得過成濟。
成濟這廝想要立軍功,都急瘋了,這次為了生擒高然弗,他也不知累殺了多少匹駿馬,長途奔襲,終於追上了進入肅慎境內的高然弗。
高然弗的軍隊面對成濟,幾乎沒有抵擋的想法,四散而逃。
他們對這位君王是很有怨言的,但凡高句麗人的認同感再弱一點,只怕自己人都要幹掉這位大王了。
高然弗算不上是一個合格的統治者,比不上他的父親,也比不過他往後的繼承者。
成濟很是輕易的俘虜了他,至於其餘那些逃走的貴族們,成濟就沒有再理會。
到時候讓肅慎幫忙抓住這些人,再給自己送過來就好了。
想來肅慎也不敢去包庇他們。
這次遠征,雖然沒有上次毌丘儉跑的那麼遠,但是足以將塞外的這些小部落給嚇破膽了。
成濟領著俘虜來到了毌丘儉的駐紮之地。
此處還有很多高句麗人,這些都是高句麗過去的將領以及宗室。
當他們看清楚囚車內的人後,各個臉色大變。
幾個將領不甘的轉過頭去,不願意去看他。
若非高然弗的幾次任意妄為,他們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先前他們本來是有機會打退拓跋部的。
高赤然看向自家兄長,眼裡也明顯有些不忍。
文鴦站在不遠處,打量著這些人。
他聽到四周傳來輕輕的抽泣聲,可當自己看去的時候,他們就不敢再哭泣了。
毌丘儉此刻也是領著甲士們走了出來,他打量著遠處囚車裡的高然弗,也不知想起了什麼。
成濟笑著跳到了他的身邊,開口說道:「大司馬!我已將這高句麗王給抓過來了!」
「生擒其王!!」
成濟甚是激動。
這可是他第一次建功立業。
毌丘儉對此笑了笑,周圍幾個將領卻不以為然。
高句麗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比上一次還要慘,無論是誰去追,大概率都能抓回來。
讓你去追,還不是因為你是陛下派來的,多少給你些軍功,看你得意的。
毌丘儉誇讚道:「成將軍真猛將也,往後未必不能超過你的兄長。」
成濟聽聞,咧嘴傻笑了起來。
毌丘儉緩緩走上前,看著囚車內的高然弗,「高優位居的兒子你遠不如伱的父親啊。」
高然弗在跟毌丘儉對視之後,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他想要開口求饒,可是周圍有那麼多的熟人在,他卻拉不下這個臉,只能是忍著極大的恐懼,一言不發。
毌丘儉先前在攻破他們的王城之後,將上下的貴族都給屠殺了一遍。
那個場景至今還是高然弗心裡的陰影。
這也是他為什麼跑的那麼快的原因,落在毌丘儉的手裡,一定會被殺掉的。
「當初我奉詔滅汝國,汝卻敢再建王都,繼續與大魏作對,我本來將汝斬首示眾的」
周圍的高句麗人紛紛看向了毌丘儉。
毌丘儉卻忽然又說道:「可當今陛下仁慈,且將他先送到幽州去吧,讓羊祜送他前往洛陽。」
高然弗似乎是經歷了一次大起大落,整個人更加的恍惚了。
毌丘儉又激勵了成濟,說自己一定會向皇帝上表告知他的軍功。
這才召集了幾個將領,返回營帳內議論大事。
坐在帳內,文鴦開口問道:「大司馬,我看您方才處置高然弗的時候,有些遲疑?」
毌丘儉很是開心,「阿鴦觀察入微,不錯,不錯。」
他又看向了身邊的幾個將領,「高句麗與拓跋極為不同。」
「阿鴦,你來告知這些人,他們有什麼不同之處。」
文鴦一愣,隨即說道:「確實不同,當初我抓住拓跋綽的時候,高赤然羞辱了他,還勸我殺掉他,可那時被我們一同抓獲的鮮卑人卻無動於衷,根本不在意拓跋綽的死活。」
「但是今日高然弗被抓來的時候,那些高句麗人都表現出了不舍,不甘,憤怒,他們看起來很在意他們的君王」
毌丘儉平靜的說道:「拓跋部本身都只是個聯盟,而高句麗是一個國,這就是不同之處了。」
「這次俘虜的高句麗人,是不能放在幽州了。」
「拓跋部只要打散了,那就沒有拓跋部的存在了,他們在幽州各地,不出幾十年就能變成魏人,幾乎沒有區別。」
「但是高句麗人,若是將他們分散在幽州各地,保不准就有人會在暗中聯絡他們,再帶著他們逃出去就算不逃出去,他們也很難變成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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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毌丘儉的話,幾個將領們對視了一眼。
成濟的眼裡忽然冒出一股兇狠,「大司馬,不如讓他們就地挖坑」
「成將軍!」
毌丘儉打斷了成濟的危險發言。
「我大魏絕非暴秦陛下更是千古仁君,你可勿要胡說啊。」
成濟尷尬的笑了笑,就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毌丘儉看向了張特,對他說道:「先前荊州和揚州不是送了不少人前來此處嗎?」
「所謂有來有回,去派人聯絡一下陳泰,看看他那裡能不能容得下這些高句麗人。」
「唯!!」
眾人頓時明白了毌丘儉的意思,這是準備將這些人給送去荊揚等地啊。
毌丘儉交代了很多後續的事情,這才讓他們離開,準備好返回幽州。
走出了營帳外,成濟跟上了文鴦,兩人一同朝著自家軍營走去。
「要我說啊,大司馬還不如用我的辦法呢!」
「將這些人送到南國,那邊又是瘴氣,又是酷熱的,他們能受得了嗎?豈不是要死大一片?」
「還浪費時日,浪費糧食,倒不如直接就在這裡處置了,要是聞起來,就說是我們自己做的,跟陛下無關!」
成濟又說道:「況且,陛下也不是那麼的在意這些虛名,大司馬在陛下的身邊待得不久,陛下向來是重視天下大事超過重視自己的。」
「沒那麼簡單。」
文鴦開口說道:「陛下如今要推行教化之政,況且高句麗也投降了,這種時候若是屠了高句麗,那往後其餘部族豈不是誓死不降?」
成濟眼前一亮,「那豈不是更好?」
「成濟啊,我們作戰,不是為了殺人,是為了能為廟堂完成大事。」
「廟堂所想要的大事是什麼呢?是殺掉高句麗人嗎?」
「是要獲取人力物力,同時消除幽州外的隱患」
「這些人送去荊揚或者別的,便是死了一半,那還有另外一半呢,這十餘萬人,可不是什么小數目你知道十餘萬人一年能耕作出多少糧食?能建多少渠道和道路嗎?」
聽到文鴦的詢問,成濟便回答不上來了。
這些年裡,文鴦的進步是愈發的明顯,隨著年齡的增加,他正在慢慢的脫離無腦沖將的身份,朝著合格將領的方向發展。
在很多問題上,他都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
成濟對此是感受最為明顯的。
倘若是在從前,這廝一定會第一個跳出來支持自己。
可如今,他竟然也能說出這般有道理的話了。
看來自己也得多學習啊!
此刻,營帳內的毌丘儉正在跟張特談論一些較為隱晦的問題。
甲士們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靠近。
「在押送的途中,這幾個人是要除掉的」
毌丘儉手裡拿著諸多俘虜的名單。
其中有幾個人的名字被他圈了起來。
「這幾個,都是高句麗中的賢才,是忠義之士,本來不該殺害他們的,但是他們還活著,便是大魏的隱患,我怕他們如今隱忍,往後卻會領著高句麗人發動叛亂」
「至於這些人,他們都是些無恥的小人,是可以授予爵位的,進行安撫的。」
毌丘儉說著說著,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不成想到,有朝一日,我也會來做這樣戕害君子,提拔小人的勾當。」
張特卻嚴肅的說道:「彼之賢良,我之仇寇。」
「當初擊破蜀國,滅亡吳國的時候,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如姜維,樓玄這樣的君子,都已經被處死,反而是譙周,萬彧這樣的人,卻得到了重用。」
「今日若是因為他們的才能或忠義而留下他們,往後便有危害大魏的可能,故而不能饒恕他們。」
毌丘儉點著頭,這樣的事情,毌丘儉也不是第一次經歷,先前在吳國的時候,那些一心為吳的忠良們,也是最先被處死的。
毌丘儉也只能說道:「等到他們死後,且勿要羞辱他們的遺體,將他們安葬在這裡吧。」
「唯!!」
毌丘儉在這裡做了不少愧對名士身份的事情,除卻「戕害賢才」,他還摧毀了高句麗的諸多城池,耕地,關卡等等,但是就如毌丘儉所說的,平日裡,他是熟讀經典的大名士,可在戰爭之中,他是魏國的將軍。
他要確保,起碼在以後的三十年裡,幽州外都不會再出現能威脅到郡縣的塞外勢力。
只有在這種外部和平內部穩定的情況下,幽州才能迎來發展,這片大魏最為貧苦的地方,才有可能迎來曙光。
過了十餘日,毌丘儉方才領著大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