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拉了拉我道:「阿飛,你別管了,我給你們添的麻煩夠多的了,這事就讓我處理吧!」
我不忿地說:「講理,你分什麼人!這種人,你跟他講理,他就蹬鼻子上臉!」
小黑執拗地說道:「你別管了,我能處理的!」
我瞪了他一眼道:「好,我不管,我不管!不過,我可和你說好,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就沒聽說過,要跪王八蛋的!你要是跪了,以後別說認識我!」
小黑沒理會我,這邊光頭男對著吼道:「你罵誰王八蛋呢?」
我翻著白眼說:「誰問就罵誰唄!」
小黑大聲地打斷了我們的吵架,再次問道:「是不是我跪了,賠了錢,這事就算完了?」
光頭男看了看身後的夫妻,夫妻兩個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好了。Google搜索
小黑剛要做下跪狀,男的突然說道:「別……別……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我們就是心疼兒子,你也挺有誠意的,那這樣吧,我們算一下費用,到時再和你說!」
女的補充道:「那個教練她可以不出來,但她一定要寫一封道歉信給我兒子,一定要她自己寫!」
小黑還是有點猶豫。
我好奇地問道:「能問一下嗎?為什麼一定要教練給你道歉呢?就是要個說法嗎?」
男的哎了一聲說:「我兒子傷了後,就一直重複,他說他當時說了,很疼的,教練就說他是裝的,說他男子漢不應該怕這麼疼,我兒子說他不是裝的,真的很疼!」
我一下子明白過來了,說道:「好,我替他保證,我一定拿到道歉信給你兒子!」
夫妻滿意地點了點頭,對著光頭男說道:「東哥,謝謝你了,他們是真的有誠意的,就別為難他們了,咱們走吧!」
光頭男還是七個不忿,八個不服的架勢,說道:「這事沒完,你們兩個啊,就是老實人,有我在,你們什麼也不用怕!」
男的哎了一聲,搖了搖頭,帶著女的走了。
幾個跟著的年輕人,也跟著走了。
這下除了外面看熱鬧的,就剩光頭男一個了。
光頭男看了看我們要圍上去的人,往後退了幾步,一邊退一邊叫喊道:「別以為人多我就怕你們啊!」
一直快退到門外的時候,看熱鬧的人中一個好事兒的說道:「兄弟,你真不知道他們是幹什麼的啊?」
光頭男給自己壯著膽子說道:「不就是一群老娘們,開個武館,教小孩子的嘛!?」
好事兒的人切了一聲說道:「這武館以前是個叫康士威的,有名的混混,後面他們來了,那伙混混神不知鬼不覺就消失了!這後面就是海邊啊,這可說不準啊!我們平時都是繞著走的!你自己最好小心點吧!」
光頭男一聽,這下慌了,急忙倒退著往外走去。
門口的門檻比較高,他一個不小心,直接後仰著摔了下去。屁股結結實實地摔倒了地上,疼地直咧嘴。
我陰笑著走了過來,蹲了下來,拍著他的臉,小聲地說道:「你晚上回家時候,小心點!」
光頭男低著頭,愣是一句話沒敢說。
然後,我站了起來,和看熱鬧的人說道:「都散了吧,一會兒血濺你們身上不好洗!」
我們的一個廚師起鬨道:「飛哥,這是又要見血了啊?」
另一個說道:「飛哥,我去關監控器!要麻袋嗎?」
光頭男忍著疼痛,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一瘸一拐地奔跑了出去,還不往大聲地喊道:「一群殺人犯,你們給我等著,我這就去報警!」
大家哈哈大笑,罵道:「什麼玩意兒!」
我回頭看了看小黑,責怪道:「跟個傻子似的,就讓人這麼打,也不知道躲,我打你時候,你怎麼知道還手呢?」
小黑又恢復了憨憨傻傻的表情道:「他那幾下子,我就當撓癢了,你要是真給我幾下,我還真不一定受的了!」
我得意地問道:「真的嗎?我現在下手這麼重嗎?我最近可沒怎麼練功啊?」
天天笑著說道:「飛哥,你那幾下子,還不如我呢,那天我問小黑了,小黑說你的功夫啊……」
我急忙問道:「我的功夫怎麼樣?」
天天笑著說:「我再教幾年我的徒弟,都能打得你滿地找牙!」
我不滿地說道:「我這幾年是收斂了,要是以前,讓我聽到這話,估計你現在都在醫院了,就我這暴脾氣,我自己發起顛來,我都害怕!」
小黑笑著說:「你可得了吧,就是嘴上功夫硬!」
我沒理會小黑,對著天天說:「說正經的,那個教練家在哪?能不能帶我過去一趟,我去說說,寫封道歉信,總該沒問題吧?」
天天點著頭說:「嗯,我帶你去,我和你們一起勸勸她,她爸媽都是老實人,就是怕事,咱們和他們說說道理,他們會理解的!」
那個教練居住的小區,是城中村改造的新房,這裡住的大多數是出租戶,房子很新,但維護的不好,也沒什麼物業管理,天天也是找了半天才找到,還一個勁兒和我們解釋:「她這裡,我們來一次,就得找一次,裡面太亂了,她的家庭環境不好,爸媽都是退休工人,北方剛過來不久,這不她找到工作了,就租了這裡的房子,想讓她爸媽享幾天清福,誰知道工資還沒開呢,就弄出這種事來了!」
敲了半天門,天天在外面又叫了半天,裡面的木門才打開,隔著防盜門,一個年邁的老頭對著我們問:「你們找誰啊?」
天天乖巧地回答道:「叔,是我,我找燕子,我是燕子的同事天天啊!」
老頭又看了看說:「她回老家了,你有啥事,你和我說吧!」
我向裡面望了一眼,給了天天一個眼神,意思是裡面還有人在,天天馬山明白了過來說:「叔,你讓我們進去坐會兒吧,這是我們老闆。」
我急忙點著頭說:「叔,我是給燕子送工資來的,另外想問問燕子還去我們那上班不?你讓我們進去和你說吧,老站在門口,鄰居街坊們還以為怎麼滴了,您說是不是?」
老頭哎了一聲,有點為難,向房間裡面看了看,然後緩緩地打開了門,把我們讓到了屋。
屋子是兩房一廳的,兩間房間都關著門,客廳很窄小,還放在兩個行李箱,坐了下來,我問道:「叔,您是剛過來珠海的吧?這邊環境還適應不?」
老頭搖著頭說道:「適應啥啊?又潮又熱的,地方還小,還不如我們老家呢。」
我問道:「老家哪的啊?聽口音東北的吧?我也是,我長春人!」
老頭眼睛變得明亮了一些道:「啊,我錦州的,你來多少年了?」
我笑道:「也沒幾年,我也不太習慣!老家還有什麼人啊?」
老頭笑著說:「老家人多著呢,她姐,她哥,一大家子人,我們家燕子孝順,非要接我們兩口子過來玩玩,可這地方除了乾淨,我覺得也沒啥好的,地方這么小,坐個公交車,幾個站就能走大半個城市。」
我笑著說道:「是啊,城市宣傳當時說是交通便利,去城市的任何一個角落只要半個小時,實際上就是小,不像咱們東北,買個菜都得坐半個小時的車,上班坐了1,2小時的車,哪都不算事兒。放到這兒,哪都出城了!」
老頭點著頭說:「是啊,是啊,小伙兒看你年紀不大啊,才沒來幾年就當上老闆了,厲害啊!以後,多照顧下我們家燕子吧!」
我謙虛地說道:「厲害啥啊,都是混口飯吃,都不容易,咱們是東北老鄉,應該的,你們家燕子人長得漂亮,聽話,還能幹!」
老頭一聽,又是唉聲嘆氣地說道:「能幹啥啊?這不還沒幹幾天呢,就給你們添大麻煩了,我們這兒也是沒辦法啊……」說著,看了看其中的一間房間。
我不動聲色地勸道:「叔啊,也沒啥大事,您老也別上火,她是在我們公司上班,出了事,都是公司負責的,和她沒啥關係的!」說完,我遞了個眼神給小黑。
小黑馬上拿出了一沓錢說道:「叔啊,這是燕子這個月的工資,她既然回老家了,估計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回來上班了,您替我傳個話,她什麼時候想回來上班,我們都歡迎!」
老頭猶豫著,不敢接錢,我把錢遞到了老頭手上說:「您老就踏踏實實地拿著就是了,這錢也是給您二老的,來這邊一趟不容易,多出去玩玩,看看,這的海鮮還是很不錯的!」
老頭接過錢,有點激動地說:「俺們都是老實人,這一輩子也沒做過啥虧心事,可俺們也是真的沒得法子啊,聽說把人家孩子腿給弄斷了,那是好大一筆錢啊,我們是負擔不起啊!哎,這輩子咱也沒幹過這喪良心的事!」
我點著頭說道:「叔,叔,別這麼想,人這一輩子誰還沒點溝溝坎坎的,過去了就好了,那我們就待了,有事您給我打電話,燕子不在,我幫她照顧您!」說完,起身就要走,天天拉著我,意思是不能就這麼走了。
我瞪了她一眼,走到門口的時候,老頭像是下了個重大決心似的,叫住了我們道:「孩兒啊,你們先別走!」說完,推開了房間的門,和裡面大聲地說道:「都出來吧,咱們不能這樣對人啊,對不住自己的良心啊!燕兒啊,爸想好了,該賠錢的咱們賠錢,自己做錯的事,就得自己承擔,爸讀得書少,但認清一個理兒,就是做事得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燕子和她媽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燕子已經滿臉淚水,她媽也跟著一起哭。
老頭對著我說道:「我們老家還有地,還有房子,不行就都賣了,這錢我們一定還上,我們也不躲了,躲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
燕子撲到在她爸腳下,哭喊著:「爸,我對不起你啊!」
我哎了一聲說:「都別哭了,說了錢不用你們管,你真的不用你們管,對不,小黑!?」
小黑急忙說道:「是啊,我們有保險的,不用我們賠,都是保險公司賠的,放心吧,孩子家長那邊我們都說好了,燕子你也不用去道歉了,就是寫封道歉信就行了,主要是那個小朋友,認為自己沒錯,別不過來這個勁兒,你寫信說明一下就行了,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們,等這事過去了,你再回來上班,工資我照舊給你開!」
燕子媽猶豫地問道:「還要寫信啊?是不是留著做證據啊?可不敢寫啊!」
天天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怒斥道:「小黑這邊替你們挨打,替你們還錢,現在讓你們寫封道歉信,都不肯?做人不能太過分了!」
我呵斥道:「你瞎說什麼呢?解釋清楚就是了,她說話那麼大聲幹什麼?」
然後低著頭看著燕子說道:「燕子,你是上過大學的人,道理你該都懂的,錢肯定是不用你出一分錢,不過,咱們還是得把事情說清楚,做錯事了,咱們就得認,你不去道歉,小朋友心裡就會有陰影,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錯,還是咱們的錯?小孩子的世界裡只有對錯,如果這件事,給他以後造成了心裡陰影,人家家長能願意嗎?將心比心,都是父母的肉,誰希望自己孩子受罪啊,肉體上已經受到創傷了,心理上再有什麼毛病,人家肯定是不會放過咱們的。解鈴還須繫鈴人,你說是不是?」
燕子緩緩地抬起了頭說道:「飛哥,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去給他們道歉,要打要罵任由他們,是我的錯!」
我嗯了一聲說:「這也就好了,以後你也不同躲躲藏藏的,光明正大做人多好!」
燕子嗯了一聲。
老頭把手搭在了燕子肩膀說道:「燕子啊,咱也別欠人家的情,這錢咱們自己出!我聽出來了,你這老闆不錯!凡事都是幫你想著的!」
小黑擺著手說道:「真不用你給,錢的事,你們真不同擔心!」
燕子一家人這會兒很是堅決。
我笑了笑說道:「都別說了,這樣,燕子你呢,繼續在我們這兒教,每個月扣你500塊錢,什麼時候還清了,什麼時候你才能離開我們公司,你們看這樣公平不?」
燕子點了點頭。
老頭一看一片烏雲解開了,有點高興地說:「好啦,好啦,那啥,都別走了,晚上我燉鍋土豆,排骨,豆角,今天高興,今天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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