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林老過世

  然後,我站起身來,客氣對著林總說道:「那今天先這樣,希望我們下次有機會再合作。Google搜索」說完,準備走出去。

  林總終於忍耐不住,吼道:「你今天拒絕我,你會後悔的,從今往後,你們萬眾小家電休想在我福建省賣出一件貨,我說到做到!」

  我轉回頭,哦了一聲說道:「是嗎?如果,你剛剛還能保持你的氣量,說不定,我們還有機會合作的,不過,你既然把話說成這樣了,那咱們就走著瞧,我辦事的風格,她最了解,你不妨問問她,看我做不做得到,在你的地盤上想怎麼賣就怎麼賣?告辭!」

  然後就聽見鄧姐埋怨道:「老林,這次被你害死了,惹誰你也不該惹他,那是個六親不認,混不吝的主兒啊!」

  回到酒店不久,電話就響了,廣東的羅總打過來問:「陳總,您在哪間酒店?我到福州了,想和您見個面。」

  這次我是真驚訝到了,這誠意到是十足啊,急忙報了自己的位置。

  十分鐘後,羅總坐著計程車,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我站在門口等著他。

  他雙手空空,一件行李都沒有,一下車就認出了我,上前和我熱情地握著手。

  我有點感動地說:「羅總,您這是?我過兩天就回去,還讓您親自跑這麼遠,來找我。」

  羅總滿頭大汗地說:「市場不等人啊,我犯了一次錯誤,不能再犯第二次。」

  我問道:「這話怎麼說?」

  羅總看了看周圍路過的人,說:「咱們進去說?」

  我這才想起,我們還站在酒店大門口,急忙拉著羅總進了酒店,找到咖啡廳坐下問道:「羅總還沒吃飯吧,先點東西,咱們一邊吃,一邊聊,我也沒吃呢,喝了一肚子茶。」

  點完餐,羅總說道:「我是真不該叫我秘書,給您打電話,我其實這麼辦事習慣了,實在是怠慢了。」

  我笑道:「羅總啊,我又不是什麼擺架子的人,我那天的確是有事,你也看到了,我人都在福州呢,而且,我的行程的確是我助理安排的,我這人做事沒計劃,一般我把我要做的事,全部告訴助理,讓她幫我安排,輕重緩急的,她來安排,真沒別的意思。」

  羅總哈哈大笑著說:「你怎麼和我一樣啊?我也是,事情太多,自己記不住,那就好,那就好,我還真怕你挑理呢,那我開門見山啦。你們公司這兩款商品,我要廣東總代,條件你開。」

  我說道:「好,我就怕你不找我呢,目前看,你們公司和我們公司合作,是咱們兩家最好的選擇,我就兩個條件,第一,你一年得給我個任務量,不是我們定給你,你自己定。第二,同類產品,你們不能再銷售了,專一做我們的產品,之前的庫存,你們可以傾銷。我給你優惠條件是,你的底價,只有我知道,新品上市,你們最先發售。」

  羅總毫不猶豫地說:「君子一言!」我答道:「快馬一鞭!」

  和爽快人辦事,就是這麼爽快,這個短短几分鐘的口頭協議,我們保持了很多年,事實上,我的選擇一點都沒錯,這個羅總在以後的幾年,幾乎都是我們的銷售冠軍,他沒令我失望,我也沒令他失望。

  回到珠海,我第一時間,去酒家看林老。

  林老正拿著魚竿和Jay在海邊釣魚呢,我走到他們這一老一少的背後。

  聽見林老說:「你這拿錯了魚食,這是紅蟲,紅蟲釣不到海魚的,你得拿蚯蚓來。」

  Jay奶聲奶氣地說道:「才不是,我來書的,紅蟲一樣可以海釣的,再說,咱們這裡是海邊,又不是深海,肯定可以釣到的,是你技術不行,昨天好幾次,魚都咬鉤了,你都沒看到!」

  林老不忿地說:「你不懂,那魚剛咬鉤的時候,你不能馬上拉杆的,魚都沒咬死魚鉤,一定得來回的拉扯幾次的,等魚咬死了鉤,你才能拉杆的。」

  我在身後,摸了下Jay的頭說:「你林爺爺說的對,魚漂剛下沉的時候,不是最好的時機拉杆,得稍微等一等,等掙扎的沒力氣時,再拉上來。」

  Jay乖巧地點著頭說:「我知道了,陳叔叔。」

  然後,對著林老鞠了一躬說:「林爺爺,對不起,我錯了!」

  我和林老都愣了一下,林老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啊,你還太小,不知道不奇怪,沒什麼錯,以後跟爺爺多學點就好了。」

  於是,好一段時間,我只要一去,就會看到這一老一小的身形,幾乎形影不離,林老始終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態度,不難猜出林老的心思,他是不舍啊!

  這一天,我剛進廚房,就聽到林老憤怒地吼聲:「不是和你說了,不准進廚房的嗎?為什麼不聽話?這裡又是開水,又是滾油的,多危險啊,以後,再看到你進廚房,腿都打斷你的!」

  Jay嚇的渾身哆嗦,眼淚在眼眶裡轉來轉去的,就是沒讓它流下來。

  我走了過去拉住Jay哄道:「林爺爺是為了你好,記住啊,以後不准進廚房,知道嗎?」

  Jay帶著哭腔說道:「我知道了,我怕看不到林爺爺,等了他好久,他也不出來,我急著才進來的!」

  我有點難過地問道:「為什麼會看不到林爺爺呢?」

  Jay誠實地回答道:「媽媽說,爺爺可能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們都會去很遠很遠地地方,我想和林爺爺一起去。不想讓他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

  我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轉身走了過去,迎面剛好撞見美女房東,看見我的神情,猜到了一二,也不和我打招呼,直接走到Jay面前說道:「怎麼就那麼不聽話呢?又惹林爺爺生氣!」

  Jay有點冤枉,但又覺得自己做的不對,給林老鞠了一躬,然後牽著媽媽的手走了。

  我一個人坐在前院的海邊亭子裡,看著大海,心裡說不出的感傷。

  一個大手搭在我的肩頭,和我說道:「飛仔,你怎麼這麼脆弱啊?還不如一個孩子。」

  我轉過頭來說道:「哪有?我是有心事,工作上的事。」

  林老哎了一聲說:「我知道你工作上的事,從不會帶到生活中的。飛仔,別在為我的事傷心了,你看看所有的人都看開了,怎麼唯獨你看不開呢?我死後,你記得千萬別給我搞個什麼墳墓,立個什麼碑,把我骨灰撒到大海里,這樣以後,你看到海就能想到我,記得啊!」

  我點了點頭。看淡生死,哪有說的那麼容易啊!

  一個周末的夜晚,林老安詳地走了,沒有一點痛苦,死神在睡夢中帶走了我最敬愛的長者。

  我租了一條船,誰都不讓陪,一個人在海中心,撒下了林老的骨灰。

  林老死後,大家都異常的平靜,包括我自己,一滴眼淚都有。

  直到Jay一直叫喊著找林爺爺,當所有人都告訴他,林爺爺去了另一個世界時,Jay再也沒有表現出成年人的態度,而是做回了一個小孩子應有的反應,他大喊大叫哭道:「我要林爺爺,我要林爺爺,我要和林爺爺一起去另外一個世界,爸爸去了另一個世界,林爺爺也去了,為什麼我不能去!?」

  她的媽媽沒有責怪他的無理,而是抱著他說:「因為這個世界還有很多人,需要你照顧啊,等你照顧完我們這些有需要照顧的人,你再去另一個世界找他們啊!」

  Jay哭喊道:「那林爺爺在那邊也沒人照顧啊!」

  這一刻,我才真正的奔潰了,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眼淚順著眼角像自來水一樣的流出,卻沒有一絲的抽涕,喉嚨里發出了低沉地呻吟聲。

  按著我們北方人的習慣,家裡有長者去世,要戴孝。我戴了孝,老馮勸我說,這不符合規矩,這樣可能會對在世的長者不尊敬。我只是簡單地說道:「在世的長者,我可以拿出最大的孝心對待他們,可已經走了的,我也只能做這些了!」

  林老過世不久,林老的代理律師就找到了,希望我參加林老遺產繼承的會議。我拒絕說:「我一份錢都不要,這些本就不屬於我的,我就不參加了。」

  林老的律師說:「陳先生,我想你還是參加一下吧,這和你繼承多少遺產沒有關係,關乎到你的責任。」

  參加會議的人只有,貴仔,林老老婆,我和老馮。林老的相關遺囑只有我們四個人。

  律師宣讀遺囑後,我成了最大受益人,林老的房屋所有權,車庫所有的車都歸我一人所有,我每個月在房屋的租金里,給林老的老婆拿出一萬元,作為她的生活費,並在她臨終後,處理她的後事。

  林老的存款400萬,全部歸到貴仔名下,但要到他18歲成人後,逐月給他,作為貴仔唯一的監護人-我。有權決定什麼時候將這筆款交給貴仔,如果在沒有我簽字同意的情況下,貴仔一分錢都拿不到。

  鄉下的房產歸林老鄉下的親戚們共同所有,具體怎麼分發的,我不得而知。

  一個銷售員的自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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