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蕊一聽此話,頓時身子便矮了一截,當日初柒剛入後宮之時,父王便來信千叮嚀萬囑咐,稱一定要姐妹友愛,互幫互助,爭取將聖心穩穩的握在她們二人手中。
現下她非但不幫助初柒,反而不斷製造紛爭,甚至落井下石,若是此事被傳到父王耳朵里,以父王雷霆萬鈞的性子,那說不定她便會失去賴以依仗的母族!
「王…王上…」顧安蕊緊緊咬著嘴唇,「臣妾所說的都是實話,而且初衷都是為了王上您吶…」
「為了朕?自從初柒進宮你便對她百般設計,難道你當真以為朕的眼睛瞎了麼?朕不過是看在你…」
「王上!」顧安蕊猛的打斷他的話,眼睛慌亂的瞥了眼韓非寒懷中的初柒。
「王上實在冤枉臣妾了,璟妃是我妹妹,我怎麼可能會設計陷害她!」
韓非寒兩隻濃密的眉緊緊的糾在一處,
「是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
他說罷轉過身面朝著太后一行人,眸中透露著堅定與決然,
「顧初柒跟蒼牙國朕都要定了,各位再要從中作梗便別怪朕不客氣!」
「王上!」王后與顧安蕊同時驚呼出聲,蘇瑤依茫然無措的看向太后,
「母后…」
太后早已氣得渾身發抖,她一把掙開攙扶著她的秀瀾,
「王上的帝王之氣果然比先帝只多不少,但你還記不記得這個東西?」
她說著從袖中舉起一塊令牌,那令牌呈盾形,上面金屬的色澤隱隱散發出森冷的氣息。
只聽到眾人皆是一陣抽氣聲,就連韓非寒的手也不自覺的緊了緊。
初柒心下一沉,努力想睜開眼看看太后手中東西到底是個什麼,可是長時間的浸泡與缺氧讓她渾身發不出半點力氣。
王后驚訝的看著太后手中的令牌,
「母后,這是先帝留下來的…」
「不錯!」太后直直的看向韓非寒,「這正是先帝留給哀家用以制衡王上的令牌!王上從小便文韜武略,不管何事又極有自己的主意,唯有一樣,先帝最後也無法放心,那便是你太過執拗!」
她一步步走近韓非寒,每走一步便像是踏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執拗這個詞對帝王來說尤其要不得,先帝將這個交與哀家時就曾告誡過哀家,若有一日,你因某個人或者某件事而致整個霽月與不顧,那哀家便有權用這令牌對抗王上,現在哀家便要行使這枚令牌的權力。」
「來人!」
太后一聲令下,周圍便出現了十幾個身穿墨色勁服的暗衛。
蘇瑤依也是首次見到先帝留下來的護國侍衛,此時也不免心潮澎湃,太好了,眼下顧初柒定是必死無疑了!
韓非寒冷眼瞧著太后,這個他從小便又愛又懼的女人,
「母后預備如何?」
太后毅然轉過身,緩緩閉上眼睛,「將王上懷中的女人就地格殺!」
「是!」
只聽到一陣又輕又快如鬼魅般的人影攢動,韓非寒抱著初柒立即便飛退至百米開外。
「住手!」
他定住腳步,身後揚起一片枯黃的落葉。
顧安蕊緊緊捏著自己的袖口,心底的笑意已經就快壓制不住而浮於面上了。
太好了!太痛快了!有了這枚令牌,量顧初柒再是如何狐仙下凡也馬上便要伏法了。
她定睛看向韓非寒,只見他渾身散發出陰冷森然的氣息,顧安蕊心中驀地又是一痛,這樣的眼神,他怎麼能為了別的女人而流露出!
韓非寒,你是我顧安蕊不惜聲名掃地,不惜委屈自己也要嫁的男人,你的心中只能有我一人!
「母后!」
只聽韓非寒大聲喊道,「母后,您難道忘了這塊令牌的另外一道旨意?」
太后冷峻的面龐突的一沉,
「寒兒…」
自從韓非寒登基,她便甚少在人前這樣喚他的乳名,此時她不光喚了,且語氣中更是帶著一種震驚與悲痛。
蘇瑤依頓感不妙,卻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
她急忙看向太后,只見她哆嗦著嘴唇,一臉難以置信的看向韓非寒,
「寒兒,你真的要為了這個女人甘受鞭龍之刑?」
鞭龍之刑?!
初柒用力睜開雙眼,這是什麼刑法?王上不是整個王朝最至高無上的人嗎?為什麼還能有人對他用刑,而他真的要為了自己而受刑嗎?
她不安的在韓非寒懷中扭動著要下來,
「你、你將我放下來!」
「別動!」韓非寒溫柔的說道,抱著她的手臂非但沒有松,反而更加緊了一些。
「是,母后!兒臣願意為了她受鞭龍之刑!」
太后聽聞及便雙腿一軟,幸好住瀾及時撐住她才不至於倒在地上,
「你真是糊塗啊!」
顧安蕊從未見過太后如此悲悸分模樣,她驚恐的拉著蘇瑤依的袖口,
「王后娘娘,這鞭龍之刑究竟是什麼?」
蘇瑤依沒有回答她,徑直照著地面磕下頭去,
「王上請三思!王上請三思!王上請三思啊!」
她每說一句,便磕一個響頭,不過三下,額頭便已破了皮流出絲絲血跡。
此時,她已經覺察不到額上的痛,因為心底的痛早就已經遊走在她四肢百骸了,她悽惶的抬起頭,
「王上,鞭龍之刑乃由九位內力深厚的武士行刑,每人用特製的帶有鋼刺的鐵鞭抽打九下,且得足足打滿九九八十一鞭才是為結束,這樣的刑法,普通人受不過十下便會一命嗚呼,就算您有內力護體也絕撐不過八十一鞭吶!臣妾求您就算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要顧及臣妾們,顧及整個霽月的百姓們吶!」
顧安蕊聽完,渾身如遭雷擊,怪不得太后,王后的反應這麼大,原來先帝的這第二個選擇本身就是一個不容選擇的選擇,他們如何能想到王上能為顧初柒做到這個份上。
顧安蕊想到這裡,心中的恐懼與憤怒立時便不受控制的呼嘯而出,她猛的回過神便開口大喊起來,
「顧初柒,你給我下來!我知道你是醒著的。你怎麼忍心王上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若還有半點良心就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王上與太后失和,也不會任由王上為了你與整個霽月國為敵。他們說的沒錯。你就是只狐狸精,你妖媚惑主,禍國殃民,你該死!你真該死!」
「閉嘴!」韓非寒一個掌風擊過去,顧安蕊抵擋不住的向後倒去。
她伏在地上大口喘息著,身旁的王后還在猶自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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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說過了甘願受罰,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不許在朕面前提起半個不字!」
「好!好!好!」
太后連說三個「好」字,「既然王上執迷不悟,那哀家也不能心慈手軟,若是你今日有命挺過來,那哀家對於此事便就此緘默,如若你挺不過去…」
太后背轉過身,「若是挺不過去,那哀家便會讓璟妃即刻下去陪你!」
行刑的鐵鞭很快便呈了上來,那些一看就孔武有力的武士也很快就位。
初柒拼命的推搡著韓非寒,
「韓非寒,你不能這麼做!我寧願死也不願意你為我做到這般地步,你趕快放我下來!」
此時蘇公公與佩蘭也已經趕到,他們看著眼前的陣仗皆是大驚失色。
「王上!」
蘇公公撲通一聲跪下,「王上三思啊!」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除了太后皆下跪磕頭,
「王上請三思!王上請三思!」
那悲痛的聲音在王宮上面不斷盤旋,聽在初柒耳朵里更像是有人在拿鈍刀一下一下凌遲著她。
她緊緊咬著牙齒,「韓非寒,我不要你救我!你如果執意如此,就算是到了黃泉,我也不會原諒你的!」
韓非寒低啞一笑,面上全是決絕,
「那就到了黃泉再說罷!」
他抱著初柒走向佩蘭,將她輕輕放在地上,
「照顧好你家主子!」
說罷便走過去直挺挺的跪在太后面前,
「母后,行刑吧!」
秀瀾嬤嬤與王后同時跪著面向太后,
「太后娘娘,萬萬不可啊,這八十一鞭打下去,王上哪裡還會有命在!」
太后閉眼揮了揮手,「王上以一己之命去博整個霽月,是生是死全在天命,眾位武士動手吧,不必手下留情!」
第一個武士率先走上來,他握著手中的鐵鞭,
「王上,小的得罪了!」
說罷揚起鐵鞭,「呼」的一聲便打在了韓非寒的背上。
只聽韓非寒悶哼一聲,整個人不受控制的便往前傾了傾,那帶著鐵刺的鞭子收回來時,隱隱可看到一滴滴鮮血隨之灑了出來。
初柒呼吸一痛,掙扎著便站了起來,「不要!不要再打了!」
「繼續!」韓非寒咬著牙說道。
蘇瑤依雙眸含淚,渾身顫抖著拉著太后的衣袍,
「母后,求您住手吧,王上如何也是經不起這八十一鞭的!」
太后卻根本不為所動,只聽到「呼呼」又是兩聲,韓非寒背上的衣服便全都被撕破,整塊皮膚也已經皮開肉綻,只看得見一道道的血痕,看不見一塊好肉!
顧安蕊捂著嘴唇驚懼交加,整個人抖若篩糠,
「王上…」
她爬起來便往上衝去,卻被一旁的侍衛給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