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母子爭吵

  「怎麼,母后讓你一起陪著用個膳還需要有何理由嗎?」

  「自然不是。」

  韓非寒掀袍坐了下來,「難為母后還記得兒臣愛吃這些菜。」

  太后的面上閃過一絲動容,「母后從前是對你格外嚴厲了些,但這並不代表母后沒有將你放在心上,哪怕是你現在做了帝王,有關於你的一切,母后雖未曾參與,但還是都有在默默關心。」

  韓非寒點了點頭,拿起玉筷夾了一點開胃小菜放在嘴巴里慢慢的咀嚼著。

  「嗯,不錯,味道鮮香又脆滑,母后您也嘗點兒。」

  太后淡笑著看著韓非寒慢吞吞的吃著桌上的菜,突然有些想起幼時他挨著自己用膳時的樣子,也是這樣的慢吞吞,又斯斯文文,可是那時她卻常常因為這個責備他貪玩備懶。

  「做了王上這幾年,你用膳的習慣確是絲毫沒有變化,由此證明你這王上做的還算是得心應手,你父王在天之靈也可安息瞑目了。」

  韓非寒最不願聽她提起先帝,當下只是挑了挑眉,「就算兒臣做的再好,只要王位上的那個人不是他,父王便是怎麼都不會瞑目的。」

  太后隱有不悅,可此時也不想因為這個跟他起了爭執,便調轉話頭,

  「王室香火尤其重要,哀家看你後宮的人的確少了些,明兒開春便再多挑幾個適齡的大家小姐給你充盈充盈後宮,屆時定要多生幾個皇子公主的在哀家面前熱鬧熱鬧。」

  韓非寒一向對選秀之事半點興趣也無,此時也是意興闌珊,「這後宮人已經夠多了,母后便別再替兒臣擔憂了,至於香火一事,母后儘管放心,定會讓您得償所願的。」

  說到此處時,他不禁想起了初柒,若是她什麼時候能為自己生下一個孩子,那指定是粉雕玉琢,且機敏聰慧的。

  「王上在笑什麼?」

  韓非寒嘴角一收,「哦,沒什麼,只是突然想到了有趣的事而已。」

  太后點了點頭,見他吃的也差不多了,這才緩緩開口。

  「這幾日朝堂上可有什麼難以解決之事?」

  韓非寒一頓,遂將玉筷上夾著的鮮香乳鴿片放到嘴裡。

  「能有什麼,說來說去不就是那幾樁事罷了。」

  太后嘆息一聲,「王上畢竟大了,有什麼事也不願同哀家講了…」

  「母后言重了,兒臣只是不想將朝堂之上的事帶到飯桌上而已。」

  太后笑笑,「王上有此心,說明還是體諒哀家的,那哀家可少不得要管管這閒事了,蒼牙國的事,你究竟是何打算?」

  韓非寒不動聲色的放下筷子,其實從太后今日與他說話的態度,他就已經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了。

  「是誰又來用此事叨擾母后了?」

  太后不答反問,「這事情鬧得如此大,難不成王上還預備將哀家瞞著?」

  「當然不是。」韓非寒說道,「兒臣只是覺得這果真算不上什麼大事,所以也就沒必要害您跟著瞎操心。」

  「這次不算大事?」太后眸光微斂,「事關百姓安生,王上竟認為這算不上什麼大事?」

  韓非寒皺了皺眉,「收復蒼牙國壯大霽月一直以來便在兒臣的藍圖之中,此時他如此冒進不過是逼著兒臣將此事提前而已。」

  「你也知道是提前?戰役是何等勞民傷財的事你不會不懂得,王上才繼位幾年便已做好了這個準備?還是說你寧肯拼上所有士兵還有百姓的生命,就是不願將璟妃捨出去?」

  韓非寒面色驟然冷了下來,「為何要捨棄她?初柒也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而已,別人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

  「可她只是一條命,而如果留著她,死去的將會是成百上千條無辜的性命,王上連這本帳都不會算了?」

  「母后!」韓非寒凝重的看向太后。「難道您真的天真的以為蒼牙國在得到初柒之後便會履行諾言從而真的與霽月同修舊好?那不過是他試探兒臣的心計而已,若兒臣真的如他所願將初柒交出去,那往後他們只會更加變本加厲,不停地索要任何東西,包括霽月國的國土,難道那個時候兒臣也要拱手相讓嗎?」

  「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太后怒不可遏,「女人跟江山,至少底下的大臣知道孰輕孰重,這次那些大臣為什麼要聯名上奏,就是因為蒼牙國要的只是一個小小的女人,王上不同意,他們只會是認為你為了一個女人至黎民百姓與不顧,他日若蒼牙國真的言而無信向你討要國土,那個時候不用你說,所有百姓便會第一個不同意,屆時你再利用機會將蒼牙國一舉拿下不遲!」

  韓非寒固執的搖頭,「兒臣有信心能打贏這場仗,所以沒必要繞如此大一個彎子。」

  「天下女人這麼多,比璟妃貌美的更是數不勝數,王上何必非要為了這個女人鬧得上下難安!」

  「母后!若此時蒼牙國要的是您,兒臣同樣會堅持今日的選擇,這樣說您能懂了嗎?」

  太后一驚,感覺心中有什麼東西在慢慢侵蝕著她,「哀家是太后,她是妃子。王上!你的妃子可以有無數個,但母后卻只能是我一人,你何時竟已經將她看得此等重要了?」

  韓非寒淡淡的扯出一抹笑,「是嗎?母后不說兒臣還未意識到,原來她在我的心中已經如此重要了。」

  他說罷站起身,「既然母后現在了解了,想必也不會再多勸了,那兒臣便告退,多謝母后今日的晚膳!」

  還未等太后反應過來,韓非寒玄色的身影便決然的消失在了她的眼中。

  太后頹喪的軟了下去,秀瀾忙上前攙扶住,

  「太后,您千萬保重鳳體!」

  太后古井般的眸子裡匯聚著越來越多的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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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瀾,你剛剛都聽到了,王上已不是當年的太子了,現在他主意這麼大,哀家的話對他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秀瀾嬤嬤勸慰道,「太后別太心急了,興許是王上一時沒有想過來罷了。」

  「不會的,他的性子哀家再了解不過,他從小便極有主意,認定了的事八匹馬都拉不回來,哀家只是想不到,想不到這璟妃竟將王上迷得如此之深,看來天命官說得不錯,她對王上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哀家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人留在王上身邊!」

  秀瀾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太后如此威嚴狠厲的時候了。當下也不禁有些顫慄。

  「那太后打算怎麼做?」

  太后的手重重的拍在桌上,「自然是除之而後快!本來哀家還打算留她一命的,現下王上既然如此執著。那也怨不著哀家為了王上,為了先帝留下來的霽月而陰狠手辣了!」

  水牢里,初柒與芷兒已經被水泡了整整五個時辰了。

  那髒水不過半個時辰便已注入到了她們胸口的位置,她們不時的要踮起腳喘上幾口大氣,要不然,水壓便會將她們的胸口壓的喘不上氣。

  除了臭水,還有一個問題是她們當初沒有預料到的,那就是蟑螂跟老鼠,它們起初是在她們的腿下不停的遊動著,芷兒一開始不知道是什麼,還以為是這水牢里有冤魂在趁機作怪,嚇得她驚叫不止,後來直到看見水面上浮出了老鼠的腦袋,這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

  她們只有不停的在水中走動才能不讓老鼠靠近她們,可是水中阻力本來就大,她們又長時間滴水未沾,身體的力氣早就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芷兒已經近乎絕望了,「娘娘,你說會有人來救我們嗎?奴婢可不想死在這又髒又臭的水中,更不想被老鼠蟑螂吃到肚子裡去!」

  初柒不免失笑,芷兒雖說話癆膽小了些,但還好有她在這裡陪著自己,不然的話她的處境只怕比現在更要淒涼。

  「放心吧,老鼠肯定不愛吃你的肉,你太瘦了,身上一點肥肉都沒有,老鼠不會喜歡的。」

  「真的?」芷兒將信將疑的動了動腳,「奴婢怎麼覺著剛才那隻老鼠賊溜溜的盯著奴婢,似乎就是在等奴婢什麼時候一命嗚呼了就可以吃奴婢的肉了呢?」

  「那是你想多了。」初柒搖了搖頭,「從現在開始你別動不動就大喊大叫,把力氣保存起來就一定能等到有人來救我們的。」

  芷兒看了眼說話都快沒有力氣的初柒,她何嘗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剛才老鼠浮出來的時候,她雖說不像自己又叫又跳的。但臉上的血色可是在瞬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的。

  「娘娘,你胸口悶不悶,要不要奴婢托著你上去喘喘氣?」

  初柒無力的搖了搖頭,調侃道,「你哪還有力氣來抱我,我怕你不小心將我摔到這臭水裡去了,那我就算沒被憋死也要被噁心死的。」

  芷兒破涕為笑,突然便覺著心疼初柒,自從來了霽月娘娘就一直災難不斷,不是被小人構陷就是受傷生病,上次為了從宮中逃出去甚至差點丟了性命。

  她不禁靠的離初柒更近一些,「娘娘,你說佩蘭會想到辦法跑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