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御醫將手中的瓷瓶蓋好,這才拱手復命,
「回稟王上,微臣無能,這裡面的東西微臣不曾見過。👹💗 6➈𝓼Ⓗυ𝔁.𝓒𝓸๓ 😝ൠ」
沒有見過?眾人皆是一愣,連御醫都未曾見過的東西難道真的是來自觀音大士?
? 王后迫不及待,「這些你不用說,只需要告訴王上,這東西究竟對人的身體有沒有害處?」
方御醫搖了搖頭,「雖然微臣沒有見過此物,但憑微臣多年的經驗來看,裡面並未放有任何對身體有害之物,而且其味道清香淡雅,觸肌冰涼潤澤,應當是女子保養皮膚之佳品沒錯。」
「什麼?沒毒?」蘇瑤依頓感震驚,她仔細回想片刻,搖頭道,
「你之前又說沒見過此物,此時又說沒毒,王上,此人之話完全不可信,臣妾懇求再換個御醫過來!」
初柒搖了搖頭,「王后娘娘,就算再換多少個御醫結果也是一樣,您如此懷疑臣妾,甚至不分青紅皂白便要對臣妾用刑,臣妾倒要問問王后娘娘居心何在?」
「本宮能有何居心!」蘇瑤依倉惶的看向韓非寒,「王上,這膏體有沒有毒臣妾的確不知,但璟妃說的話是真的可疑,臣妾可以對天起誓,絕對沒有半分不軌之心!」
初柒緩緩走上前,「王后娘娘連有沒有毒都不確定,卻一口咬定臣妾要謀害太后,甚至不惜對臣妾用刑,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關係的不僅僅只是臣妾一人的聲譽,更影響的是霽月,南安國兩國的邦交,說句不中聽的話,王后今日的所作所為就是在離間霽月,南安兩國的和睦!」
蘇瑤依聽罷大驚,她哪裡有如此宏偉的盤算,只不過是安妃過來報信,說璟妃失了王上的寵,又馬上調轉勢頭去籠絡太后,還將有毒的膏體獻給太后娘娘,想要藉此收買太后的心,情急之下,她只有出此下策。
她驚慌的搖著頭,「王上莫要聽璟妃胡言亂語,臣妾作為一國之母,對王上,對霽月國的忠誠天地可鑑!」
她想了想,轉身又從御醫手中奪過那隻白瓷瓶,咬牙切齒道,「就算此物無毒,臣妾也絕不相信這東西真能令太后沉積多年的舊疤完全消失!屆時,看璟妃又能作何解釋!」
「王后真的是生了一張能言善辯的巧嘴!」太后娘娘搖著頭,
「說璟妃要謀害哀家的是你,現在御醫作證此物無毒之後,又開始懷疑起觀音大士的仙藥。你口口聲聲說關心哀家,為了哀家好,可你今日從頭至尾都沒有看過哀家的臉半刻,如果有,你也不至於如此糊塗!」
眾人一聽,皆朝著太后鳳顏望去,蘇瑤依抬起眼睛,卻在觸及太后面孔的那一刻如遭雷擊。
韓非寒驚詫的看著太后光潔如玉的臉龐,上面隱隱只餘下了一道淺淺的紅痕,之前那蜿蜒著的可怖傷疤此時哪裡還看得見!
「母后,您的臉…」
太后拍了拍韓非寒的手,溫聲道,「不管璟妃所說的菩薩託夢是否是哄騙哀家,但她給的藥的確效用很大,哀家用了才多久便已有此轉變,相信如果持續用下去,哀家的臉一定可以恢復如初!」
她說著看向儼然已經呆愣著的蘇瑤依,「所以,哀家絕不允許有任何人冤枉璟妃!」
初柒莞爾一笑,並未因太后的維護而得意忘形,「太后能相信臣妾,臣妾便不覺著冤枉。」
感受到一道特別的目光注視在自己身上,初柒抬眸對上去,果然看到了韓非寒研判的眼神,那眼神中有驚訝,有困惑,好像還有些…
初柒還未看清,他卻已轉首看向蘇瑤依,面色陰冷沉鬱,
「如今真相大白,王后可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蘇瑤依緊緊咬著嘴唇,兩隻肩膀已經頹喪的垮了下去,「臣妾沒什麼好解釋的,既然此藥無毒,並對太后的疤痕有如此奇效,臣妾也由衷的替太后感到高興,此番,就算是臣妾冤枉了璟妃吧,該如何懲處,臣妾悉聽尊便!」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作為後宮之主,本就要維持著後宮的公正與平衡,任何事情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都不可武斷的下結論,更何況是私自動刑!」
韓非寒搖了搖頭,漆黑的眸中蘊含著失望,「朕一直覺得王后是個端慧,識大體,並且嚴謹之人,沒想到卻也有如此魯莽的時候!」
入宮為後這麼多年,蘇瑤依雖說深知韓非寒對自己一向冷淡,但卻還從沒有一刻對自己表現出如此失望的樣子,她心內大駭,強忍著的淚珠終於滾滾而下。
尋雲見狀忙撲通跪下,「太后娘娘,王上,此事真的怨不得王后娘娘,她也是道聽途說,關心則亂,這才無端冤枉了璟妃娘娘!」
她說著手指一伸,便直指一旁跪著的蘭因,「王后娘娘心慈,事已至此也不願牽連她人,可是奴婢卻看不下去,當日蘭因過來給王后娘娘報信,說是璟妃娘娘給了太后娘娘一瓶藥膏,聲稱能為太后去疤,還說那藥膏香味特殊,有個小丫頭抹了之後沒幾天便滿臉潰爛,可見那藥膏定是加了什麼有毒之物,所以娘娘才心急辦了壞事!」
蘭因一聽,身體哆嗦的更加厲害,「尋雲姐姐,奴婢…」
「蘭因,王后娘娘待你不薄,你的娘生病,大哥娶妻全都是王后拿自己的月銀替你操辦,就是為了你能好好代替她照顧好太后娘娘,想不到你居然沒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便來找王后娘娘邀功,現在還害王后娘娘成為眾矢之的,你說你對的起娘娘對你的信任,對的起娘娘對你的百般照拂嗎!」
初柒輕輕垂下眸子,唇角微微勾起,儼然已經預料到了後面即將發生的事。
果然蘭因聽後,目光中的委屈與驚怕慢慢就消失了,她顫抖著匍匐下去,頭不住地磕著冰涼的地面,
「王上,太后娘娘,尋雲姐姐說的不錯,這件事的確是奴婢添油加醋的說給了王后娘娘聽,奴婢的大哥因為賭錢欠了別人一大筆銀子,若還不出來,別人就說要打斷奴婢大哥的腿,奴婢只有這一個哥哥,如何忍心他從此失去雙腿,所以這才糊塗油蒙了心,說了違背良心的話…」
太后娘娘怒目而視,
「好你個賤婢!如此賣主求榮,又顛倒黑白,整個後宮便因為你這一己私慾鬧得不可開交,王上,你定要將這賤婢好生發落,平了哀家這口濁氣!」
韓非寒斂眉,眼睛在蘇瑤依面上輕輕划過,
「來人,將這賤婢拉下去,剜了她的雙眼,拔下她的舌頭,再行杖斃,行刑時,闔宮下人皆得過去觀刑,以儆效尤!」
隨著韓非寒最後一個字說完,蘭因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盈滿了眼淚,她看著王后,目光帶著最後的希冀,
「娘娘!王后娘娘!求您救救奴婢,求求您救救奴婢啊!」
蘭因的聲音尖銳又悽厲的劃破整個飛羽殿,可是此時的蘇瑤依根本已經不敢抬頭去看她的眼神,她只靜靜地垂著首,將自己的袖口狠狠的攥在手心!
片刻後,大殿終於恢復安靜,韓非寒瞧了一眼蘇瑤依,神色漸緩,
「母后,那賤婢已教兒臣發落了,至於王后,此事處理的也的確不好看,兒臣想,既然沒有釀成什麼了不得的大錯,不如就罰俸一年,再讓她閉門思過幾日,替母后您抄寫佛經,以此悔悟今日對菩薩的不敬之心如何?」
初柒的眸中閃過一絲瞭然,知道韓非寒此言便已是決定大事化小了,她泯了泯唇,將心底的一抹失望隱去。
太后冷哼一聲,伸手扶著秀瀾站起身,「既然王上不再追究,哀家也懶得緊咬不放,至於佛經,就免了吧,王后不信神明,罰她抄寫也是對菩薩的褻瀆!」
蘇瑤依面色羞憤難當,只管低垂著頭不吭聲,太后路徑初柒時側首瞧了她一眼,
「今日在你這大鬧了一場,想必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記得明日早些過去壽康宮!」
初柒點頭,答了「是!」
蘇瑤依謝過聖恩,這才在尋雲的攙扶下站起身,再次抬起頭來時,眼睛裡已沒有了方才的驚慌與無措,她端起架子,重新昂起脖頸,
「今日委屈妹妹了,還望妹妹莫要生姐姐的氣。」
初柒淡淡垂首,「王后娘娘哪裡的話。」
蘇瑤依皺眉,她本以為在王上面前,初柒會多少說幾句客氣的話,沒想到她卻只一句話便打發了自己,好似她真的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她點了點頭,轉身便拂袖離去。
殿中此時只剩下了初柒,韓非寒還有一眾丫鬟,初柒只當沒有看到韓非寒一般,徑直朝著後殿走去。
韓非寒皺了皺眉,站起身一把將其攔住,
「去哪兒?」
初柒目不斜視,「臣妾自己的宮殿,臣妾想去哪兒自然便去哪兒!」
韓非寒嗤笑一聲,「你在生氣?」
初柒勾唇,「王上想多了。」
芷兒許久未曾見著兩人鬥嘴的模樣,鬱悶許久的心這才有所緩解,她招了招手,與其他人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