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出現轉機

  感受到身後亦步亦趨的腳步,她終於不堪其擾的轉過身,

  「你為什麼總跟著我?」

  韓非寒揚了揚手中的書冊,「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大家都是來找書的,又何來誰跟著誰呢?」

  初柒懶得與他爭辯,乾脆轉到另一邊,沒想到他又陰魂不散的跟了上來。°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她隨手拿起一本書,不耐煩道,「這排都是醫書,你看的懂嗎?」

  韓非寒湊近一看,見上面果然放著一色的醫書,他點了點頭,「的確看不懂,看來這裡沒有朕想找的書。」

  「那就慢走不送!」

  韓非寒輕笑一聲,「誰說朕要走了,朕突然想起有本重要的卷宗還未找到,此時正好一併找出來。」

  初柒看了他一眼,突然狡黠一笑,「這樣啊,我剛好有本書也是遍尋不到。不如你也順道幫我找找?」

  「什麼書?」

  初柒想了想,「一本藍色的冊子,也是醫書,只是我不知道書官將此書歸類到何處了。」

  韓非寒點點頭,目光在書架上搜尋一陣,卻一無所獲。

  「你確定是醫書?」

  初柒點頭,「確定,只是當時我只看了一小部分,又忘記看書名了。」

  既然是醫書,那書官絕不會將此胡亂歸置,韓非寒眸光一轉,「那上層還有一排,只是朕也夠不著,不如朕托著你上去看看?」

  「這怎麼行,我恐高的很,那邊有現成的梯子,你不如代我上去瞧瞧吧。」

  「也行。」韓非寒走過去親自將木梯搬過來,

  「那你扶穩了!」

  說罷便三兩下爬了上去,初柒眉眼彎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找著了嗎?上面有沒有那本藍色的醫書?」

  韓非寒搖了搖頭,「那邊似乎有一本像你描述的冊子,朕站上去看看。」

  初柒點頭,眼見著韓非寒雙腳離開木梯,整個人站在了書櫃旁的鐵架上,她突然雙手一推,木梯便朝著一邊滑了過去。

  韓非寒姿勢怪異的趴在書柜上,「誒,你把梯子推到哪兒去了?」

  初柒拍了拍手,故作歉意的看著韓非寒,「我突然間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即去辦,就先失陪了。」

  她說著轉身走了幾步,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哦,對了,你輕功如此了得,應該也不會需要木梯這麼多餘的東西吧。」

  「你!」

  韓非寒深吸一口氣,轉而四處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根本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若是他執意用輕功,勢必會將腳下的書架給蹬倒,這一蹬倒不打緊,後面的一排排書架絕對也會無故遭殃。

  他不禁失笑,「這女人,竟敢算計他!」

  初柒自取書回來之後便一直有些不對勁,芷兒一邊撥著熏爐中的蘇合香一邊打量著她,

  「小姐,這書上到底有什麼值得可樂的地方,您從方才開始便笑的沒有停過。」

  初柒摸了摸自己笑的發酸的臉頰,「沒有吧,你大概看錯了。」

  芷兒懵懵懂懂的撇嘴,她是不認識幾個字,但眼睛應該還不至於連笑沒笑都看不出來吧!

  「哦對了,剛才你離開之後,有人給你送來了一張紙條。」

  「紙條?」初柒神色一頓,臉上的笑意也瞬間收起,

  「知道是誰送過來的嗎?」

  芷兒搖了搖頭,「不清楚,她是借著送冰糕的機會偷偷帶進來的,只說您看了就知道了。」

  初柒皺眉展開,只看了一眼眼睛便驟然一亮,

  「芷兒,我們的機會來了!」

  芷兒忍不住激動萬分, 「小姐,有人要來救我們了?」

  初柒站在殿內左右看了看,「來不及跟你解釋了,快,你去找把剪子過來。」

  「找剪子?」芷兒一邊念叨著一邊將繡盒裡面的剪子遞給初柒,

  「在這兒。」

  初柒一把接過剪子,果斷的將床榻上的錦被扯下來。

  芷兒瞧的心驚膽戰,「小姐你要做什麼?」

  初柒沒空搭理她,「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只見她速度極快的將錦被裁成細細的長條,又囑咐芷兒打來水將其全部浸濕。

  這些都做好之後,她又同芷兒一起將這些布條編成一股股結實的麻花辮。

  兩人正編的起勁,卻聽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初柒一驚,忙利落的站起身,「芷兒,你繼續編,一直要將這些布條全部編完再將它們全部結成一長條繩才可以,知道了嗎?」

  芷兒點點頭,「小姐你去哪?」

  初柒「噓」了一聲,用手指了指門外那一道頎長的黑影。

  「我去去就來。」

  眼見著那黑影距離殿門越來越近,初柒突然在裡面一把將門拉開。

  卻見韓非寒正舉著一隻手預備叩門。

  韓非寒顯然也是一驚,他看著眼前突然冒出的初柒,臉上一黑,

  「你真的以為那點雕蟲小技就能將朕困住?」

  初柒得意的揚了揚眉,不落痕跡的用身子擋住門縫,

  「既然沒困住,為何這麼久才下來興師問罪?」

  韓非寒嗤笑一聲,「在你心中,朕難道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

  初柒面帶嘲諷,「是不是睚眥必報我尚不可知,至於其他的,你自己心裡清楚就成。」

  韓非寒一愣,這女人分明就是在罵自己是個小人!

  他深吸一口氣,探頭瞧了瞧門縫裡邊,「大白天的,你們主僕二人為何將門關得如此嚴實?」

  初柒目不斜視,順手將殿門再合攏一些,「自然是防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嘍。」

  「你!」

  韓非寒面色一沉,正預備發火,卻突然眸光一變,

  「你越是妄圖激怒朕,朕就越發不上你的當。」

  初柒緊張的手心直冒汗,面上卻依舊冷冷的,「看來你倒是學乖了嘛!」

  學乖?韓非寒很不喜歡這兩個字,他笑了笑,側頭斜了眼門邊站著的兩名侍女,

  「你打算一直讓朕站在門外跟你說話?」

  初柒自然不會放他進去,她粲然一笑,「你也可以選擇轉身離開,不要跟我說話。」

  如此急不可待的要趕他走,韓非寒自然能感覺到,他乾脆上前一步,戲謔的看著初柒,「若是朕偏要進去呢?」

  偏要進來?這人怎麼如此難纏!初柒咬了咬牙,泥鰍一般從門內鑽出來,再以迅雷不及之勢將殿門從外面「嘭」的合上。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不要面子我還要呢,有什麼話你就在這兒說吧。」

  「在這兒說?」韓非寒邪笑著上前一步,距離初柒堪堪只剩下了一步距離,他居高臨下,能清晰的看到她烏黑如墨一般的秀髮以及秀髮上那一隻極為樸素的烏木簪子。

  「你確定願意與其他人一起分享朕即將對你說出的動人情話?」

  情話…

  初柒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她瞧了瞧旁邊兩個侍女,雖說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但卻一點都不影響她們逐漸燒的通紅的臉頰。

  這個韓非寒!簡直無賴至極,哪還有半分從前的沉穩睿智?

  初柒閉眼凝神片刻,「總之我不會讓你進我的殿中的。」

  韓非寒就坡下驢,「也不是非去你那邊不可,朕的書房有上好的茉莉香片,你要不要嘗嘗?」

  自他當眾封自己為妃後,她便搬離了這個地方,現在再次進來竟讓初柒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她輕輕嗅著茉莉香片,果然花香襲人,甘芳滿口,令人心曠神怡。

  「怎麼樣?可還喝得慣?」

  初柒搖頭,「茶是好茶,花是好花,只不過這味道太過濃郁,我實在無福消受。」

  韓非寒嘴角一勾,「你不必時刻提醒朕,你與朕如何不適合。」

  初柒頷首,「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韓非寒負手而立,「你好像很厭惡朕?」

  初柒心尖一顫,抬首對上他的視線,「逼別人做別人不願意做的事情,難道不值得厭惡?」

  她眼見著韓非寒的眸中閃過一絲受傷,接著說道,

  「你是霽月國高高在上的君主,我只是一個四處遊歷的女醫,你有後宮三千,環肥燕瘦個個都只為了取悅與你,而我孤身一人,只想追求最簡單純粹的自由,這樣說,你可能懂了?」

  韓非寒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懂,是你不懂。」

  初柒漆黑如墨的瞳仁里閃過一絲疑惑,

  「我不懂?」

  「你以為你想要自由,但大概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其實就是在逃避,事實上你比任何人都渴望有一個可以讓你停留棲息的家,而你害怕你無法擁有,或者說你根本就不敢為之去爭取,所以你才給自己找了一個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初柒嗤笑一聲,面上的惶惑卻沒能躲過韓非寒的眼睛,

  「你想多了,什麼叫爭取?能為自己喜歡的東西去努力這才叫爭取,那你覺得我是喜歡你,還是會喜歡這后妃的身份?」

  韓非寒笑著搖頭,轉過去書桌里側,「來,既喝了我的茶,就替我研墨吧。」

  初柒頓了頓,依言握住墨錠,將墨錠在硯池上緩緩推著圓圈。

  只見韓非寒取來一張信紙,提筆在上面行雲流水,落筆如揮劍。

  那堅毅的側臉,挺拔的鼻樑,還有他緊泯著的唇,此時此刻竟讓初柒覺得像是一副定格的水墨畫。

  四周靜的出奇,只能聽見墨錠研磨的臼臼聲,還有窗外的蟬鳴。

  初柒瞧得出神,直到韓非寒將信塞進信封中才回過神來。

  他喚來蘇公公,將信交付於他的手中,

  「去,派人快馬加鞭送至南安國。」

  南安國?初柒眉頭一蹙。

  「怎麼?對我信中的內容很好奇?」

  初柒搖頭,甩了甩髮酸的手腕,「沒什麼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