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柒張嘴,本想說都過去了,可胃中的不適卻又鋪天蓋地的席捲過來。
她連忙擺了擺手,一張小臉霎時間變得慘白。
太后就在她的身旁,感受到她的不適,忙讓秀瀾饞著她坐下。
「王后,你沒事兒吧?」
初柒凝眉,再也控制不住張嘴就嘔了出來。
「初柒!」
韓非寒此時也顧不上地上跪著的一眾人等,連忙喚來御醫,
「快,替王后看看,她這是怎麼了?」
初柒卻直搖頭,「沒什麼,臣妾坐會兒就好了,不必勞煩御醫。」
「那怎麼行,有什麼勞煩不勞煩的,方御醫,你趕緊過來替王后診治!」
「是!」方御醫點頭,卻見初柒的面色有些不同尋常的紅潤。
初柒將頭垂的更低,「王上,真不用了,臣妾的身子臣妾自己知道。」
「你知道朕卻不知道,初柒,你成心要讓朕擔心你嗎?」
「是啊,王后,有沒有事御醫一看便知,你自己也曾是醫者,當知道諱疾忌醫是不可取的。」
「母后…」初柒咬著嘴唇,眼睛看了眼太后,又看向擔憂的盯著他的韓非寒,半晌後才終於嘆了一口氣,
「王上,您附耳過來。」
韓非寒愣了愣,隨後將耳朵湊到初柒嘴邊,也不知初柒說了句什麼,韓非寒的面色突然大變,剛才還一副陰沉無比的臉瞬間盈滿了不可思議,
「你說什麼?初柒,你說的可是真的?」
太后被二人神秘的對話弄得莫名其妙,
「王上,王后說了什麼你要這麼激動?」
初柒臉頰一紅,就見韓非寒一臉喜色的看向太后,
「母后,初柒有孕了,怪不得她反胃不適,原來是有了朕的孩子!」
「什麼?」眾人同時驚呼,太后更是喜不自勝,
「阿彌陀佛,王后,你有孕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初柒羞赧的垂首,「臣妾也是才知道不久,因為胎像還不是太穩,本來準備再過些日子再跟母后說的。」
太后眼裡的笑意再也掩飾不住,「哎喲,你說你這孩子,有孕了也不早些告訴哀家,你可真是嘴裡藏的住話啊!」
紫宛卻是一臉擔憂,「王后娘娘,您明知自己也有身孕,剛才何必還去拼命去救宋嬪娘娘呢,若是萬一有個好歹可不是要追悔莫及?」
太后這才驚覺,「是啊,方御醫,你還是得給王后瞧瞧,你說她這心也夠大的,自己懷著孕還如此護著別人。」
那太后口中的「別人」,此時已經完全呆愣住了,自己的孩子才剛剛咽氣,還沒來得及替他討到一個說法,這邊王后卻宣布她也懷孕了。
一時之間,王上激動的雙眼,太后的笑逐顏開,還有王后欲語還休的模樣全都在她眼前晃來晃去,宋嬪使勁兒咬著自己的嘴唇,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下一瞬,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哎呀,宋嬪娘娘暈倒了!」
飛羽殿的院中頓時炸開了鍋,丫頭們跑來跑去的,個個兒忙的腳不沾地。
等到宋嬪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日早上了。
她轉了轉眼珠子,發現自己頭頂上的帷幔再不是之前的粉色,周圍的布置也分明告訴她她已經被人從飛羽殿送回了長寧宮。
「蕊兒!蕊兒!」
跑進來的卻是一個面生的丫頭,
「宋嬪娘娘,您醒了?身體可有哪裡不適?要不要喝些水?」
宋嬪直搖頭,嗓音也有些干啞,「蕊兒呢?叫她過來伺候我。」
那丫頭不知所措的轉了轉眼珠子,「小主兒,蕊兒怕是再也伺候不了您了,她被王上發落到了浣衣局。」
「什麼?」宋嬪強撐著要坐起來,「為什麼?王上為何要發落她到浣衣局?她可是我從母家帶來的丫頭!」
那丫頭忙將一個軟墊塞到宋嬪背後,「小主兒,您才小產,御醫千叮嚀萬囑咐讓您情緒別太激動,要不臣妾餵您喝些雞湯吧?」
「喝什麼雞湯!」宋嬪虛弱的一把揮開那個小丫頭的手,
「我已經沒了孩子,現在連蕊兒也留不住了麼?」
宋嬪掩面而泣,淚水從指縫中不停地溢出。
小丫頭見狀也不知該如何勸說,「小主兒,哭多了對眼睛不好,您快別哭了吧。」
宋嬪一把抹掉眼淚,目光恨恨的看向虛空,
「琦妃,王后,我不會就這麼放過你們的。」
那小丫頭被她這樣惡狠狠的樣子嚇得不輕,
「小主兒,這樣大逆不道的話您可千萬別再說了。」
「為什麼不能說?她們能合夥殺掉我的孩子,我卻還連說都不能說一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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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嬪說罷轉過臉看向那小丫頭,
「你叫什麼?」
小丫頭怯怯的縮著肩膀,「奴婢青梅,從前是在御花園打雜的丫頭。」
宋嬪點點頭,「青梅是吧,你現在去凌雲殿一趟,就說我找王上,讓他務必來見我一次。」
青梅為難的看著宋嬪,「眼下王上大概不會在凌雲殿呢。」
「不在凌雲殿?那在哪兒?」
「在…在飛羽殿,王后娘娘有了身孕,前朝後宮都喜氣洋洋,王上這兩日一直守在飛羽殿,就連政務都著人搬到了飛羽殿去處理呢。」
宋嬪聽罷心中一陣蒼涼,「同樣都是王上的骨肉,怎麼我當初懷孕的時候王上連正眼都懶得瞧我一眼,而如今王后懷上了,他就那麼的高興?」
青梅咬了咬嘴唇,「這個…」
宋嬪擺了擺手,「罷了,你先退下去吧,待我仔細想想再說。」
青梅點頭,默默地退了出去。剛出轉角就被一人給拉到了一旁的角落。
「宋嬪醒了?」
青梅點頭,「是,醒了。」
「她有沒有說什麼?」
青梅轉了轉眼珠子,「說讓奴婢去凌雲殿請王上過來看她,但奴婢說王上在飛羽殿,宋嬪娘娘就沒再堅持了。」
來人點了點頭,「記住你來這兒的目的是什麼,宋嬪這邊不論有任何的風吹草動,一定要及時向我匯報。」
青梅躬身,「是!奴婢不敢忘記!」
長寧宮一片哀泣肅穆的景象,反觀飛羽殿卻截然不同,自從知道初柒有孕之後,整個殿內都是一派歡喜忙碌的樣子。
白蘇興高采烈的端著一盤蜜餞果子往內殿走去,人還沒到,聲音便先到了,
「娘娘,這是御膳房新出的蜜餞,您要不要嘗嘗看?」
初柒半躺在軟榻上,對著白蘇「噓」了一聲,
「王上就在書房辦公呢,你可小點聲!」
白蘇連忙吐了吐舌頭,將那蜜餞果子輕輕的放至初柒身旁的矮几上,
「娘娘,您後背還疼嗎?」
初柒彎眉,「疼,怎麼不疼,夜裡睡覺都疼呢。」
白蘇不高興的皺起眉頭,「真不知娘娘這是幸運還是不幸運,說幸運吧,您這後背上被石階竟磕了那麼深一道口子,說不幸吧,好在又沒有傷到腹中的龍子,唉,這說來說去啊,都是宋嬪娘娘惹得禍,不過好在她總算搬出去了,從今以後,娘娘可算是要輕鬆一大截了。」
初柒嘆了一口氣,「只是可惜了她的孩子,本來可以先本宮好幾個月生產的。」
紫宛正端著一碗湯過來,聽見初柒說的話,深覺不以為然,
「奴婢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宋嬪娘娘這個孩子就是她自己作沒的,她若不這麼驕傲自滿,目中無人,琦妃娘娘怎麼可能為這麼一點子小事找上門來。」
初柒白橫了紫宛一眼,「就你話多,如今人家孩子也沒了,你就少說幾句幸災樂禍的話,也好給本宮這腹中的孩子積些德。」
紫宛笑笑,「是,從今以後咱們可要一心為著您腹中的龍子著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