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儀說到這不禁有些悲從中來,「太后娘娘,臣妾還這麼年輕,不想從今以後都沒了盼頭,臣妾願舉薦靜貴妃為王后,她性情溫和,待上謙卑,待下親和,最重要的是,她不會借著私權去霸占王上!」
太后饒有興趣的看向幼儀,「你以為王后的人選可是你一個小小的貴人就能決定的?」
「當然不止臣妾一人,臣妾私底下早就聽各宮姐妹們商討過了,她們都喜歡靜貴妃,也都說靜貴妃比璟妃更適合做王后,就連靜貴妃自己都這麼覺得呢!」
幼儀一向天真,說話又直來直去,太后對她的話肯定是不會有半點懷疑。
果然,太后聽後,眉眼立即就有些變化了,
「你說靜貴妃自己都那麼覺得這是何意?」
幼儀撅著粉嫩的嘴唇,「本來就是,之前先王后剛剛薨逝的時候就是由靜貴妃代理六宮,她對咱們這些姐妹體恤的很,不論是大事小情皆處理得面面俱到,那時候咱們私底下已經默認為她是未來的王后了,也開玩笑的那麼稱呼過她幾次,雖然她嘴上說於理不合,但臣妾瞧她心裡卻是極其樂意的。」
太后不動聲色的與秀瀾對視一眼,「就因為靜貴妃對你們親和,你們就願意她做王后?」
幼儀擺手,「璟妃做王后那只是王上一個人的意思,整個後宮乃至前朝都對她頗為不滿,這個臣妾也是知道的,而靜貴妃就不同了,她的父親為當朝大臣,不論人緣還是性情都深得大家喜歡,眼下來說,除了靜貴妃再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了。」
「前朝的事你竟也知道?」
幼儀連忙擺手,「臣妾不知,臣妾也只是偶爾聽家中的兄長談論過。」
太后眯著眸子,慢慢消化著張貴人方才透露的信息,原來這靜貴妃不知不覺中竟籠絡了如此多的人心,看來她真的是早有預謀啊。
正在這時,外面蘇公公急赤白臉的跑過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
太后眉心一皺,「什麼事咋咋呼呼,你怎麼說也是伺候了王上這麼多年的老人了,怎麼這點子規矩都沒了?」
蘇公公哎喲一聲,一張臉皺得像個倭瓜,「太后娘娘,王上發了好大的脾氣,奴才等人攔都攔不住,平日裡有這種情況奴才們都是請的璟妃娘娘前去勸慰,可今日…」
蘇公公邊說邊嘆了口氣,「太后娘娘,您快過去看看王上吧!」
太后慌忙攙扶著秀瀾嬤嬤站起身,「好端端的發生麼脾氣?」
蘇公公嘆息一聲,為難的說道,「是,是宋嬪,她大清早就帶著人跪到了王上的御用帳篷前邊兒,口口聲聲要王上給個說法,還有…還有…」
宋嬪?平常看著挺乖巧個人,怎麼這次舉止會如此反常?太后緊緊盯著蘇公公,
「還有什麼?趕緊說!」
「還有一封官員們聯名上奏的舉薦信,說是不認璟妃這個未來的王后,還…還威脅王上,若是讓璟妃做了王后,他們…他們就統統罷職!」
「統統罷職?」太后鳳眸微眯,「哼!咱們走!哀家倒要看看這些想要罷職的官員都有哪幾位!」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到了王上的帳篷前,太后遠遠的就看見了帳篷外跪著的宋嬪等人。
見著太后,宋嬪倒是乖覺,只斂眉請了個安,
「太后娘娘吉祥!」
太后淡淡的看著她,「怎麼,就這一晚上的時間,你們就等不及了?」
宋嬪一聽,心裡當下一咯噔,讓自己來這裡跪著可是靜貴妃出得主意,她說只有這樣,王上才會重視此事,不然含含糊糊的,又會被璟妃給糊弄過去。
想到這裡,她便挺了挺背脊,
「太后娘娘恕罪,並非臣妾等不及,而是昨夜蕭美人哭鬧了一宿,李美人也跟著抽抽搭搭的一晚上,她們受了這麼大委屈,臣妾們只是想讓王上給臣妾們吃個定心丸罷了。」
「什麼樣的定心丸你們才肯吃?」太后的聲音逐漸變得凌厲起來,
「靜貴妃此時人在何處?」
宋嬪泯了泯唇,「靜貴妃太過憤懣,昨晚上便身子不爽,到現在還躺在榻上起不來呢。」
「哦?躺在榻上都能指揮著你們上這裡來丟人現眼了?靜貴妃還真是好本事!」
太后說完拂袖便進了韓非寒的帳篷,恰巧一個玉瓶猛的飛過來,只聽「啪」得一聲,玉瓶應聲碎在了地上。
若不是蘇公公眼疾手快的上前用身子擋住,這瓶子恐怕就要砸到太后的頭上了。
太后嚇得魂飛魄散,緊捂著胸口指著韓非寒,
「住手,寒兒!」又指著驚慌立在兩邊的下人,「你們幾個,還不快快將王上手中的東西奪走!」
韓非寒一見差點砸著太后,心裡不免也有些後怕,他任由著下人們將手中的玉碟子奪走,無比憤懣的背轉過身。
「母后怎麼過來了?」
「哀家若不過來,難道還任由著王上發如此大的脾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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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非寒冷哼一聲,「母后,若您也是跟他們一樣,勸兒臣放棄立初柒為後的事,兒臣看您還是免了吧。」
太后嘆了口氣,對著秀瀾揚了揚下巴,秀瀾會意,立即帶著所有下人乖覺的退了出去。
「此次事件,王上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朕是一國之主,想要立誰為後根本不需要徵得任何人的同意,初柒一直是朕心目中的最佳人選,從前有蘇瑤依,朕也就只有委屈她做個妃子,現在蘇瑤依死了,朕必須讓她堂堂正正的做朕的正妻!」
太后深吸一口氣,「你想要立誰為後,哀家不阻攔,可是現在事情變得這麼棘手王上總得想個兩全的法子才好啊!」
韓非寒一聽,心裡瞬間像是黑暗中湧進了一束光亮,他猛的回頭,
「母后的意思是,同意兒臣立初柒為後?」
太后沉吟著點頭,「哀家若要阻止,昨晚在宴會上壓根就不會同意了。」
韓非寒壓抑著心中的喜悅,「那您昨晚為何還要罰她?」
太后斂眉,「一碼歸一碼。她霸占著你讓你無法兼顧其他妃嬪本就有錯。」
「可那是兒臣心甘情願的,只有對著她,兒臣才願意去後宮轉轉,否則的話,兒臣寧願每日宿在凌雲殿。」
「糊塗!」太后厲聲呵斥道,「你若是尋常人家的男子也就罷了,後宮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你定然是比誰都清楚,怎麼還可說出如此不負責任的話來?」
韓非寒擰著眉,那樣子讓太后恍惚將他認成了先帝。
「兒臣是清楚,但兒臣已經將所有都奉獻給了霽月,但這顆心。」
韓非寒邊說邊指向自己心臟的地方,「但這顆心,兒臣無論如何也不要奉獻出去,兒臣只想讓它忠於自己,而它,在初柒沒有出現的時候曾經猶如一潭死水,自從有了初柒,才讓它重新找回生機,若是有可能,兒臣甚至想遣散六宮,只要初柒一個人。」
「混帳!」太后氣的直哆嗦,「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說得出口?你喜歡璟妃哀家阻止不了,但喜歡也得有個限度,你身為王上,怎可將全身心都只交付給一個人!」
「為何不行?如若現在父王還在,難道您不希望他能夠一生只愛您一個人嗎?為何換個角度您就如此不能理解?」
「你!」太后頓時被噎得不輕,她看著眼前這個與先帝神似的孩子,以往的心酸,委屈全都湧上心頭。
是啊,她初入宮的時候,也是一門心思的喜歡著先帝,總盼望著自己能成為他的偏愛,他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