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只是靜靜地看著初柒,古井一般的眸子裡閃現著深深地怒意,
「璟妃,你好大的本事啊!給哀家跪下!」
「母后,朕說過了,這一切都不關初柒的事,是朕…」
「跪下!」
太后的語氣不容置喙,眼看著韓非寒要為了自己與太后作對,初柒當即噗通一聲跪在堅硬又冰涼的地上。
「太后娘娘,一切都是臣妾的錯,還望太后娘娘降罪!」
「初柒!」韓非寒大驚失色,忙要將她拉起來。
「王上,如果你真的想為臣妾好,從現在開始便什麼話都別說了。」
「初柒…」韓非寒心痛的眼神溢於言表,手卻還是緩緩的放開。
太后這才滿意,「那說說看吧,你錯在哪兒了?」
初柒凝眉,她錯在哪兒了呢?錯在沒有將自己的男人拱手相讓,還是錯在沒有正宮娘娘所具備的大度?
初柒緩緩搖頭,「太后娘娘,臣妾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太后鳳眼一眯,回頭掃視了帳篷內跪了滿滿一地的妃嬪宮女,
「這麼多人對你不滿,你卻至今不知錯在哪兒?那好,你就跪在這兒吧,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什麼時候起身稟報哀家!」
「太后娘娘!」紫宛噗通一聲跪下來對著太后直磕頭,
「太后娘娘息怒啊,如今本就是深秋,大山里溫度尤其又低,若讓娘娘在這跪上一宿,她這雙腿哪裡能承受的住啊,不如讓奴婢代我家娘娘跪行不行?」
太后冷哼一聲,「你是個什麼東西居然也敢跟哀家談條件?」
紫宛膝行幾步上前一把抱住太后的雙腿,
「太后娘娘,奴婢什麼也不是,奴婢也不敢跟太后娘娘談條件,奴婢求您,求求您高抬貴手,就讓奴婢代替娘娘下跪吧!」
秀瀾嬤嬤揚了揚下巴,立即有人上前將紫宛強行拖開,紫宛猶自不甘心,哭喊著求太后高抬貴手。
初柒咬牙,「紫宛,住口!」
「娘娘…」
「不必再多說,本宮自願領罰,你若是還想在本宮身旁伺候就閉嘴!」
紫宛一把推開拉著她的宮女,「娘娘,奴婢不說了,奴婢陪著您一起跪著總行了吧。」
說罷真的一動不動的跪在初柒身邊。
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氣,「都還杵在這兒做什麼?等著哀家一個個將你們送回去嗎?!」
靜貴妃與宋嬪對視一眼,
「太后娘娘息怒,臣妾先行告退!」
說罷便帶領著眾位妃嬪一齊退出了帳篷之外,太后瞥了一眼韓非寒,
「王上,夜深露重,你也回去吧,別讓幻桐姑娘等的太久了。」
韓非寒緊握著拳頭,嘴角邊的肌肉明顯有些顫抖,他回頭看了初柒一眼,
「母后,初柒尊重您才不讓兒臣在人前與您起爭執,您寒了兒臣的心也就罷了,還望您莫要再寒了她的心。」
說罷便拂袖離去,不一會兒,方才還熱鬧著的帳篷中便只剩下了初柒跟紫宛。
兩人皆跪的筆直,倔強的身影透過帳篷映射出來,讓帳篷之外的人看得尤為解恨。
宋嬪揚起狹長的眸子,「貴妃娘娘果然技高一籌,三言兩語就將璟妃置於如此被動的境地。」
柳靜琳靜靜地看著帳篷上那個纖細的身影,
「這才剛剛開始而已,要想將她打至谷底,我們還需要更加努力。」
天色漸漸露出晨曦之光,帳篷之上的身影也越來越微弱,初柒的身體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
幾個時辰跪下來,不光是膝蓋疼痛難忍,就連身上的寒意都是一陣陣的直鑽入渾身每個毛孔。
一針寒風吹來,初柒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娘娘,您怎麼樣?」
初柒搖頭,話都有些說不利索,「沒…沒事。」
紫宛凝眉,想也沒想就將身上的外衣脫下來蓋在初柒身上,初柒忙要還給她,
「紫宛,本宮不冷,你趕緊穿上!」
紫宛嘴角露出一抹笑,將衣裳重新給初柒披上,
「奴婢身體好,能抗的住凍,娘娘您就別再推辭了,若是待會兒感染了風寒,還是得奴婢伺候您。」
初柒側眸,看向身旁這個性情直爽,偶爾甚至有些魯莽的丫頭,
「紫宛,你這是何必呢?就算你陪著本宮下跪也根本就改變不了什麼,只是平白多了一個人受罪罷了。」
紫宛倔強的搖頭,「娘娘,奴婢無用,既不如佩蘭聰明,又不如芷兒姐姐機靈,承蒙娘娘不棄,一直將奴婢留在身邊,奴婢很早就發過誓了的,不論娘娘發生任何事都願意與娘娘共進退!」
初柒心中划過一絲暖流,「傻丫頭,跟著本宮,吃苦永遠比享樂都要多,這樣你也願意嗎?」
「奴婢願意,只要娘娘不嫌奴婢愚笨,奴婢願永遠追隨娘娘,不論吃苦受罪絕不有半句怨言!」
初柒看著眼前這張生動的臉蛋,腦海中卻突然想起了另一道聲音。
「那奴婢也甘心情願!公主不嫌奴婢愚笨已是難能可貴,芷兒誓願追隨公主,今後不論吃糠咽菜絕不有半分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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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在眼眶裡不停地打轉,初柒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紫宛緊緊的抱住。
芷兒,你相信本宮,本宮定會強大,不再讓身邊的人再受半點欺負!
天色逐漸大亮,白蘇終於帶著幼儀趕了過來,此時初柒的雙腿已經毫無知覺了,面色也已經凍得蒼白沒有血色。
「初柒姐姐!」
幼儀連忙扯下身上的披肩給初柒裹上,
「你怎麼那麼傻,太后娘娘讓你跪你就跪嗎?」
溫熱的氣息從披肩傳到初柒身上,讓初柒凍僵了的身子總算緩和了一些。
「幼儀,外邊現在是何情況?」
幼儀張羅著丫頭倒了兩杯熱茶來遞給初柒與紫宛捧著。
「具體不清楚,臣妾昨夜喝多了酒,竟睡得什麼都不知道,還是方才白蘇過去跟臣妾說,臣妾才得知事情的始末,只是臣妾以為她們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治你的法子,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初柒點頭,「這個本宮自有打算。幼儀,你能幫本宮一個忙嗎?」
幼儀點頭,「別說一個忙了,只要能幫到初柒姐姐,就算十個百個忙幼儀都願意!」
初柒點頭,附唇過去幼儀耳邊說了幾句話。
幼儀一聽,當時就急得跳起來,「初柒姐姐你瘋了?臣妾怎麼可能去太后娘娘面前說這樣的話?」
初柒搖頭,「幼儀你不懂,總之你就按照本宮說的去辦,其餘的以後你自然就知道了。」
幼儀咬著嘴唇,「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你若想救本宮,這便是唯一的方法!」
幼儀半信半疑的走到太后的住所,彼時太后才剛剛由下人們伺候著穿戴整齊,見著幼儀,眉頭也不皺一下,
「怎麼,張貴人這麼早過來哀家這可是為了璟妃的事?」
幼儀對著太后福了一福,「回稟太后,臣妾的確是為了璟妃的事情過來。」
太后微微勾了勾唇,「你要替她求情?」
哪知幼儀卻搖了搖頭,「璟妃自作自受,臣妾沒什麼好替她求情的。」
「哦?」太后終於被她說的話所吸引,「你不是一向與她走得近麼?莫非這都是表面上的?」
幼儀點頭又搖頭,「臣妾是與璟妃娘娘走的近,她本身也的確沒有什麼壞心眼,但是若要讓她做王后,臣妾卻是一百個不願意。」
「為什麼?」
「王后乃國母,不光是王上的妻子,也是後宮所有嬪妃的領頭人,璟妃霸寵之事宮中已人盡皆知,之前臣妾們都是敢怒而不敢言,本來以為她代理六宮之後能稍微有所收斂,誰知她卻更加變本加厲,簡直就把王上當成了她一個人的私有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