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蘭一聽她的語氣有所鬆動,更加賣命的求起饒來,
「娘娘,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您要殺要剮奴婢絕無半句怨言,只求您莫要讓王上對付奴婢的家人啊…」
初柒揚著頭,任憑佩蘭抱著她的雙腿磕頭哭喊,
「夠了!給朕將這黑心肝的奴才拖出去,眼睛亂看就剜去雙眼,嘴巴好說就割去舌頭,心腸發黑就取其心臟!」
「不要啊,娘娘,璟妃娘娘,您還沒有答應奴婢,求求您答應奴婢不要讓王上追究奴婢的家人好不好?」
侍衛拖著涕淚橫流的佩蘭往殿外拉去,佩蘭悽厲的聲音迴蕩在凌雲殿的每個角落,
「靜貴妃,貴妃娘娘,求求您替王上求情啊,貴妃娘娘…」
柳靜琳始終閉著雙眼,兩隻手在袖中已經握成了拳頭,
「王上聖明,像這樣背叛主子,搬弄是非的奴才就該殺之,以儆效尤!」
只可惜已被拉至殿外的佩蘭再也聽不見靜貴妃剛才所說的這句話了。
初柒深吸一口氣,
「王上。剜目,拔舌,挖心已經足夠與佩蘭的所作所為相抵消了,她的確沒有家人,方才是臣妾故意嚇她的,您就別在為了這個大動干戈了。」
韓非寒看向初柒,「她如此害你,你卻要替她求情?」
「並非求情,只是臣妾不想再欠她任何事情了,如此,才算一筆勾銷!」
韓非寒緊皺著眉頭,「那便如你所願!」
「王上,臣妾有罪,臣妾不該輕信佩蘭的狂悖之言,更不該輕易懷疑璟妃妹妹對王上的一片衷心,臣妾懇請王上降罪!」
初柒看向一臉誠懇自責的柳靜琳,心中湧上一股笑意,以進為退?此時來看,她這招果然是最合適宜的。
柳靜琳,今日本宮只想解決掉佩蘭,砍掉你的左膀右臂,就是將你我的勢頭掉了個個兒,從此,你在明,我在暗,咱們一步一步慢慢來!
韓非寒冷眼瞧著靜貴妃,「你的確有罪,朕與太后給了你代理六宮的機會不假,但並不是讓你無故生事將後宮鬧得烏煙瘴氣,今日之事,足以證明你沒有率領六宮的能力,依朕看,這段時日你且先好好休息吧。」
太后聽罷一驚,「王上這是要撤了靜貴妃代理六宮的權責?」
韓非寒點頭,語氣不容置喙,「是,原本朕與母后協商的便是靜貴妃與璟妃共同執掌鳳印,只是璟妃從來不曾參與過後宮的任何抉擇,靜貴妃一人托大也就罷了,發生如此大的事第一時間不是來稟報朕和母后,而是預備私自用刑,這樣的人,朕也不敢再用!」
「可是先王后薨逝後一直是由靜貴妃在處理六宮事務,除了今夜之事她的確沒有出過任何差錯,王上怎麼能因為今日這一件事就…」
「太后!」靜貴妃含淚向太后磕了三個頭,
「臣妾自認沒有統領後宮的能力跟魄力,今日王上只是免了臣妾的職責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臣妾不敢再有所求,也請太后娘娘莫要再替臣妾求情了吧。」
太后惋惜的看了靜貴妃一眼,又沉沉的嘆了口氣,「既然你自己也如此覺得,那麼哀家多說也無益,哀家老了,作不了任何人的主,王上自己的後宮王上想如何就如何吧。」
說完便攙著秀瀾嬤嬤的手緩緩走了出去。
太后踏出凌雲殿看向布滿星辰的夜幕,
「秀瀾,王上大了,也有自己的主見了,哀家這老太婆是不是可以老老實實的待在壽康宮,再也不理前朝後宮任何事了?」
秀瀾垂目,「太后娘娘這話分明就是在與王上置氣了,王上再長大,始終還是您的親生兒子,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當年若不是有您,王上也不能如此順利繼承大統,王上自幼明事理,這些事情他心裡可是清楚的很,又怎麼會嫌棄您呢…」
太后嘆息一聲,「這靜貴妃也太讓哀家失望了,為她爭取了這麼多,只一樁事就讓她栽了跟頭。」
「或許真如王上所說,靜貴妃本身真的不適合做六宮表率呢,太后娘娘啊就放寬了心,過好您自己的小日子比什麼都好。」
「後宮交給璟妃哀家能放心嘛,她一天到晚禍事不斷的,自己都招架不來哪裡還有閒情去處理其他事情?」
「太后您看,不是璟妃說您對她有成見,她這做都還沒做呢,您怎麼就斷定她做不好?」
太后一愣,轉而側首看向秀瀾,
「方才璟妃那丫頭問哀家對她的態度是何時有了改變,哀家當時實在答不上來,秀瀾你說,哀家究竟是何時開始厭惡她的?」
秀瀾微微勾了勾嘴角,臉頰兩畔擠出幾道溝壑,
「奴婢以為是自從天命官在您跟前說璟妃娘娘有克王上之命格的事情之後,再加上後來王上為了從您手上救出璟妃不惜捱下鞭龍之刑,此舉大大傷害了您與王上之間的母子情分,所以太后娘娘大約是將這筆帳記在了璟妃娘娘身上了。」
太后揚眉,嘴角露出一絲自嘲,「是這樣嗎?」
秀瀾點頭,「可是天命官已經伏法,他也承認了當時所說的話完全是因為收了先王后的賄賂這才故意詆毀的,所以,認真來講,璟妃娘娘在這些事情當中完全是屬於被害者。」
太后凝眉細思一陣,回頭又看了眼身後的飛羽殿,
「既然你如此向著她,哀家就且再信她一次吧。」
原文在六#9@書/吧看!
秀瀾連忙躬身,
「奴婢惶恐,璟妃與奴婢打的照面並不多…」
「行了,這麼急著辯解做什麼?哀家又沒有懷疑你。」
秀瀾這才鬆了口氣,
「那娘娘,咱們現在回宮?」
「不回宮還候在這兒做什麼?」太后扭過身,抬步跨上一早就候在那兒的軟轎之上。
靜貴妃出來的時候只看見了太后儀仗最後消失在飛羽殿宮門前的拐角處。
「太后娘娘還是向著娘娘您的,奴婢去壽康宮報信時太后娘娘本已臥在榻上了,可一聽說您有事,半分也沒遲疑便重新更衣趕過來了。」
靜貴妃眯著眸子,「那是因為整個宮內,只有本宮還願意往壽康宮奔波。」
文竹點頭,「可是王上如此有主見,奴婢覺著就算是太后娘娘也不一定能掌控住他。」
「掌控?太后自然掌控不了王上,本宮只希望她能在關鍵時刻為本宮說上兩句好話便足以,就像方才,若不是太后在,璟妃說不定要怎麼攛掇著王上懲治本宮呢!」
靜貴妃深深地看著軟轎消失的方向許久,「想不到本宮籌謀了這麼久卻反位她人做了嫁衣…」
文竹後怕的攙扶著她,「好在娘娘聰明,及時挽回了局面,否則要是佩蘭那丫頭被問出個什麼來,您可就…」
「她敢!」靜貴妃陰狠的面上浮現出一絲猙獰,
「她的弟弟妹妹還握在本宮手中,她就算再愚鈍此時也斷不敢招出本宮來。」
文竹跟著點頭,「只是可惜了娘娘辛苦培養了這麼久,她卻什麼事兒都沒為娘娘辦成,平時看她挺機敏的,怎麼這事兒辦的如此難看?」
「誰說她什麼事兒都沒辦成的?芷兒的死她的功勞不就占了一半兒嗎?再說了,也不是她不夠聰明,看今日這架勢,璟妃想必早就對她有所懷疑了,一個人只要有所覺察,又怎麼會明知前方有坑還往裡邊兒跳?
只是本宮有一點兒想不通,璟妃究竟是何時發現佩蘭的不對勁兒的,她又是否知道佩蘭的身後是本宮?」
文竹搖了搖頭,「璟妃一向詭計多端,娘娘還是防範著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