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寒緊緊盯著初柒的側臉,「那你給朕解釋解釋,那天所有的事情究竟為何會那樣巧合!」
初柒動了動嘴唇,「韓非寒,我…」
「你什麼?說不出來了?」
韓非寒的面上浮現出一股痛楚與失望,
「是,蘇瑤依罪大惡極,她幾次三番陷害你,可是,孩子是無辜的,他是朕第一個孩子,也是朕唯一的孩子,你難道不知道他對於朕的意義嗎?」
初柒轉過臉看向他,「我知道,我怎麼能不知道,韓非寒,我不想騙你,那日的宴會我的確是有私心,但是,我沒有利用孩子,我只是…」
只是什麼…初柒自己也不知從何說起,失去孩子的痛,她不會比韓非寒少半分,是,她的確利用孩子的死給了蘇瑤依最致命的一擊,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早在她服下那碗毒湯之前,孩子就已經離開她了。
這些,她要如何對韓非寒說?他又是否還能相信自己?
看著初柒說不出來話的樣子,韓非寒的心如墜冰窖,
「顧初柒,如果你真的利用我們的孩子,我不會原諒你…」
說罷,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拂袖離去。
多麼美好的夜晚,在這一刻突然就蒙上了一層暗影,初柒楞楞的立在院中,一肚子委屈與難過化成了滿臉的淚水。
紫宛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之前王上在這用點心時對娘娘還是一副寵愛有加的模樣,怎麼才過了這麼一會兒,兩人就會吵的這麼嚴重。
她沮喪的扯了扯一旁的佩蘭,「佩蘭姐姐,怎麼辦啊,我看娘娘似乎很傷心的樣子。」
佩蘭遠遠的看著初柒,「你在這守著娘娘,我去去就來。」
「娘娘都這樣了,你要去哪兒?」
佩蘭看了紫宛一眼,「小廚房裡還燉著給娘娘熬的安眠湯,我去給娘娘取過來。」
紫宛這才想起來,自從失去了小皇子,娘娘白日裡倒沒什麼,每到夜晚就必須要喝下安眠湯才能入睡,否則就會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今兒這樣的情況,怕是更要喝了。
她點了點頭,「嗯,那你快去吧,我會好好看著娘娘的。」
等了好久,初柒依舊那樣一個姿勢站在那裡,紫宛怯怯的走過去初柒旁邊,
「娘娘,夜深了,奴婢伺候您進去歇著好不好?」
初柒抬頭看了眼滿天的繁星,「佩蘭呢?」
「佩蘭姐姐去替您取安眠湯了,大概很快就會回來。」
「取湯…很好。」
初柒點點頭,「你先下去吧,本宮還想在外邊待會兒。」
「那奴婢就在這陪著您。」
「不用了。」初柒凝眉,「本宮想自己一個人。」
初柒獨自走出飛羽殿,漫無目的的走在夜幕中,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芍藥花園附近,記得初入霽月王宮時,她就是在這兒與韓非寒有過一次邂逅。
那時的她怎麼可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成為她的女人,會為了他甘願留在異國他鄉。
真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若不是做了他的妃子,如今的她恐怕正週遊在世界列國,一心想著如何救死扶傷,而現在,她的身心卻時時刻刻都處在算計與被算計中。
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那她又何嘗願意如此?
初柒輕輕的吐出一口氣,蹲下身撫上一隻盛開的芍藥。
突然她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像是有人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一般。
初柒立馬警覺的將自己隱匿在芍藥叢中,果然腳步聲便越來越近,不一會兒便停在了她所藏身的附近。
「行了,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
初柒一驚,這聲音,明顯是靖王的,他深夜入宮做什麼?莫非是…
「你如今對我就這麼不耐煩了?」
琦妃幽怨的聲音輕飄飄的響起,卻像一記驚雷般炸在初柒耳旁。
果然是她!
初柒暗自心驚,如今這兩人竟已經如此明目張胆了嗎?
「你知不知道這樣貿然與本王在後宮約見,若被別人看見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我知道,可我已經顧不上這許多了,聽說你前段時日受了重傷?我實在是擔心,所以…」
靖王的聲音冰冷而又陌生,「早就已經好了,你無需掛在心上。」
「我怎麼能不掛在心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也…我也不想活了!」
這樣委屈討好的模樣,還是平日裡初柒看到的琦妃嗎?初柒不由得豎起耳朵,
「我說過了,我沒事,你無需擔心。」
靖王的口氣總算有所緩和,
「還是將心思放在正事上吧,聽說前段日子你又被太后斥責了?」
琦妃沉默一瞬,「是我沒用,沒有把握住代理六宮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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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不住代理六宮的機會也罷了,怎麼現在與他的關係也如此疏遠了?」
靖王口中的他是誰?韓非寒?
初柒正疑惑,手背上卻突然蹦躂來一隻螞蚱,驚得她差點叫出聲。
「自從璟妃入宮,他便鮮少到其餘各宮走動了,所以…」
靖王沉默良久,「他畢竟是你後半生的依靠,就算為了你自己,該也要上些心的。」
「什麼後半生的依靠,你不是…」
靖王打斷她,「那些都是未知數,你莫要太過抱有期望。」
「非離,我怎麼覺著你今日說話好像沒有之前的果敢了?之前你不是這樣的,你說讓我只需熬過這幾年,等到以後你…」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任何事情都沒有一成不變,你也知道前段日子我受遇到些變故,或許以後不知什麼時候就連命都丟了的,所以,你還是先顧好眼前的日子吧。」
「說來說去這都要怪顧初柒!要不是那日你為了救她,你何至於會將自己陷入如此危險的境地!」
為了自己?初柒越聽越糊塗。
「夠了,這事怨不著任何人,更怨不著她!」
琦妃咬著牙,說話間隱隱也帶了絲哭腔,
「非離,我總覺得你對顧初柒有些不一樣,自從去年端午夜宴,你與她一起在這麼多人面前共舞,前些日子奮不顧身的救她,包括剛才維護她時候的語氣,這些通通讓我想不通,難道,難道你…」
「休要胡言亂語,她是他的寵妃,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救她是因為剛好遇到,哪怕當時換作別人,我也同樣會去救!」
「既是救了,不能讓手下的人護送回宮嗎?何至於要你親自送她回來?」
靖王沉默了半晌,語氣也變得生硬,「我願意救誰跟你沒有關係,願意送誰回來跟你也沒有關係!」
「誰說沒有關係的!」琦妃的聲音在漆黑的夜空中顯得格外尖銳,
「她就是個狐狸精,迷住他也就罷了,我絕對不容許你也被她迷住!」
「你想如何?我警告你休要亂來!」
琦妃的聲音帶著濃烈的哀傷,「你還說對她沒有什麼?為了她,你竟然用如此語氣跟我說話,韓非離,你怎麼能!」
初柒越發覺著有些不可思議,為何兩人會將話題扯到自己身上?自己與靖王八竿子打不著,琦妃這又是吃的哪門子醋?
「煙兒!」靖王的語氣帶著隱忍的怒氣,「我只說最後一次,我與璟妃什麼都沒有,你別再胡思亂想,更別因此去刁難她!行了,你出來的時間也夠久了,回去吧!」
琦妃顯然對靖王的說辭並不相信,但他也深知他此時已經真的動了氣。
初柒只聽見一陣窸窣的響動,還以為是他們走了,於是悄悄冒出頭看了眼,這不看還好,一看瞬間便將她嚇得不輕,只見琦妃趁靖王不注意,從後面一把就摟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