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可是瞧見顧初柒得意的樣子沒有?王上寵她,王后忌憚她,就連琦妃,在她那兒受了氣都只敢往本宮身上撒!本宮可是堂堂南安國的嫡公主啊,憑什麼要如此低身下氣,全無尊嚴!」
問玉泯著嘴唇,不說安妃心裡難受,就連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平日在宮裡都受盡了冷嘲熱諷,之前璟妃沒來的時候,雖說安妃不是最受寵的一個,但好歹也與其他主子平分秋色,各宮管事的誰見著她這個大丫鬟不得隔著老遠就笑臉相迎?
卻聽安妃接著訴道,「如今大姐這輩子算是廢人一個了,母后也遭了連累,損失慘重,就連父王都知道本宮不中用,再也不願在王上面前替本宮美言,整個南安國大概都知道本宮這個嫡公主混的還不如一個放馬女生的女兒,本宮這張臉都快沒地兒擱了!」
問玉見著顧安蕊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竟「噗」的一聲從喉嚨里噴出一口鮮血。
「娘娘!」
問玉大驚,忙起身便要去傳御醫,卻被顧安蕊生生拉住,
「別去!」
「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問玉心疼的眼淚直掉。
顧安蕊使勁揩了一把嘴角的鮮血,「本宮不想讓旁人笑話!」
問玉一邊順著顧安蕊的背脊,一邊用絹子幫顧安蕊擦拭嘴上殘留的血跡,
「都這個時候了,娘娘還在意這個做什麼?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能比您的命還重要嗎?」
「當然有!」顧安蕊虛弱的咳嗽幾聲,「本宮寧願死也不願仰人鼻息!之前吩咐你的事情都辦的怎麼樣了?」
問玉哭著點了點頭,「已經都辦妥了。」
「辦妥了?呵…」顧安蕊冷笑幾聲,「顧初柒是個聰明的,本宮隱忍這麼些日子,為的就是要一擊即中,否則待她醒過神來,再想動手就尋不著機會了。」
問玉猶豫著看向顧安蕊,「可是,如果事情敗露了,王上會不會追究到咱們身上來?」
「放心!不會有事的。」
顧安蕊目光幽遠的看向虛空,「不到萬不得已,王上說什麼也不會動本宮半分的。」
問玉沉重的點頭,正在這時,殿外響起了文竹的聲音,
「安妃娘娘,我家娘娘差奴婢給您送湯來了。」
靜妃?
顧安蕊使了個眼色,問玉這才擦了擦眼角的淚走出去,
「文竹,你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文竹笑笑,將手中的紅酸木枝提盒遞給問玉,「靜妃說安妃今日指定心緒不佳,所以回去後便特意熬了些降火安神的藥膳,你給安妃娘娘盛些喝了吧。」
問玉眼中有淚光閃爍,「大概闔宮之中唯有靜妃娘娘是一直對我家娘娘好的了,你回去後替安妃娘娘謝靜妃娘娘一聲。」
文竹嘆息一聲,「說這些做什麼,我家娘娘你還不知道,一向不願與人爭長短,最愛的就是在小廚房忙活了,她也讓我給安妃娘娘帶的有話,說是讓安妃娘娘且放寬了心,璟妃也不是無事生非的人,只要她能忍一忍,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問玉點頭,進去將靜妃娘娘的話說給了顧安蕊聽,沒想到顧安蕊聽完便將手中的玉碗給砸了出去,
「忍?憑什麼讓本宮忍?難道一個個的竟真以為本宮要這麼被顧初柒壓制一輩子了?」
問玉背著手擦了擦手上濺上去的湯汁,不由得皺起眉頭。
「娘娘,會好的,璟妃不會一直這麼得意的,您現在想的可是要如何顧著自己的身子,不然將來怎麼看到璟妃倒下去的一天?」
顧安蕊這才稍微平靜些,「去,將庫房裡的東西挑一挑,擇一個拿的出手的給靜妃送過去,別讓人家以為咱們永安宮這就快敗落了。」
「是!」
問玉垂首退了出去,走到門外這才敢將手拿出來,原來手背上已被燙出了幾個大泡,怪不得方才會如此火辣辣的疼。
她在庫房挑了一柄成色上等的玉如意用盒子包裝好,然後一路行至瑤華宮。
靜妃正在院中曬日頭,見著她來,倒半分也不覺著驚訝,
「送去的湯安妃可還喝著順口?」
問玉福了一福,「娘娘一氣兒喝了好幾碗呢,這不特意派奴婢給靜妃娘娘回禮來了麼,說是多謝您記掛著她。」
「幾碗不值錢的湯而已,犯不著如此客氣。」
「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人一旦到了低谷才知道誰才是真正靠的住的人。靜妃娘娘,這是安妃娘娘自南安國帶過來的如意,您且收下吧,就當受了娘娘的謝意。」
問玉說著將盒子雙手呈上。
靜妃嘆氣,「既然安妃如此堅持,那麼文竹你就收下吧。」
文竹點頭,卻突然瞧見了問玉手背上的水泡,
「哎呀,問玉姐姐你這手是怎麼了?」
問玉忙將手背起來,「沒…沒事兒,方才盛湯時不小心給濺了兩點。」
靜妃凝眉一瞧,「這還沒事兒呢?文竹,趕緊去將殿內的燙傷膏拿過來。」
文竹很快便將燙傷膏取了出來,又仔細的替問玉塗抹好。
靜妃在一旁交代,「你這水泡已經破了,雖然文竹給你上了藥,可你還是儘量避免沾染生水,而且最好用紗布包裹起來,免得感染化膿了。」
問玉點頭,想了想又躊躇的問道,「靜妃娘娘這兒可有醫治外傷的藥膏?」
靜妃一聽就明白了,「可是為了問雪那丫頭屁~股上的傷?」
問玉咬唇不敢去看靜妃的眼睛,「御醫開的藥似乎不怎麼好用,奴婢便想著靜妃娘娘這兒會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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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文竹!」
文竹會意,立即便又進去了,出來的時候手中便多了一瓶藥膏。
「這是生肌膏,同時又能止痛化瘀,你拿去給問雪先用著吧,用完再過來拿就是了。」
問玉感激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對著靜妃連磕了三個頭,
「謝謝靜妃娘娘!謝謝靜妃娘娘!」
此時的飛羽殿卻是一片熱鬧景象。
散了請安禮後,張貴人便跟著初柒去到了飛羽殿,她是第一次見著飛羽殿這種建築,一去就喜歡的不得了,一會兒這兒看看,一會兒那兒瞧瞧的。
初柒只管坐在院中曬太陽,由著她四處打量。
「璟妃娘娘,怪不得琦妃說你這兒大,如今一看果然是氣派非常,臣妾那玉華殿跟這裡比,簡直連這個都算不上。」
初柒看了眼她豎起來的小拇指,笑道,「那要不要搬過來跟本宮一起住?」
張幼儀忙擺了擺手,「還是算了算了,玉華殿雖小,但好賴也是屬於臣妾自個兒的,再說了,臣妾若是擅自搬到這兒來,豈不是太沒眼力見兒了?」
初柒笑著搖頭,「有賊心沒賊膽,那你只能看看,飽飽眼福了。」
「誰有賊心沒賊膽?」
兩人正說得起勁,院中突然響起一道爽朗的聲音,初柒回頭一看,卻是幾日未見的韓非寒。
張幼儀忙對著韓非寒福了一福,「臣妾見過王上。」
韓非寒頷首,「起來吧。你是張貴人?」
幼儀嬌俏的點了點頭,「正是臣妾。難得王上身旁這麼多女人卻還能記得每一個的名字。」
韓非寒挑眉,轉而與初柒相視一笑,「朕也並非每一個都記得的。」
「哦?」張幼儀眨了眨眼睛,「那為何王上會記得臣妾?」
「嗯…」韓非寒看了初柒一眼,見她面上並無任何不悅才又說道,
「像你這樣語出驚人的,大概朕不想記住也比較困難。」
張幼儀吐了吐粉嫩的舌尖,
「王上這是在笑話臣妾說話不過腦子?」
「哈哈哈!」韓非寒忍俊不禁的點頭,「看來你還挺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