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求情遭拒

  顧安蕊被抬進來的時候,鼻子裡除了還有一絲氣息,其他地方全都已經凍僵了。

  屋內的碳火燃得噼啪作響,可御醫們仍舊嫌不夠暖和,甚至在顧安蕊的身上又足足裹了好幾床被子。

  韓非寒陰沉著臉在殿內踱來踱去,「簡直愚不可及!」

  初柒默默的在一旁觀察等候,「王上放心吧,安妃不會有事的,幸虧她還不至於那麼傻,身上穿的還是很厚實的。」

  韓非寒看了一眼初柒,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昨晚你都沒怎麼休息好,不如進去補補眠吧。」

  初柒努了努暖座上躺著的顧安蕊,「安妃是在飛羽殿門口凍成這樣的,臣妾怎麼好留王上一人在這而獨善其身?」

  兩人正說著,門外一聲通傳響起,

  「王后娘娘駕到!靜妃娘娘駕到!高妃娘娘駕到!琦妃娘娘駕到!」

  初柒凝眉與韓非寒對一眼,想不到自從在水牢外昏迷這麼久之後,醒來再次見到眾位老熟人竟然是在這樣一個情形。

  「王上萬安!」

  初柒站在韓非寒身側,對著王后福了一福,「王后娘娘萬福金安!」

  轉首又對著高妃,靜妃點了點頭。

  倒是琦妃,自進來開始,眸光便不曾落在初柒身上半分,蒼牙國被收復之後,韓非寒下令大赦天下,於是她的禁足也便隨之解除了。

  本來上次延誤初柒治病一事惹怒了韓非寒之後,韓非寒已經勒令不許御醫替她醫治,只是如今看來,卻是已經大好了,不知是王上後來又改了主意,又或是她暗中使了銀子請了御醫,這些初柒便無從可知了。

  韓非寒冷著眸子,「天寒地凍的,你們這麼早過來做什麼?」

  蘇瑤依看了一眼臉色雪白的顧安蕊,「王上,臣妾方才才聽說安妃在飛羽殿前跪了一夜,早上起來渾身都凍僵了,本來還以為這是下人渾說的,如今看來倒是確有其事了,不知安妃犯了何錯,王上要如此罰她?」

  「罰?」韓非寒陰沉著臉看向蘇瑤依,「朕能罰她什麼?不過是她固執的要跪在殿外求見朕罷了!」

  蘇瑤依不解的看向顧安蕊,「安妃雖說嬌縱,但一向清高自持,這次又是為了何事而鑽了牛角尖?」

  韓非寒冷哼一聲,拂袖坐下,「不管為了何事,如此不顧體面的妄想逼迫於朕,她就是自作孽!」

  「王上,安妃娘娘醒了!」

  御醫讓開身子,眾人看見顧安蕊果然嚶嚀著睜開了眸子。

  「王、王上…」顧安蕊一看見韓非寒未語淚先流,嬌小蒼白的臉上此時除了委屈與虛弱,哪裡還有半點讓人惱怒的固執。

  蘇瑤依連忙上前,「安妃你感覺好些沒有?」

  顧安蕊無力的點了點頭,掙扎著便要下來,

  韓非寒臉上划過一絲不忍,「身子都還沒利索,就先別急著起了吧。」

  顧安蕊眉頭一皺,眼淚便大顆大顆的滾了下來,「王上,原來王上還是關心臣妾的,只是昨日,您為何始終不願見臣妾?難道有了妹妹,您就真的已經開始厭棄臣妾了嗎?」

  韓非寒皺眉,「既然你已經清醒了,那朕便命人送你回永安宮吧,不論何事,等你好些了再說!」

  「不!不要…」

  顧安蕊翻身下來,踉踉蹌蹌的撲到韓非寒的膝頭,

  「王上,臣妾只想問您一件事。」顧安蕊眼巴巴的看著眼前自己深愛著的男人,「臣妾的長姐顧安珍,您打算如何處置?」

  「放肆!」韓非寒一把撥開她的手,「朕如何處置他們還需要跟你匯報?」

  蘇瑤依暗罵顧安蕊的愚蠢,「安妃,後宮不得參政,並且你大姐之事關係到整個霽月今後的名譽與發展,自然是不能妥協於任何情誼之上的。」

  顧安蕊哭著搖頭,

  「王上,璟妃與臣妾的大姐並非一母所出,她不為大姐求情就算了,可是臣妾卻做不到啊,她身為長姐,在臣妾還未出閣時便一直關心,寵愛於臣妾,眼下她出了事,臣妾如何能袖手旁觀呢!」

  此話雖說是在哭訴自己的無奈與悲傷,實則暗中又將初柒給頂上了道德制高點。

  初柒凝眉,她知道此時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自己的身上,雖然她們什麼都沒說,但在心裡,指不定在如何唾棄與她的無情。

  「臣妾以為安妃妹妹此話倒有些激進了。」靜妃突然溫聲開口。

  顧安蕊驚詫,平日裡靜妃不是跟自己走的挺近嗎?怎麼此時瞧她的樣子卻是要替顧初柒幫腔?

  「蒼牙國之所以傾覆完全是他們咎由自取,要不是他們一直逼迫著王上將璟妃妹妹交出去,王上又何必如此大動干戈?妹妹既然已經嫁入霽月,一切便當以霽月的利益為優先吧!」

  高妃本來早就想替初柒說話,但就是因為人多又犯了緊張的毛病,現下看著靜妃說了句公道話,便也鼓著勇氣附和道,

  「靜妃說的對!再說了,安妃今日如此埋怨璟妃妹妹不肯幫蒼牙王后求情,那、那當日、當日她被關進水牢之後又有誰替她求過情?」

  一席話說完,她自己都覺著面上發熱了,她抬頭看了眼初柒,見她正沉靜的望向自己,心中便頓時覺著心安許多。

  「事情沒有發生在你們親人的身上。你們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顧安蕊對著韓非寒磕了幾個頭,「王上,臣妾自然知道避嫌的道理,臣妾也並非妄想王上能為了臣妾作出有損霽月的決定,現在蒼牙傾覆之事已成定局,格魯等黨派的人也全都被王上一網打盡了,如今的他只是一個比尋常人更加尋常的人而已,臣妾只想懇求王上不要對他們趕盡殺絕,只需留他們一條性命讓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難道就連這個要求王上也不能成全臣妾嗎?」

  原文在六#9@書/吧看!

  「自然不能!」初柒淡淡的開口。

  「格魯狼子野心,曾幾次三番挑釁於霽月,並不惜以卵擊石,將他父王辛苦打下的江山毀於一旦,足以證明,他不但包藏禍心,且自私自負,絲毫沒有考慮大局,這樣一個人,王上若將之留在世上,將來說不定他仍舊會做出對霽月不利的事情。再者這次蒼牙國挑釁霽月,周邊其餘的國家雖然不曾參言,但也絕對都看在眼中,若是王上不利用此機會殺一儆百,那將來難免會有下一個國家對著霽月如法炮製。」

  初柒說到這裡目光森冷的看向顧安蕊,「這些後果,安妃可曾想到?又或是今後發生了。你又有什麼好的解決之道?」

  莫說顧安蕊,便是連同蘇瑤依在內的其他人也對初柒說的話頗為震驚。

  「你是什麼身份?竟來跟本宮談這些大道理?」

  顧安蕊不顧韓非寒在場便對著初柒破口大罵起來,

  「如此振振有辭,將自己置之度外,難道你就不是南安國的人?父王若是知道你非但不願替大姐說半句好話,反而在一旁煽風點火,他一定會後悔與那賤人一起生下了你!」

  「住口!」

  韓非寒大喝一聲,「這些話。朕本來不屑對你說,但今日璟妃既然提點了你,朕便希望你能好自為之,再要相勸,朕便將你一同關進大牢,治你一個通敵之罪!」

  通敵之罪!

  顧安蕊大驚失色,這樣的罪名一旦扣在自己身上,那別說替大姐求情,便連自己都已經徹底完蛋了。

  她顫抖著嘴唇,目光呆滯的看向膝下的紅毯,

  「那…那臣妾的大姐…」

  「安妃!」蘇瑤依怒其不爭的喚道,「王上此話還不能讓你明白?各人有各命,你大姐當初既然嫁給了格魯,那她如今便必須承受他為她帶去的命運,而你,此時應當慶幸自己嫁的是王上,否則說不定現在鋃鐺入獄的人就是你自己,咱們無法更改別人的命運,便不如好好珍惜自己的,瞧你把自己折騰的,哪裡還像是一個妃子應當有的儀容?還不趕快回去梳洗一番,再好好休息休息,等醒了,便什麼事都沒有了!」

  此時此刻,繞是顧安蕊再多麼絕望,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了,她倉惶的抬起頭,與問玉相互扶持著站起身,

  「等等!」

  初柒開口,然後當著眾人的面兒緩緩走到顧安蕊的面前,抬起手便毫不猶豫的對著顧安蕊的臉狠狠的招呼過去。

  「啪」!得一聲,眾人皆是一驚。

  「璟妃,你這是做什麼!」

  初柒對著蘇瑤依頷首,「對不住了,王后娘娘,這是臣妾與安妃的私事,還望您莫要參言。」

  蘇瑤依震驚的看了眼韓非寒,見他並無任何阻止的動作,一顆心瞬間直直的往下墜去,從前王上還是偶爾替她說幾句話,難道經璟妃這次昏迷之後醒來,王上對她已經縱容至此?

  顧安蕊猶不相信的捂著自己的臉頰,雙眸已經一片赤紅,

  「你敢打我?」

  她「呼」的抬起手預備還擊,下一瞬手腕卻被初柒直接握住,

  「放開我,你這個粗魯野蠻的賤人!就算身上留著父王高貴的血液,你也永遠更改不了你母妃是個牧羊女的事實!你這個賤人、賤人、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