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未遲點頭:「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我要報仇,何故連累旁人?那朱采菱是個好姑娘,理應有更好的人生路可以選擇。她不該,也不能淪為我報復侯府的棋子。我不能利用她,我得提醒她。」
琴相濡微微搖頭道:「不!」
「不?」雁未遲詫異:「你覺得我這麼想不對嗎?」
琴相濡繼續道:「不利用她,是對的。提醒她,倒也不必!」
「這是為何?明知是火坑,還看著她往裡面跳?」雁未遲不理解。
琴相濡笑了笑道:「雁姑娘身懷絕技,與這世上許多女子都不一樣。你可以瀟灑恣意的選擇自己的人生。可大部分姑娘,只能等待人生來選擇她。」
雁未遲看向琴相濡,陷入思考。
片刻後她詢問道:「你是說,嫁入侯府為妾,對於朱采菱來說,不是危機,是機遇?」
琴相濡微微點頭:「她是一個孤女,身無長物。往小了說,以後的日子需要安身立命。往大了說,以後或許還想為自己妹妹報仇。無論她選擇走哪一條路,嫁入平役侯府都是最佳捷徑。」
琴相濡掀開車簾,又看了一眼那已經只剩下一個黑點的茶寮,笑容意味深長的繼續道:「她很聰明,無需雁姑娘為她擔憂。只盼著這份聰明,不要反被聰明誤。」
說到這裡,琴相濡看向雁未遲,繼續道:「大多數人,手握權力之後,就會生出許多不該有的心思。你,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改變的人。」
「啊?」雁未遲哈哈大笑:「哈哈,琴大夫說笑了,我有什麼權利,我不過就是個掛名太子妃罷了。而且你也不認識過去的我,又怎知現在的我,沒有改變呢?」
琴相濡淺笑道:「直覺。」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雁未遲不大在意琴相濡對她的評價。
不過她相信琴相濡的判斷。
是她自己太想當然了,覺得平役侯是個火坑。
或許對於朱采菱來說,能攀附侯府,她歡喜不已呢?
試想想,如果朱采菱真的不願意,那麼多人擠在一起,她總有辦法遠離雁寒山的。
貿然提醒,或許非但不能讓對方接受好意,反而會冒犯了對方的自尊心呢?
雁未遲嘲弄一笑,不是嘲笑朱采菱,是嘲笑自己想法太簡單。
……
車隊一路前行,走著走著雁未遲不知不覺的靠著車廂睡著了。
不知多久之後,馬車忽然急停,雁未遲慣性朝著前面撲過去。
「小心!」琴相濡急忙伸手攙扶雁未遲。
卻因為雁未遲撲過去的力道太大,竟是將琴相濡壓在了身下。
二人女上男下,壓在一起,姿勢有些尷尬。
「啊!琴大夫,你沒事吧?我沒壓疼你吧?」雁未遲急忙起身。
琴相濡低下頭,也連忙坐起來,他尷尬的抿了抿嘴道:「在下沒事,你可有摔傷?」
雁未遲搖頭:「我沒事。」
隨後雁未遲掀開車簾,問向駕車的輕舟:「怎麼忽然就停了?」
此刻輕舟已經跳下車轅站在馬兒旁邊了。
聽到雁未遲詢問,急忙走回來:「太子妃恕罪,前面不知怎麼了,忽然停下,屬下就勒停了馬車。娘娘可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