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戰鰲嘆口氣,口中呼出的濁氣在空氣中化作白霧。
那一層層白霧,迷了眾人的雙眼,竟是讓三人都看不清彼此了。
仿佛彼此,都還是年輕時候的模樣。
他繼續憶往昔:「雖說當年陛下,是不受寵的皇子,卻好歹也是皇子。他帶著你們二人來到軍中,對我來說,的確是雪中送炭。軍中大小將領不敢再對我有微詞。雖說我以陛下唯尊,可陛下依舊讓我統領南部大軍,為軍中主帥!有什麼功勞,他都分給我們三人。有什麼過錯,他都一己承擔。」
魚戰鰲的眼神,落在面前的烤羊上,繼續說道:「我記得那年,我們四個被南滇大軍追趕進入了瑤山。瑤山地形詭異,瘴氣重重。進入容易出來難。我們走了七天七夜,都找不到出口。彈盡糧絕的時候,都產生了放棄的念頭。那一日我挖來了一些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果子。就架在這樣的火上烤著。大家神情呆滯的看著這些果子,好像吃完這一頓,人生就走到了盡頭。」
一旁安國公忍不住接話道:「我想起來了,陛下見我們都沒有了走出大山的信心,便提議與我們結拜。陛下說了,他是皇子,與他結拜,將來必定封侯拜相。也正是這一句話,燃起了我們心中活下去的信念。」
長信王也忍不住笑了下,指著面前的烤羊說道:「當時魚戰鰲也不知找來的是什麼東西,烤熟了也沒什麼味道,還很澀嘴。為了能吃飽,安之遠就開始胡扯。說這一塊是羊肋骨,這一塊是烤羊腿,這一塊是烤腰子。腦子裡想著半扇羊肉,嘴裡吃的,倒像是羊粑粑蛋!」
「哈哈哈哈哈——」三人下意識齊聲大笑。
可笑到一半,似乎又都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兒。
眾人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安國公的叱罵!
「魚戰鰲,虧你還記得當年陛下對你的好,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謀逆造反,你對得起陛下麼?」安國公冷聲質問。
「陛下對得起我麼?」魚戰鰲反問道:「打退南滇,建立風陵關之後,先帝對我魚家百般忌憚。不由分說的就拿走我的兵權。封我為順謹候。低眉順眼,謹小慎微,就是我的下場是嗎?」
安國公和長信王對視一眼,沒有人接話。
因為二人都知道,當年打贏南滇之後,大家都很高興,所有人都得到了封賞,唯有魚戰鰲是明獎暗罰。
魚戰鰲見二人不還嘴,繼續道:「為了不給當今陛下惹麻煩,為了他能順利成為儲君,所以我忍辱負重,接受了冊封。為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陛下登基稱帝,能還我一個公道。可他做了什麼?他登基稱帝之後,只是給了我一個逍遙王的虛名。逍遙……逍遙……到底是想讓我逍遙,還是他怕我重掌大權之後,他就沒辦法逍遙了?」
「所以你就為了心中的不甘,與南滇勾結破我風陵關?就因為你得不到風陵關大軍的兵權,所以你就要毀掉他?明明應該保家衛國,可你卻將屠刀砍向自己的百姓。這就是你的理由嗎?!」長信王表示難以理解。